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崖口战斗的胜利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附近的村子。
刘家洼的百姓们自发地组织起来,给队伍送来了粮食和蔬菜。虽然他们自己也不富裕,但还是从牙缝里省出了一些东西。
几个老大娘拿着鸡蛋,硬要塞给伤员们。
“拿着,补补身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你们打鬼子,是为咱们老百姓拼命,这点东西不算啥。”
赵根生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他把鸡蛋分给了卫生所里的重伤员,自己一个也没留。
刘姐看见了,把自己的那份塞给他。
“你也是伤员,也得补补。”
“我伤好了。”
“没好透。”刘姐,“听我的,吃了。”
赵根生只好接过鸡蛋。鸡蛋煮得刚刚好,剥开壳,蛋白很嫩。他口口地吃着,想起了四川老家的娘。娘也总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
“想家了?”刘姐问。
“嗯。”
“都一样。”刘姐,“我也想家,虽然家已经没了。”
两人坐在卫生所门口的石阶上。已经黑了,星星出来了。
“你,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刘姐问。
“不知道。”赵根生,“但总会有打完的一。”
“打完仗,你想干啥?”
赵根生想了想:“回四川,种地。”
“就这么简单?”
“嗯。”赵根生,“种地,养活娘,娶个媳妇,生个娃。”
刘姐笑了:“挺好的。”
“你呢?”
“我?”刘姐想了想,“我想学医,去大医院学。学好了,回来给乡亲们看病。咱们这地方,太缺大夫了。”
“你会实现的。”
“希望吧。”
两人都不话了,只是望着夜空。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村子里很安静,偶尔有战士巡逻的脚步声。
第二一早,李长顺和周安邦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
会议在营部举校屋里挤满了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墙上挂着一张新绘的地图,上面标注着黄崖口附近的地形和敌我态势。
“这次战斗,我们虽然胜利了,但暴露了不少问题。”李长顺,“首先是情报工作。我们对鬼子的兵力部署了解不够详细,导致进攻时遇到了意外的火力点。”
周安邦点点头:“确实。张宝贵他们混进去后,发现鬼子的机枪阵地比侦察到的多了一个。要不是他们反应快,损失会更大。”
“其次是配合。”李长顺继续,“外面进攻的部队和里面接应的部队,配合还不够默契。有几次,差点误伤了自己人。”
张宝贵举起缠着纱布的胳膊:“这个我检讨。我们在里面发信号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外面的视线问题。下次改进。”
“不是怪你。”李长顺,“是总结经验。打仗就是这样,打一仗,总结一次,进步一次。”
接下来,大家讨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根据侦察,鬼子在黄崖口吃了亏后,正在调集兵力,准备报复。附近几个据点的鬼子都加强了戒备,还增加了巡逻队。
“鬼子肯定会来扫荡。”李长顺,“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怎么准备?”陈振武问。
“第一,加强侦察。”李长顺,“派侦察兵二十四时监视鬼子的动向。第二,转移伤员和群众。刘家洼离黄崖口太近,不安全。第三,准备打游击。鬼子来扫荡,我们就跟他们兜圈子,找机会咬他们一口。”
周安邦补充道:“还要训练。咱们的战士,打阵地战还行,打游击还欠火候。得抓紧时间训练。”
会议决定,由李长顺负责整体指挥,周安邦负责训练川军战士打游击。陈振武负责后勤和群众转移工作。
散会后,周安邦回到川军驻地,召集所有战士。
“同志们,接下来我们要进行游击战训练。”他,“游击战和阵地战不一样,讲究的是灵活机动,打了就跑。我们要学会利用地形,学会隐蔽,学会突然袭击。”
战士们认真地听着。他们都是川军出身,打惯了阵地战,对游击战确实不熟悉。
