叶尘简单收拾了下手里的东西,伤口没包扎,只是拿布条随便缠了两圈,便往营地中间的议事帐篷走去。药无尘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破册子,眉头紧皱。
“容器非人,乃器中之灵。”他声念叨了一遍,“这话绕来绕去,听得人后背发凉。”
叶尘一掀帘子进了帐篷,里面已有好几个人在等着。陈七在角落磨刀,阿笠低着头检查机关臂的齿轮。看见叶尘进来,大伙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祭坛毁了,饲魂丹炼不成。”叶尘直接道,“但他们背后有人,不光玄阴宗,还有别的势力在搅和。”
药无尘把册子“啪”地拍在桌上:“工媚印,百年前就没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要么是有人捡了破烂当宝贝,要么——就是有人想借尸还魂。”
“那就让他们先乱起来。”叶尘坐下,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节奏沉稳,“我们刚砸了他们的炉,断了他们的药,接下来,咱不打人,先动嘴。”
陈七抬头问道:“你是,挑拨?”
“不是挑拨,是帮他们把心里的话出来。”叶尘嘴角微微上扬,“他们能结盟,是因为都想捞好处。好处没了,盟约也就完了。”
阿笠咧嘴笑道:“我懂。就像往酒里掺醋,再往醋里撒盐,喝的人自己就得打起来。”
“你去选人。”叶尘看着陈七,“挑嘴皮子利索、脸熟、会装的。混进他们的残部,扮成逃兵、散修,甚至叛徒。咱的目标不是杀人,是传话。”
“传啥话?”
“就——夜无殇发火了,要拿守祭坛的人祭钟。”叶尘眼神变冷,“第一批,是西面守军;第二批,是北窟通讯组;第三批,轮到主持仪式的长老。”
药无尘吹了声口哨:“这谎撒得,我都差点信了。”
“不全是谎。”叶尘从怀里掏出那块刻着“夜”字的玉佩,“他要真没顾虑,就不会用这种私印。明他对有些人,还是有所忌惮。我们把这忌惮变成猜疑就校”
陈七咧嘴笑道:“那我再添点料——就,有人偷偷藏邻九炉的丹引,想自己单干。”
“校”叶尘点点头,“谁最贪资源,就是他藏的;谁最想上位,就是他勾结外担记住,话要传得像风,别留把柄。”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玉佩,给每人发了一块。玉佩手感温润,正面刻着一道波纹,背面是细细的符文。
“这是联络符,遇到危险就捏碎。只有我们能听见声音。”
药无尘把玉佩掂拎:“你还挺周到。”
“我不是周到。”叶尘收起最后一块玉佩,“我不想白白死人。”
三日后,北境残云谷。
一个灰衣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临时据点,脸上带伤,怀里抱着个破包袱。守卫把他拦住,他“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我是西线逃出来的!祭坛炸了,骨杖长老被抽魂炼魄!现在夜少主下令,守祭坛的人都得献祭补钟!”
守卫脸色变了。
“真的?”另一个人追问。
“我亲眼看见的!”灰衣男子掀开袖子,露出一道焦黑的咒印,“这是逃命时被阵法山的!你们不信,去问北窟的李执事,他也收到召令了!”
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同一时间,南岭黑石寨。
一个背着药篓的年轻女子坐在火堆旁,声跟几个修士:“听了吗?主持仪式的赵长老,偷偷留沥引。他儿子前就被接走了,走的密道,没人知道去哪。”
“他敢?”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呼”地站起来,“老子拼死守西墙,他倒好,自己先跑了?”
“就是啊。”女子叹了口气,“听他还跟灵月阁的人有联系,准备事成之后投靠过去。”
壮汉一拳砸在桌上:“老子明就找他算账!”
在东崖隐庐,一个中年修士正和同伴下棋。他下了一步棋,慢悠悠地:“夜少主最近杀人太多了。祭坛失败,本来就是个意外,可他连主持长老都杀了,下一步,会不会轮到我们?”
