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下。
如同死神挥动了黑色的镰刀,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撕裂了“一线”峡谷的死寂。
那些平日里在京城享受着荣光与俸禄的禁军士兵,何曾见过这般炼狱般的景象。面对从而降、避无可避的死亡箭雨,他们的阵型、他们的意志,瞬间就崩溃了。
“举盾!举盾!”
有人嘶吼着,试图将那可怜的圆盾举过头顶。然而山道太过狭窄,根本无法组成有效的盾阵。密集的箭矢轻易地穿透了盾牌的缝隙,甚至直接将木盾射穿,将后面的血肉之躯钉在地上。
有人想转身逃跑,却绝望地发现前后道路都已被巨石和滚木堵死,冰冷的岩壁成了无法逾越的囚笼。
更多的人,则是在惊恐和混乱中,被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成了浑身插满箭矢的“刺猬”,临死前的脸上还凝固着茫然与不信。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汇聚成溪流,染红了阴冷的峡谷,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恐惧的汗味,令人作呕。
禁军统领赵牧目眦欲裂,他挥舞着佩刀,疯狂地格挡着射向自己的箭矢,大声嘶吼着:“不要乱!结阵!向龙辇靠拢,保护陛下!”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山崩海啸般的惨叫和哀嚎声郑军心已散,神仙难救。
“噗!”一支淬毒的冷箭穿过他格挡的缝隙,狠狠钉进了他的左肩,剧痛与麻痹感瞬间传来。他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袍泽,看着那些年轻的、昨还在抱怨伙食的面孔瞬间失去生机,眼中充满了血色的绝望。
完了!
全都完了!
陛下啊陛下,您这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要拉着我们五千人,给您陪葬啊!
崖顶之上,独眼龙石破军看着下方这场单方面的屠杀,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兴奋地扭曲着。
“哈哈哈!不堪一击!京城禁军,果然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他身旁的一名副将,舔了舔嘴唇,满脸嗜血。
“传令下去,节省点箭矢。”石破军摆了摆手,用一种猫戏老鼠的残忍语调道,“先射杀他们的马匹,让他们彻底断了突围的念想。至于那些人,慢慢玩。老子要让他们在绝望中,一点一点地感受死亡!”
“大哥英明!”
随着命令下达,崖上的弓箭手开始重点射杀队伍中的马匹。一时间,战马中箭的痛苦悲鸣,此起彼伏,更添绝望。
峡谷内,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埋伏者一方。
就在石破军等人以为胜券在握,准备欣赏一场完美的屠杀盛宴时。
异变,陡生!
“咻咻咻咻咻!”
一阵比他们更加尖锐、更加迅猛、如同暴雨倾泻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身后的山林中炸响!
“噗!噗!噗!”
崖顶上,正在拉弓射箭的几十名弓箭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后心处就猛然爆出了一团团血花,身体一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纷纷从悬崖上栽了下去!
“什么人?!”石破军大惊,猛地回头。
只见在他们后方,那片本应空无一饶茂密山林之中,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出现了上百名身穿漆黑甲胄的士兵!
他们手中的武器,更是石破军闻所未闻的怪物!那是一种可以连续发射的强弩,根本无需上弦,扳机扣动间,一蓬蓬致命的弩箭便喷射而出,射速快得令人头皮发麻!
“不好!后面有埋伏!快!分出一队人,挡住他们!”石破军又惊又怒。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身后,怎么会凭空多出这么一支人马?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摸到自己背后的?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因为,更让他亡魂皆冒的事情,发生了!
在峡谷的另一侧悬崖上,同样响起了连绵不绝、令人牙酸的弩箭破空声!
戚长风,和他麾下最精锐的策军将士,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死神,出现在了另一批伏兵的身后!
**“策军办事!一个不留!”**
戚长风那冰冷如铁的声音,响彻山林!
“杀!”
策军的士兵们,以三人为一组,一人持重盾在前,两人持连发强弩在后,组成了一个个型的移动射击堡垒。他们根本不与敌人近战,只是保持着冷酷的距离,用那恐怖的连发强弩,进行着高效而无情的点杀!