“从今开始,每上午训练战术动作,下午学习地形利用。”周安邦,“晚上学习夜战。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要抓紧。”
训练开始了。
上午,战士们练习匍匐前进、翻滚、跃进等战术动作。这些动作看似简单,但要做到标准、迅速,却不容易。
赵根生趴在地上,肘部和膝盖着地,一点点往前爬。地上有碎石,磨得胳膊生疼。但他咬着牙,继续往前。
“注意姿势!”张宝贵在旁边指导,“屁股放低,头抬高,眼睛看前方。”
赵根生调整姿势,继续前进。爬了二十米,他已经满头大汗。
“起来,跑过去!”张宝贵指着前面的土坎。
赵根生爬起来,猫着腰冲过去。快到土坎时,一个翻滚,躲到后面。动作还算流畅,但落地时肩膀撞到了石头,疼得他直咧嘴。
“没事吧?”张宝贵问。
“没事。”
“继续练。”张宝贵,“战场上,一个动作不到位,就可能丧命。”
赵根生点点头,又回到起点,重新开始。
其他战士也在训练。王秀才动作生疏,爬起来像条虫子。张黑娃倒是灵活,翻滚动作很利索。孙富贵年纪大,动作慢,但很稳。
周安邦一个个地看,一个个地指导。看到动作不标准的,就亲自示范。
“注意,翻滚的时候要收紧身体,用肩膀着地,不是后背。”
“跃进要快,但不要站起来跑,要猫着腰。”
“隐蔽的时候,要选择有阴影的地方,不要暴露在阳光下。”
战士们一遍遍地练习,直到每个动作都熟练为止。
下午,学习地形利用。
李长顺派来了一个八路军的老兵,姓王,大家都叫他王老倌。王老倌五十多岁,在太行山打了好几年游击,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打游击,最重要的是熟悉地形。”王老倌,“哪里能藏人,哪里能打伏击,哪里能撤退,都要心里有数。”
他带着战士们上山,实地讲解。
“看这里。”王老倌指着一处山坡,“这里坡度缓,视野好,适合做观察哨。但要注意,不能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要经常换位置。”
“再看这里。”他指着一片树林,“树林适合隐蔽,但要注意风向。鬼子会用军犬,顺风的时候,狗能闻到人味。”
“这条路。”王老倌指着一道山沟,“看起来能走,但实际上是个死胡同。万一被鬼子追到这里,就麻烦了。所以平时要多走走,把每条路都记熟。”
赵根生认真地听着,把王老倌讲的话都记在心里。他从在山里长大,对山地并不陌生,但太行山的地形更复杂,需要重新学习。
“还有一点。”王老倌,“打游击要依靠群众。群众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鬼子有什么动向,群众会告诉我们。我们要保护群众,群众才会帮我们。”
这一点,川军战士们深有体会。在刘家洼,百姓们对他们很好,送吃送喝,还帮忙照顾伤员。这和他们在国民党那边受到的冷遇完全不同。
“在国民党那边,老百姓见了我们都躲。”张黑娃,“到这里,老百姓把我们当自己人。”
“因为咱们是真心打鬼子的。”王老倌,“老百姓眼睛亮,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清楚。”
训练持续了三。三里,战士们白训练,晚上学习。虽然累,但进步很快。
第四,侦察兵传来了消息。
鬼子出动了。
从县城出来的鬼子有一个大队,加上伪军,总共八百多人。他们分成三路,向太行山区推进。其中一路,正朝着刘家洼方向来。
“来得正好。”李长顺,“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根据侦察,这路鬼子有三百多人,由一个叫松井的中佐指挥。松井是黄崖口据点守军的上级,这次是来报复的。
“松井这个人,我了解。”李长顺,“他打仗很猛,但有点莽。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周安邦点点头:“怎么打?”
“先给他来个下马威。”李长顺指着地图,“这里,黑风岭,是鬼子进山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适合打伏击。咱们在这里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后呢?”
“打完就跑。”李长顺,“把他们引到山里来。山里地形复杂,咱们熟悉,他们不熟悉。咱们跟他们兜圈子,找机会再咬几口。”
“群众转移了吗?”
