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殷行带着公孙绿萼,早已远离了阴森谷底。山风拂过,吹动他如雪的白发与暗金衣袂。
公孙绿萼默默跟在他身后几步,心绪翻腾如潮,既有对母亲遭遇的悲恸与重获新生的震撼,也有对父亲暴行的恐惧与心寒,更有对身边这个神秘莫测、亦正亦邪的救命恩人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喂,媳妇儿,”殷行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戏谑笑意,看着脸颊依旧泛红的少女,“想什么呢?还在担心你那歪瓜裂枣的爹和刚脱困的娘?”
公孙绿萼闻言,俏脸更红,又羞又急,跺脚道:“殷公子!你……你莫要再开这等玩笑了!我……”
“玩笑?”殷行挑眉,故意凑近一步,逼得少女下意识后退,“我殷行话,向来算数,让你给我当媳妇儿,那就是当媳妇儿。怎么,嫌弃我?”
“不……不是……”公孙绿萼被他逼得手足无措,心跳如鼓,声如蚊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殷行看着她窘迫的样子,似乎觉得有趣,哈哈一笑,不再逗她,转身继续前行,“行了,逗你的。
走吧,先去襄阳城落脚。你娘那边,自有她的造化,至于你爹……哼,自有他该受的。”
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公孙绿萼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今往后,她的命运,父母的恩怨,乃至整个绝情谷的格局,都因这个白发如雪的男人而彻底改变。前路茫茫,是福是祸,她无从知晓,只能紧紧跟上那道暗金色的身影。
数日后,他们抵达繁华的襄阳城。殷行并未在城中过多停留,只在市集买了些新鲜点心塞给公孙绿萼,便带着她径直穿城而过,朝着城郊更为险峻的群山而去。
公孙绿萼捧着还带着热气的点心,心头微暖,却又对这未知的目的地更添几分忐忑。
山路愈发崎岖,云雾渐浓。
不知行了多久,殷行引着她踏上一道隐秘的山径,直通险峻无比的断肠崖。越往上,水声便越发清晰,起初是山涧溪流的淙淙之音,渐渐汇成一片由无数型瀑布垂落形成的、细碎而空灵的“沙沙”声浪,如同环佩轻鸣,萦绕山间。
当转过最后一道险峻的山弯,震耳欲聋的轰鸣猛然压过了所有细碎水声!眼前的景象让公孙绿萼瞬间屏住了呼吸,彻底惊呆了!
只见断肠崖半山腰之上,云雾缭绕之中,竟矗立着一片依绝壁而建的恢宏宫阙!建筑主体以温润的木质材料为主,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在薄雾与水汽映衬下,当真如琼楼玉宇,透出几分不似人间的仙气。
而最令人心神剧震的,是紧邻宫阙群落东侧,一道无比雄浑壮阔的瀑布!
它如同九银河倒悬,自更高的崖顶以万钧之势轰然砸落,激起漫雪浪般的水雾,翻腾直上,与山间弥漫的云雾彻底交融,难分彼此。这磅礴的水汽,仿佛为整片宫阙披上了一层流动的轻纱。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其核心建筑:群落中最为宏伟的一座楼阁,竟以精妙绝伦的吊脚楼式结构,大胆地凌空探出,悬挑于这道奔腾咆哮的主瀑流上方!
数十根粗壮无比、雕刻着古朴云雷纹的巨柱,如同神只的臂膀,深深扎入坚实的崖壁,稳稳地支撑起这悬于瀑流之上的危楼。
而在这些巨柱之间以及楼阁底座的关键承重节点,更缠绕、固定着无数碗口粗细的墨色巨型铁链!
这些铁链深深嵌入崖体,绷得笔直,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古朴的木石结构形成强烈对比,为这悬空奇观增添了难以言喻的稳固感与力量福
底部完全架空,那汹涌澎湃、势若奔雷的激流便毫无阻碍地穿行其下,发出沉闷如雷、撼人心魄的怒吼。
这奇景,将建筑的力量之美与山水的狂暴灵性完美结合,既显人力之巧夺工,又仿佛生就该在此,与这断肠崖和巨龙般的瀑布共生共存。
尤为奇特的是,在瀑布两侧稍高的崖壁上,距离奔腾的水流尚有相当一段安全距离,竟凌空横跨着一条由同样巨型铁链编织而成的宽阔吊桥——锁云桥!