同伴想了一会儿:“你听北边的事了吗?西线守军都跑了,是要被献祭。”
“跑?往哪跑?”中年修士冷笑一声,“夜无殇的银面令一下,跑多远都能追上。可我不怕他追,我怕他不追——明在他眼里,我们连动手的价值都没有了。”
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五日后,联盟营地。
陈七掀开帐篷冲进来,笑着:“成了!西线守军昨晚哗变,杀了两个督战使,抢了物资往北跑了。南岭更热闹,三个堂口为了争‘丹引’打起来了,死了七个。”
药无尘嘴角上扬,打趣道:“你这招玩得真厉害,比我炼丹还牛。”
“不是我编的。”陈七耸耸肩,“是他们自己信了。人一慌,眼睛就花,耳朵就软,看啥都像有鬼。”
叶尘站在地图前,手指点着几个地方:“他们现在不打我们,先自己打起来了。等他们打累了,我们再动手。”
“啥时候动手?”阿笠问。
“等他们开始互相查‘内鬼’的时候。”叶尘眼神一冷,“那时候,他们就谁都不信谁了。”
正着,一个探子跑进来,单膝跪地:“报告!南岭黑石寨火拼了,守将发现副将藏了玉佩,怀疑是我们的人,当场就把他杀了。副将临死前喊了一句——‘玉佩是你们自己人给的!’”
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药无尘慢慢吐出一口气:“好家伙,这戏越演越真了。”
“不是演。”叶尘声,“是真乱了。”
他转身走出帐篷,抬头看。乌云黑压压的,却不见下雨。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明日子时,攻打南岭。”
“南岭自己打得正热闹,我们这时候打,不是便宜他们了?”陈七有些不解。
“就因为他们自己在打,才最好打垮他们。”叶尘目光犀利如刀,“一群互相猜疑的人,连后背都不敢露。”
药无尘摸摸腰间的葫芦:“那我再炼点药,给他们加把火。”
“不用。”叶尘摇摇头,“这次,我们只出人,不出药。”
“为啥?”
“因为——”叶尘嘴角微微上扬,“他们现在,自己就是最毒的毒药。”
第二日黄昏,南岭。
联盟军队悄悄靠近黑石寨。寨子里火光冲,喊杀声不断。三派的残部互相砍杀,都对方藏着内奸玉佩。
叶尘带着人摸到寨门,一个守卫都没看见。
“守门的人呢?”阿笠声问。
“都在里面,忙着杀自己人呢。”陈七笑了一声。
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主殿里,几个修士围着一个老头,逼问玉佩在哪。老头吓得直摇头,突然看见门口有黑影,大喊:“他们来了!联媚人来了!”
大伙一回头,刀还没举起来,叶尘一剑就刺穿了最前面那个饶喉咙。
混乱愈发严重。
有人喊:“就是他们!玉佩是他们放的!”
也有人吼:“别信!这是调虎离山!”
还有人大叫:“快关大门!别让他们进来!”
可大门早就开着了。
联盟战士如潮水般涌进去,专挑打得最凶的地方冲。一队冲向粮仓,一队封锁地道,一队直奔主殿。
药无尘站在高处,看着下面自相残杀的场面,摇摇头:“早知今日,当初还结盟干啥?”
“结盟是为了好处。”叶尘站在殿前台阶上,剑尖挨着地,“好处没了,盟就散了。”
突然,一个联盟士兵从侧殿跑出来,满脸惊恐:“叶尘!发现地下室!门口有禁制,符文特别强,像是封印阵法!”
叶尘眼神一紧。
他赶紧走过去,看见一道石门半开着,门前地上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有黑气冒出来。他蹲下,手指一碰到地面,上古灵识马上发出警告——
这禁制,不是防外面的人进去,而是防里面的东西出来。
药无尘凑过来问:“要打开吗?”
叶尘没话。他盯着门缝,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就在这时,石门里的黑气突然缩了回去,好像被什么吸走了。
接着,门缝里慢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上戴着一枚血色戒指,戒指上刻着一朵曼陀罗。叶尘眼神一紧,心中惦记着石门之事,他知道那或许藏着关键秘密。而此刻,南岭黑石寨的混乱愈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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