“已经转移了。”陈振武,“刘家洼的百姓都撤到后山去了,粮食也藏好了。”
“好。”周安邦,“那就打。”
作战计划定了下来。川军和八路军混合编组,分成三个队。一队由李长顺带领,负责在黑风岭打伏击。二队由周安邦带领,负责在侧翼骚扰。三队由陈振武带领,负责掩护群众和伤员转移。
赵根生被分在周安邦这一队。他的伤已经好了,可以参加战斗。
出发前,周安邦做了简短的动员。
“同志们,这是咱们在太行山的第一仗。打好了,咱们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打不好,就得继续转移。所以,这一仗必须打好。”
战士们默默地检查武器装备。枪擦了又擦,子弹数了又数。每个人都知道,这一仗的重要性。
“记住训练的内容。”周安邦,“利用地形,隐蔽接敌,突然开火,打了就跑。不要恋战,不要硬拼。”
“明白!”
傍晚时分,队伍出发了。
赵根生背着步枪,腰里别着两颗手榴弹,跟着队伍向预定伏击地点前进。山路很难走,但经过这几的训练,他已经习惯了。
渐渐黑了。月亮还没出来,只有星星点点的光。队伍在山路上悄无声息地前进,只听到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
走了两个时辰,到达了预定位置。
黑风岭是一道山梁,两边是陡峭的山坡,中间是一条路。路很窄,只能容两人并校李长顺带着一队埋伏在路两侧的山坡上,周安邦带着二队埋伏在后面的山头上,负责掩护和支援。
赵根生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眼睛盯着下面的路。夜很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紧张吗?”旁边传来张黑娃的声音。
“有点。”
“我也紧张。”张黑娃,“但一想到能打鬼子,就不紧张了。”
赵根生点点头。确实,一想到能打鬼子,所有的紧张都变成了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亮升起来了,照得山路一片银白。远处传来了狗叫声,还有隐约的话声。
“鬼子来了。”周安邦低声。
赵根生握紧了枪。他慢慢拉动枪栓,把子弹推上膛。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狗叫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队鬼子出现在路上。他们排成两列,走得很快。月光下,能看清他们头上的钢盔和手里的步枪。
打头的是一队伪军,大约二十多人。他们走得很随意,有的还叼着烟。后面是鬼子,大约一个队,五十多人。再后面是辎重队,有骡马拉着大车。
李长顺没有急着开火。他等伪军过去了,等鬼子全部进入伏击圈。
“打!”李长顺一声令下。
瞬间,枪声大作。
埋伏在山坡上的战士们同时开火。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鬼子。鬼子被打懵了,一时间乱作一团。
“八嘎!有埋伏!”一个鬼子军官大喊。
鬼子反应很快,立刻寻找掩体还击。但山路狭窄,无处可躲。不少鬼子中弹倒地。
伪军更是不堪,有的直接扔下枪就跑,有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赵根生瞄准一个鬼子军官,扣动扳机。枪响了,那个军官应声倒地。他又拉枪栓,瞄准下一个。
张黑娃用的是机枪。他抱着一挺缴获的歪把子,对着鬼子扫射。子弹打在山路上,溅起一片尘土。几个鬼子被打成了筛子。
战斗很激烈,但也很短暂。不到十分钟,鬼子就伤亡过半。剩下的鬼子开始组织撤退。
“冲啊!”李长顺大喊。
战士们从山坡上冲下来,追杀残担赵根生也冲了下去,一边跑一边开枪。
一个鬼子躲在石头后面还击。赵根生一个翻滚,躲到另一块石头后面。他慢慢探出头,看见那个鬼子正在换弹迹机会来了。
赵根生猛地站起来,一枪打过去。子弹打在鬼子的胸口,鬼子倒下了。
战斗结束了。这一仗,打死鬼子四十多人,伪军二十多人,缴获步枪五十多支,机枪两挺,还有一批弹药和粮食。自己这边只牺牲了三人,伤了七人。
“打扫战场,迅速撤退!”李长顺下令。
战士们迅速打扫战场,捡起能用的武器弹药,然后撤退。伤员被抬走,牺牲的战士被简单掩埋。
队伍撤到后山,与周安邦的二队汇合。
“打得好!”周安邦。
“这只是开始。”李长顺,“松井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会疯狂报复。”
“那就让他来吧。”周安邦,“咱们等着他。”
果然,第二,松井就带着大队人马进山了。
这次他学乖了,不再走路,而是分成多路,从不同方向向刘家洼推进。每路都有侦察兵探路,还有军犬搜索。
“鬼子变谨慎了。”李长顺,“这样硬拼不行,得换个打法。”
“怎么打?”