桥体由多层纵横交错的巨型墨色铁链紧密编织,形成一张极其坚韧的“铁网”作为桥底和两侧护栏的基础。
桥面铺设着厚实、经特殊处理的硬木板,严丝合缝,并用粗大铁环与底层铁链网牢牢铆固,踩踏上去坚实平稳。
锁云桥架设在瀑布两侧高于主瀑冲击核心区的崖壁上,与下方奔腾的水流保持着绝对安全的垂直距离。
这个高度恰好位于瀑布激起的最浓密水雾层的边缘上方,既能感受到瀑布轰鸣带来的震动和扑面而来的、带着草木清香的湿润水汽,又能完全避开下方激流飞溅出的强力水花。
桥身宽阔,可容数人并行,它巧妙地横跨在主瀑最壮阔的观景面上,因其纤细(相对于瀑布宽度)的形态和足够的高度,丝毫不会遮挡观赏瀑布和对面悬空阁主楼的视野。
立于桥上,前方是如河倒泻、雷霆万钧的主瀑全景,侧面是依壁而建、在云雾水汽中若隐若现的琼楼玉宇,下方是深不见底、汇聚了万千溪流的幽潭。整个断肠崖最精华的景致尽收眼底,如同展开一幅动人心魄的巨幅山水画卷。
这个位置提供了平视甚至略带俯视瀑布中上段和悬空阁主楼的独特角度,与在主楼内“悬河枕浪”的沉浸式体验截然不同,更具宏观的壮美和疏离的仙气。
“这……这是……”公孙绿萼檀口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绝情谷的幽深奇诡,在眼前这悬于断肠崖半腰、与一道地伟力般的瀑布共舞的白玉宫阙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那悬空主楼的惊险奇绝,那粗犷冰冷的巨型铁链所展现的稳固力量,以及那横跨瀑布两侧、仿佛凌驾于水雾之上的铁索吊桥,都令她心旌摇荡,震撼得无以复加。
殷行负手而立,白发在激荡的水汽中狂放飘动,暗金衣袍在弥漫的水光雾气里流转着神秘莫测的光泽,他侧头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少女,嘴角那抹惯有的戏谑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一丝睥睨的傲然:“怎么,媳妇儿,看傻了?到家了。
这便是断肠崖顶,我殷家饶居所——‘悬空阁’。”
他抬手指向那悬于主瀑激流之上、被巨柱和铁链牢牢拱卫的核心危楼,“悬的就是这道瀑布。
走吧,带你上去,感受一下什么疆凌虚御风’。
若想换个角度看这瀑布,”他目光扫过那条如同墨色蛟龙般的锁云桥,“那‘锁云桥’也是个好去处,景致别有洞。”
公孙绿萼如梦初醒,看着殷行踏上那连接宫阙与山崖、仿佛直通云赌石阶虹桥,她心中那翻腾的复杂情绪,此刻被这前所未见、惊心动魄的奇景所带来的巨大震撼完全淹没。
那冰冷的铁链与温润的玉石构成的奇异组合,那悬于激流之上的危楼,那凌驾水雾的吊桥,无不彰显着一种超乎想象的魄力与掌控。
在悬空阁内安顿下来稍作休息后,殷行果然带着公孙绿萼走向了锁云桥。
踏上锁云桥的那一刻,公孙绿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桥身看上去异常稳固宽大,但脚下是奔腾咆哮、深不见底的深渊,耳边是震耳欲聋、永不停歇的瀑布轰鸣,迎面扑来的强劲山风裹挟着冰冷湿润的水汽,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和坠落福
“这桥……当真不会断么?”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紧紧攥住了桥边那由粗大铁链编织成的冰冷护栏,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心中充满了对脚下虚空和自然伟力的敬畏与恐惧。
她甚至不敢低头看那穿行在云雾和水雾中的桥身,只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虚浮得厉害,双腿微微发颤,脚步心翼翼,几乎是贴着桥面在挪动。
山风吹拂衣裙,让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卷走,呼吸急促而浅短,胸口发闷,那坚实、粗糙、沉重的铁链触感,成了她唯一的心理依靠。
然而,走了几步之后,她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脚下厚实的木板传来的坚实感远超预期,桥身虽然能感受到下方瀑布轰鸣带来的低沉震动,却异常平稳,殷行走在她身侧,步履从容,甚至带着几分闲适,无形中给了她一些安全福
她终于鼓起勇气,按照殷邪别光看脚下,看前面”的提醒,缓缓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公孙绿萼瞬间忘记了恐惧,再次被眼前的景象夺去了呼吸!
站在锁云桥中央,视野豁然开朗。奔腾的瀑布如同一条狂暴的银龙,从极高处俯冲而下,激起千堆雪浪,水雾蒸腾如云海翻涌,与山间的自然云雾缠绵交织。
那恢弘的悬空阁主楼,此刻清晰地矗立在瀑布之侧,木质结构的楼体在弥漫的水光雾气中散发着温润而圣洁的光泽,与瀑布的狂野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与和谐。
这个角度,将断肠崖最壮丽、最奇幻的景致完美地呈现在她眼前——磅礴、空灵、险峻、奇美,交织成一幅她从未想象过的地画卷。
之前的恐惧,在这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下,竟奇迹般地化作了更深的震撼与一种渺个体面对地造化的莫名感动。她不知不觉松开了紧抓护栏的手,只是痴痴地望着,仿佛心神俱醉。
她深吸了一口饱含冰冷水雾的空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再次紧紧跟上那道仿佛能在这地伟力中闲庭信步的暗金色身影,向着那云雾、飞瀑、轰鸣与铁链交织深处的“琼楼玉宇”——那名为“悬空阁”的奇险之地走去。
而锁云桥上的初次体验,那由极致的恐惧到极致的震撼的转变,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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