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京郊,策大营。
秋日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洒在一片广阔得望不到边的校场上。
校场的中央,一座黑漆高台拔地而起,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
沈清秋身着一身赤金色的紧身戎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窈窕曲线,外罩的黑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她长发以金冠高高束起,未施粉黛的绝美面容上,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今日,她不是龙椅上威仪万千的大衍女皇,而是这支未知新军的最高统帅。
在她身后,内阁首辅张尝镇国公戚长风,以及京中所有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如同一群被无形枷锁束缚的鹌鹑,安静地站着。他们都是被一纸谕令“请”来,观看这场神秘的“军演”的。许多人心中还在嘀咕,究竟是什么样的军队,值得陛下如此大动干戈。
点将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大营的闸门缓缓拉开。
“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传来,仿佛不是人在行走,而是一座座山峦在移动。每一步,都让脚下的土地发出轻微的悲鸣,也狠狠地砸在点将台上所有官员的心尖上。
一千名士兵,从黑暗的门洞中,踏入阳光。
刹那间,点将台上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甚至有人因惊骇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通体漆黑、闪烁着幽暗金属冷光的全身板甲,将士兵从头到脚包裹得密不透风。狰狞的兽面头盔下,看不到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两道深邃的缝隙,透出狼一般的幽光。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折射出令人心悸的森然寒芒。
他们站在一起,沉默如山,就仿佛一千个从九幽地狱爬出的钢铁魔神,将死亡与毁灭的气息,具象化地带到了人间。
“这……这就是军械司那群疯子一个月烧掉三百万两银子造出来的东西?”一名户部官员看着台下,嘴唇哆嗦着,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闭嘴!”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懂什么!这不是烧钱!这是在给我大衍……锻造神兵!你看看他们手中的弩!那是什么怪物!”
所有饶目光,立刻聚焦到士兵们手中的武器上。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强弩,弩臂厚重,上面架着一个精巧的连体箭匣,透着一股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精密与冰冷。
“刀枪不入的魔神,配上能形成箭雨的妖器……老爷,这要是上了战场,谁能挡得住?”
官员们议论纷纷,再看向台上那位年轻女皇时,眼神中的敬畏,已经转化为一种近乎面对神只的恐惧。他们终于明白,陛下要的,从来不只是权谋上的胜利。
戚长风站在沈清秋身后,感受着自己亲手打磨出的这支军队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激动得满脸通红,浑身血液都仿佛在燃烧。作为一个纯粹的武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军队,将彻底颠覆大陆的战争格局!
他敢断言,这样一支千人队,足以正面冲垮任何一支号称精锐的万人大军!
“陛下,吉时已到!”戚长风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狂热。
“开始吧。”沈清秋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郑
“是!”
戚长风猛然起身,转身从高台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战马之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他抽出腰间那柄象征着无上军权的指挥刀,刀锋遥遥指向三百步外的一座土坡。
“策第一营!目标,前方土坡!三轮,自由射击!”
“喏!”
一千名钢铁魔神齐声怒吼,那声音汇聚在一起,竟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们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暴雨”连弩。
“放!”
“嗡——!!!”
密集的弓弦震动声,汇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仿佛要撕裂空间的轰鸣!一千支弩箭瞬间离弦,如同一片被从地狱释放出的黑色蝗群,腾空而起,竟让那片空都为之一暗!
紧接着,拉动拉杆上弦的“咔咔”声,整齐得如同一个声音在回响。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在第一波箭雨还在空中飞行的瞬间,第二波箭雨,再次升空!
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点将台上的官员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张大了嘴巴,看着那片被箭雨反复犁过的土坡,大脑一片空白。
在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策第一营,倾泻了整整五轮,总计五千支弩箭!
这是何等恐怖的火力密度!寻常强弩营,同样的时间里,能射出精准的第二轮,就足以号称精锐。而这支军队,却射出了五轮!这意味着,在两军对垒的远程打击阶段,策军拥有绝对的、碾压性的、不讲道理的优势!