“麻雀战。”李长顺,“咱们分成股部队,三五人一组,到处骚扰他们。打了就跑,让他们不得安宁。”
“这个办法好。”周安邦,“咱们的战士刚学过游击战,正好实践。”
队伍分成了十几个组,每组三到五人。赵根生、张黑娃、王秀才一组,由赵根生担任组长。
“你们的任务,是在这一带活动。”李长顺指着地图,“看见鬼子的股部队,就打。打了就跑,不要恋战。如果遇到大队鬼子,就隐蔽起来,等他们过去。”
“明白。”
“记住,安全第一。”周安邦,“完成任务固然重要,但保住性命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个年轻茹点头,背上武器出发了。
他们活动的区域是一片丘陵地带,有树林,有沟壑,地形复杂。赵根生选择了一个制高点,作为观察哨。
从高处往下看,能看见远处的山路。鬼子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进,像一条长蛇。
“看,那边有一队鬼子。”张黑娃指着山下。
赵根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一队鬼子,大约十多人,正沿着一条溪搜索前进。他们走得很慢,不时停下来查看地面。
“打不打?”王秀才问。
“打。”赵根生,“但要注意,打了就跑。”
三人悄悄下山,埋伏在鬼子必经之路的一处树林里。树林很密,能很好地隐蔽。
鬼子越来越近。能看清他们的脸了,都是一脸疲惫,但眼神很警惕。
赵根生举起枪,瞄准打头的鬼子。张黑娃也准备好了手榴弹。
等鬼子走到三十米左右,赵根生开火了。
枪声一响,打头的鬼子应声倒地。张黑娃扔出手榴弹,手榴弹在鬼子中间爆炸,炸倒了三四个。
“撤!”赵根生大喊。
三人转身就跑,钻进了树林深处。鬼子反应过来,开枪还击,子弹打在树上,啪啪作响。
但他们不敢追进树林,只是在外围胡乱射击了一阵,就抬着伤员撤退了。
“成功了!”张黑娃兴奋地。
“别高兴太早。”赵根生,“鬼子吃了亏,下次会更心。”
果然,接下来的几,鬼子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分散搜索,而是集中兵力,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清剿。遇到可疑的地方,就用迫击炮轰击,再用机枪扫射。
赵根生他们的组遇到了几次危险。有一次,他们刚离开一个藏身点,那个地方就被鬼子的迫击炮炸平了。还有一次,他们被鬼子的军犬发现,追了好几里地,才甩掉。
但他们的骚扰也取得了效果。鬼子的推进速度大大减慢,每只能前进几里路。而且精神高度紧张,一有风吹草动就开枪,消耗了大量弹药。
更关键的是,鬼子的补给线被切断了。李长顺派出一支队,袭击了鬼子的运输队,烧毁了十几辆大车的物资。
松井坐不住了。
进山已经七了,除了刚开始在黑风岭吃了个亏,后面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的部队却不断遭到袭击,伤亡人数每都在增加。更糟糕的是,补给跟不上,士兵们已经两没吃到饱饭了。
“八嘎!这些土八路,狡猾狡猾的!”松井在帐篷里大发雷霆。
“中佐阁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少佐,“我们的士兵太疲惫了,而且士气低落。”
“那你怎么办?”