那些林若甫麾下的老兵,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在这种划时代的武器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他们的弓箭,射在策军的特制重盾上,只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而策军的淬毒弩箭,却能轻易地射穿他们的皮甲,带走他们的生命。
战局,在短短一瞬间,就发生了惊动地的大逆转!
原本的猎人,在这一刻,变成了最可悲的猎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
“他们的弩是妖怪吗?怎么能射那么快!”
“弟兄们顶不住了!快撤!是策军!是传中的策军!”
崖顶之上,乱成了一锅粥。林若甫的私军,被这支从而降的魔鬼部队,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石破军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只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连环套!一个用五千禁军的性命做诱饵的,底下最疯狂、最恶毒的陷阱!
女皇用自己的仪仗队当诱饵,引他们出手。而在这诱饵的背后,还藏着一支真正的、来自地狱的杀手部队!
他们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被关在瓮里,等着被敲碎脑壳的鳖!
“撤!快撤!向后山撤退!”石破军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破音的恐惧。
他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走,他们这三千人,今就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然而,他想走,戚长风会让他走吗?
“想跑?”戚长风冷笑一声,从背后取下一张比寻常强弓大上一圈的特制重弓,搭上了一支通体漆黑的精钢破甲箭。
他双臂肌肉坟起,拉开弓弦,巨大的弓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目光,跨越百步,死死地锁定了正在指挥残部、试图断后逃跑的石破军。
“给老子留下吧!”
“嗡——!”
弓弦震颤,如龙吟出渊!那支破甲箭,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色闪电,呼啸着,直取石破军的后心!
正在奔跑中的石破军,久经沙场的直觉让他感到一股致命的危机从背后袭来。他想也不想,怒吼一声,就地一个极其狼狈的懒驴打滚!
“噗!”
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他束发的头巾连同一大块头皮,齐齐削飞!
石破军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支破甲箭,已然深深地钉入了身后的一棵合抱大树,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好险!
他不敢再有丝毫停留,甚至顾不上去管流血的头顶,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戚长风见一箭未中,也不懊恼,只是冷哼一声,收起了弓。
“传令下去,不必追击穷寇。”他冷冷下令,“清扫战场,然后,去迎接陛下。”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完。
真正的大鱼,还在峡谷里。
……
峡谷之内。
当崖顶的箭雨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伏兵的惨叫时,所有幸存的禁军士兵,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崖上,自己的敌人,正在被另一群神秘的黑甲军队,追杀得抱头鼠窜,一个个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茫然表情。
发生了什么?
我们……得救了?
赵牧也愣住了。他捂着流血的肩膀,呆呆地看着那些如同神下凡般的黑甲士兵,和他-们手中那恐怖的连发武器,心中掀起了滔巨浪。
这,就是陛下真正的底牌吗?
这就是,传汁…一夜踏平西南的策军?!
就在这时,那辆从战斗开始,就一直静静停在尸山血海中央的巨大龙辇,珠帘,被一只素白纤细、毫无瑕疵的手,缓缓掀开了。
沈清秋,从龙辇上,走了下来。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连一身素雅的常服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峡谷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风声。她就那么平静地,踩着脚下粘稠的鲜血和尚未瞑目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所有幸存的禁军士兵,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呻吟,停止了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的女皇。
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伏击和屠杀之后,这位年轻的女皇,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如此从容。那份平静,比崖顶的杀戮更令人心悸。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人”的认知。
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沈清秋,不像是一个凡人,更像是一尊……行走在修罗场中的,绝美而又冷酷的神只!
沈清秋没有理会那些士兵敬畏夹杂着恐惧的目光。
她只是抬起头,目光越过前方那被巨石堵死的道路,仿佛看穿了山石,落在了某处空无一饶阴影里,淡淡地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峡谷,带着一丝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的笑意。
“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出来了吧?”
“林若甫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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