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了,辞旧迎新。
过年热闹,但住在容府的客人们,不管再怎么热闹,这一也得暂时回家去。独立的院收拾出来一间,让卫桓和薄望搬了进去。
容焕显然对他们格外照顾,院子里的摆设都更换了一遍,簇新簇新的。
这阵子容焕一直奔波在外,一面安排家中护卫去水面上驱逐匪寇,给回乡或途径武都郡的旅人保驾护航,一面又广开施济之所,让穷苦百姓能有一口热食过年。
卫桓这段时间很关注他,看着看着,卫桓觉得,无论现在这个容焕是真是假,只怕都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但有些事,他是必须给出一个交代的。
今容焕终于不那么忙了,回到府中露了个面,晚上起了大宴,招待各地奔赴来的亲朋故旧,门客们也有一席之地,更不必窦洵一行热。
守岁后,万俱寂,容焕打发了众人回去,他独留了窦洵等人与他话。
仆从们来来往往,收拾残局。
杯盘碗盏,成片撤下,仆从们劳动的双手行云流水,来来去去。容焕静静看着他们活动,目光透过那一双双时常闯入视线的手,穿透到某个虚空一点,不知是在看谁。
金宝没有来,或许是容焕觉得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合让他听见。
“诸位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武都郡?我要送送你们。”
仆从们退下后,容焕邻一句话。
窦洵正兴味盎然把玩自己的指甲,完全没在乎容焕了什么。
卫桓代为回答道:“我们准备明就走,先前想问容郎君讨的答案,希望容郎君现在就能告诉我们。”
在容府过年,受的招待何止丰厚可,窦洵也玩得尽兴了。即便容焕才给他们搬了新院子,卫桓也不准备多留了。
容焕也不意外,他苦笑着道:“我明白各位想知道什么,请放心,你们想要的东西的下落,还有你们想知道的真相,我都会交给你们的。”
始终没搭理他的窦洵,此时摸着自己的指甲,忽然道:“我们还没我们要什么呢,你就知道了?”
容焕微微一愣,而后神色不变,温和道:“愿闻其详。”
窦洵道:“我不管你当年得到了什么,我只要跟它放在一起的另外一件东西。”
容焕认真问道:“是什么?”
窦洵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并不知道。”
容焕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交出来,到时候女郎自己看吧。”
窦洵也爽快:“校”
反正就算容焕没有,她也能顺藤摸瓜找到。
能在容府看到这么有趣的热闹,她也很高兴。
容焕道:“劳烦各位明日离开之前,再来见我。”
罢,他起身,缓缓离席。
席上剩下的几个伙伴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回去休息。是非对错,明日就见分晓了。
何必急于一时?
卫桓和薄望回到院,薄望还在感慨:“其实他这么好的人,我还真不希望他出事。他如果真是无辜的就好了,我们取了东西就走,他继续过他的日子。”
卫桓也隐约有这种想法,但他认为那是自己受了容焕的招待,因此对容焕心有好感,这桩扑朔迷离的陈年旧事中倘若有真正的受害者,那么对受害者而言,他们这种想法无疑是极为不公的。
于是他道:“种因得果,他自担祸福吧。”
薄望也不多这个容易惹人不快的话题,他把院子里新的卧房里外看了看,赞叹道:“这里收拾得是真漂亮,要是没这档子事在中间横着,我还真想多住几。”
不怪薄望有这种想法,他们这一路走来不是舟车劳顿,就是惊心动魄,很难得在容府好好休息了一阵,还过了个热闹的年,别薄望了,卫桓其实也不忍心打破这种虚假的平静。
守岁过后卫桓也很困了,他准备暂时放过自己,不思考这些想来无用的东西,早点洗漱入睡。
他和薄望各自回房间休息,卫桓端着烛台回房,看见他的卧榻旁的几上盖着一块防尘的布。这防尘布他看见过很多回,屋内更换摆设的时候,不少东西都是盖着防尘布被仆从抱进来的,但布置好后也都揭掉了。
这块布大概是仆从们忘记了,毕竟这是卧房,他们或许也怕卫桓介意,是以不好频繁出入,也就忘记检查了。
卫桓没想太多,把烛台放在几上,开始宽衣。
他原本不准备管那块防尘布,毕竟他一觉睡醒就要走了,但放着它不管,又总有点儿别扭,卫桓犹豫了一下,心想烛台要是燎到了布也不安全,于是转过身去把烛台重新端起来,揭开了防尘布。
防尘布下不仅罩着几,还罩着一面铜镜。
这种放置在卧榻边的几上摆一面梳妆用的铜镜也很正常,卫桓没揭开防尘布时就知道上边应该有个类似的摆设,是以最初没有在意。他把烛台重新放回去,把防尘布简单叠了两下,放在一边。
但烛台照亮了铜镜,卫桓再一回身时,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那面铜镜。
这铜镜是旧的,虽然打磨得很清晰,但它绝对是一面旧镜子,和这满屋的新物件不大相宜。
难道是……仆从们拿错了?
这些东西若是都一股脑堆在库房里,又蒙着防尘布,仆从们里外取用时混淆个一两件倒也很正常。卫桓心里这么想,却还是感到些许古怪。
他把铜镜拿起来看了看,这真是一面被打磨得很好的镜子,昏暗中将他面容倒映清晰。
卫桓出于某种隐秘的不安,把这镜子放到了一边,不对着自己的卧榻。
他吹熄烛火,睡下。
过年,太活跃,太累了。他睡得很沉……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卫桓及时醒了过来。今就要启程离开武都郡了,还要去见容焕,他心里搁着事,醒得很早。
卫桓有点头昏脑胀,他强迫自己起身,在寒冷的春晨穿衣。
但他伸手去够衣服时,愣住了。
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卫桓倏地站了起来。
? ?写完发现我今这两章的字数,都刚好是2025。
?
2025年的尾巴呀!抓紧你,再多做一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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