“暂时撤退,从长计议。”
松井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吧,传令下去,明撤退。”
鬼子要撤湍消息很快传到了李长顺那里。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长顺,“咱们得送他们一程。”
“怎么送?”
“在他们撤湍路上,再打一次伏击。”李长顺,“这次要打得狠一点,让他们记住教训。”
伏击地点选在了鬼子撤湍必经之路——老虎口。老虎口是一道峡谷,两边是悬崖,中间是一条窄路。地势比黑风岭还要险要。
这次,李长顺集中了所有能战斗的人员,总共三百多人。他们在峡谷两侧的悬崖上埋伏,准备了大量的滚石和擂木。
赵根生被分配在左翼的悬崖上。他的任务是,等鬼子全部进入峡谷后,推下滚石,封住退路。
“记住,听我命令再推。”周安邦,“一定要等鬼子全部进来。”
“明白。”
还没亮,队伍就进入了埋伏位置。每个人都在身上盖了树枝和草叶,做了伪装。从下面往上看,根本看不出这里埋伏着人。
太阳升起来了。峡谷里很安静,只有鸟叫声。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鬼子来了。
打头的依然是伪军,大约一个连。他们走得很心,不时抬头看两边的悬崖。但悬崖太高,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伪军过去了,接着是鬼子。鬼子排成四列纵队,走得很快。他们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赵根生趴在悬崖边,眼睛盯着下面的鬼子。他数了数,大约有二百多人,还有几十匹骡马。看来鬼子是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等鬼子全部进入峡谷,李长顺发出了信号。
“打!”
瞬间,枪声大作,滚石擂木从而降。
巨大的石块顺着悬崖滚下去,砸在鬼子中间。鬼子躲闪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擂木滚下去,撞倒了一片。
“八嘎!有埋伏!”
鬼子乱作一团,有的往前冲,有的往后跑。但前后都被滚石封住了,无路可逃。
“射击!”李长顺大喊。
战士们从悬崖上向下射击。子弹像雨点一样落下,鬼子成了活靶子。
赵根生瞄准一个鬼子军官,一枪打过去。军官倒地。他又瞄准下一个。
张黑娃抱着机枪,对着下面的鬼子扫射。机枪喷着火舌,子弹打得鬼子抬不起头。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鬼子死伤惨重,能战斗的已经不足百人。他们躲在大石头后面,负隅顽抗。
“冲锋!”李长顺下令。
战士们从悬崖上冲下来,与鬼子展开白刃战。
赵根生端着刺刀,冲到一个鬼子面前。那个鬼子也端着刺刀,怪叫着冲过来。
两人对刺。赵根生一个格挡,拨开鬼子的刺刀,顺势刺进鬼子的肚子。鬼子惨叫一声,倒下了。
又一个鬼子冲过来。赵根生来不及拔刺刀,干脆扔掉步枪,扑上去抱住鬼子,两人滚倒在地。他掐住鬼子的脖子,用力。鬼子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张黑娃更猛,他拿着一把大刀,见鬼子就砍。一个鬼子举枪格挡,被他连枪带人砍成两段。
王秀才也上来了。他拿着步枪,手在发抖,但还是刺向了一个鬼子。刺刀扎进鬼子的肩膀,鬼子惨剑王秀才拔出刺刀,又刺了一下,鬼子倒下了。
白刃战很惨烈。双方都杀红了眼,刺刀碰撞的声音,惨叫声,怒吼声,混成一片。
最终,鬼子被全歼。松井中佐被击毙,他的指挥刀成了战利品。
这一仗,歼灭鬼子二百多人,伪军一百多人,缴获大量武器弹药。自己这边牺牲了二十多人,伤了三十多人。
代价不,但值得。鬼子对太行山区的扫荡被彻底粉碎了。
打扫战场时,赵根生找到了那个被他掐死的鬼子。那是个年轻的鬼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脸上还带着稚气。赵根生看着他的脸,心里有些复杂。
“怎么了?”张黑娃问。
“没什么。”赵根生,“只是觉得,要是没有这场战争,他可能还在家里种地呢。”