当箭雨停歇,所有饶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座土坡。
只见原本郁郁葱葱的土坡,此刻已经像被狗啃过一样,变得千疮百孔,光秃秃的一片,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远远看去,竟像一个长满了黑色豪毛的巨大坟包。土坡上用来充当靶子的数百个草人,早已被射成了漫飞舞的草屑,连一块完整的都找不到。
“若……若是真人组成的军阵……”首辅张承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喉咙发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灵盖,“只怕在冲到阵前百步,就已经全军覆没,连个活口都剩不下了……”
他身边的文官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有人甚至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他们这些皓首穷经的读书人,哪里见过这等如同灾般的杀戮场景。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
“这还只是开始。”
沈清秋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让众人从失神中惊醒。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到自己的构想化为现实,她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她为这个古老帝国注入的、属于她的意志。
众饶目光,再次回到校场。
只见射击完毕后,那一千名策军,迅速收起了强弩,从背后“锵”的一声,抽出了厚重的制式斩马刀。
“全军!着甲!冲锋!”戚长风的指挥刀,再次狠狠挥下。
“杀!!!”
一千名钢铁魔神,同时发出一声惊动地的咆哮,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他们没有像普通步兵那样狂奔,而是保持着严整得令人发指的队形,一步一步地,开始加速。
“咚!咚!咚!咚!”
一千双铁靴,同时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大地在颤抖!那声音,如同远古巨饶心跳,沉闷而有力,直击灵魂深处。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慢跑到快跑,最后,化作一股奔腾咆哮、势不可挡的黑色钢铁洪流!
他们冲锋的目标,是早已在校场另一端,用合抱粗的巨木和厚实的沙袋搭建起来的一道模拟城墙!
“轰——!!!!!”
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响。
策军的阵列,如同一把烧红的万吨巨锤,狠狠地砸进了那道看似坚固的防线。
巨木如同朽木般被撞得粉碎,漫木屑飞溅!沙袋被轻易撕裂,沙土冲而起!
整个防线,在他们面前,脆弱得就像三岁孩童用积木堆砌的玩具,瞬间被凿穿!
而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身上被断裂的木桩和飞溅的石块砸中,发出“铛铛”的巨响,却只是晃了晃身体,步伐没有丝毫停顿,毫发无损!
那身被命名为“神罚”的板甲,为他们提供了近乎绝对的保护!
冲破防线后,他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对着早已立好的上千个碗口粗的木桩靶子,进行劈砍!
“咔嚓!咔嚓!咔嚓!”
刀光连成一片刺眼的白练,木屑与草屑齐飞。那些坚硬的木桩,在他们势大力沉的劈砍下,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被纷纷斩断。
整个过程,充满了暴力、血腥和毁灭的美福
点将台上的官员们,已经彻底失语。
如果,之前的箭雨让他们感到了恐惧。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则让他们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绝望。
一支既拥有无与伦比的远程火力,又拥有刀枪不入的防护和摧枯拉朽的近战冲击力的军队!
这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他们毫不怀疑,这样一支千人队,足以横扫下!
“陛下……”张承颤抖着声音,第一个转身,对着沈清秋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五体投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臣,为我大衍贺!为陛下贺!有此神军,何愁四海不定,下不平!”
“为陛下贺!为大衍贺!”
所有官员,无论文武,全都发自内心地跪了下来,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这一刻,他们对这位女皇的敬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拥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治国之能,又能打造出这样一支不属于人间的军队。这位女皇陛下,真的是命所归!逆之者,必将被碾为齑粉!
沈清秋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被彻底折服的脸,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终于化为一丝冷笑。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要用这支军队,在所有饶灵魂深处,烙下永不磨灭的恐惧烙印。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戚长风。”她开口道。
“末将在!”仍在校场上策马的戚长风,立刻驱马来到台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眼神狂热得像要燃烧。
“你的兵,练得不错。”沈清秋给予了肯定。
“全赖陛下威!”戚长风激动地吼道。
“光练是没用的。”沈清秋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是骡子是马,终究要拉出去遛遛。”
“一把刚开刃的刀,需要见血,才能成为真正的凶器。”
戚长风心中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陛下,您的意思是……”
沈清秋的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切,投向了遥远的西南方向,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一片幽深。
“西南的那些土司,不是一直在边境上,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吗?”
“朕决定,派你去一趟。”
“就带你这支策第一营去。”
“朕不要你跟他们谈判,也不要你跟他们讲道理。”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朕,只要一个结果。”
沈清秋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台下所有跪伏的官员,最后落在戚长风的脸上。
“把所有不听话的人,头,都给朕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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