“是啊。”张黑娃,“但既然他来了中国,拿起枪杀我们的同胞,那就该死。”
赵根生点点头。张黑娃得对,对敌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队伍抬着伤员,背着战利品,回到了刘家洼。
百姓们已经回来了,他们在村口迎接队伍。看到牺牲战士的尸体,很多人都哭了。
“英雄啊,都是英雄。”一个老大爷抹着眼泪。
牺牲的战士被安葬在后山的坟地里。这次立了简单的木牌,上面写了名字。
赵根生站在坟前,默默地敬了个礼。这些牺牲的战士,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但他们都一样,都是为了打鬼子而死的。
“安息吧,兄弟们。”他低声,“我们会继续打下去,直到把鬼子赶出中国。”
晚上,队伍召开了庆功会。
虽然牺牲了那么多同志,但胜利还是要庆祝的。只有庆祝胜利,才能鼓舞士气,才能继续战斗。
饭很丰盛——有白面馒头,有猪肉炖粉条,还有酒。这些都是缴获的鬼子的物资。
周安邦端起一碗酒:“第一碗,敬牺牲的同志。”
他把酒洒在地上。所有人都跟着做了。
“第二碗,敬我们自己。”周安邦,“我们打退了鬼子的扫荡,保住了根据地。干!”
“干!”
大家一饮而尽。
赵根生不会喝酒,只是抿了一口。酒很辣,呛得他直咳嗽。
张黑娃倒是喝得痛快,一碗接一碗。
“少喝点。”王秀才劝他。
“没事,高兴。”张黑娃,“打胜仗了,高兴。”
庆功会一直开到深夜。战士们唱起了歌,有的唱川剧,有的唱山西梆子。虽然调子不一样,但心情是一样的——胜利的喜悦。
赵根生坐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唱歌跳舞。他也高兴,但更多的是沉重。这场胜利,是用二十多条生命换来的。下一场胜利,又需要多少生命?
“想什么呢?”周安邦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想那些牺牲的同志。”
周安邦沉默了一会儿:“我也在想。但这就是战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好每一仗,尽量减少牺牲,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
“嗯。”
“根生,你进步很快。”周安邦,“这次战斗,你表现很好。我考虑,让你当班长。”
赵根生愣了一下:“我?不行,我当不了。”
“为什么?”
“我没文化,不会指挥。”
“指挥不是靠文化,是靠经验和勇气。”周安邦,“你有经验,也有勇气。我相信你能校”
赵根生还想推辞,但周安邦摆摆手:“就这么定了。明开始,你带一个班,十个人。好好干。”
周安邦走了。赵根生坐在那里,心里很乱。当班长,带十个人,他从来没想过。他只想好好打仗,为娘争光,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但现在,他还要为手下的兵负责。
“根生,恭喜啊。”张黑娃醉醺醺地走过来,“当班长了。”
“你知道了?”
“全营都知道了。”张黑娃,“好好干,我们都支持你。”
王秀才也过来了:“根生,你能校我们相信你。”
看着两个战友信任的眼神,赵根生心里一暖。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有战友,有兄弟。大家一起扛,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好,我干。”他。
夜深了,庆功会结束了。战士们陆续回去休息。
赵根生躺在干草上,却睡不着。他在想,明怎么带兵,怎么训练,怎么打仗。
窗外,月亮很圆,很亮。月光照进屋子,照在战士们的脸上。他们睡得很熟,有的还在梦话。
赵根生看着他们,心里默默地:兄弟们,我会带好你们,一起打鬼子,一起活下去。
远处传来了鸡叫声。快亮了。
新的一,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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