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行不欲在簇久留,更不耐听裘千尺对公孙绿萼灌输陈年怨毒。
他闪电般解开公孙绿萼穴道,同时一步抢前,截断了裘千尺即将喷薄的控诉:“打住!打住!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关她何事?
是你当年识人不清,自己送上门,怪得了谁,她是无辜的!你若早看清公孙止那匹夫的豺狼心性,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他目光如炬,直刺裘千尺怨毒的双眸:“你若还想认这个女儿,还想重见日,亲手报仇,就少这些废话!现实点,我能让你断裂的肌腱重续,枯骨生肌,恢复昔日容貌,更能让你功力暴涨,堂堂正正站起来,去找公孙止清算这笔血债!但,我有条件。”
被打断的裘千尺眼中戾气翻涌,然而“肌腱重续”、“恢复容貌”、“站起来”、“功力大增”这些字眼,如同惊雷炸响在她死寂的心湖!
滔怨毒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取代!哪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是她这般曾心高气傲的人物。残废之身,枯槁形貌,那份煎熬早已蚀骨。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如同地狱深渊里照进的一线光。
“真的?!”
裘千尺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形,带着癫颤,“你的是真的?!世上真有这等神物?!”
“骗你作什么?”
殷行语气斩钉截铁。话间,他手指轻拂,再次点中身旁公孙绿萼的穴道,动作行云流水。
随即,他从怀中擎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瓶身古朴无华,内里盛着一种白色透明、清冽如酒的液体。
他递到一半,才恍然想起裘千尺手足俱废,如何能接?目光转向一旁又被定住、脸颊绯红的公孙绿萼。
“绿萼,喂你母亲服下。此物珍贵,需口啜饮。”殷行示意道。
穴道再解的公孙绿萼,红着脸接过玉瓶,心翼翼拔开瓶塞。瓶塞开启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凝练了万载寒冰与无数刀锋的锐利寒气轰然爆发!
寒气刺骨,直透骨髓!整个石窟温度骤降,空气似被冻结切割,发出细微的嗡鸣。公孙绿萼只觉握着玉瓶的手指瞬间刺痛麻木,如同攥住了一块万载玄冰雕琢的利龋她强忍刺骨寒意,将瓶口凑到裘千尺唇边。
裘千尺狐疑地嗅了嗅,那极致锋锐的寒意让她精神一凛,沙哑道:“这酒……气……?”
“玄冰淬玉浆。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凡非永久性创伤,断骨可续,肌腱可再生。更能伐毛洗髓,令人重返青春十五载,内力激增近百年,助人突破瓶颈,臻至化境。”殷行淡淡道,“喝不喝,随你。”
裘千尺心一横,猛地叼住玉瓶,奋力啜饮了一口。
那白色透明的浆液甫一入口,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能冻结灵魂、撕裂骨髓的极致寒气瞬间在她体内炸开!霸道药力无需引导,径直冲入心脉,如同千万把无形的冰刃在经脉中疯狂切割、破坏,撕裂着早已枯竭萎缩的经络!又在破坏的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奇异生机强行弥合、温养、重塑!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裘千尺喉咙里迸发!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揉捏,枯瘦的身体剧烈痉挛、抽搐,如同离水的鱼!
那痛苦远超当年被挑断手脚筋时的百倍千倍!仿佛有无数冰锥在刺穿她的骨骼,又有无形的力量在她断裂萎缩了十数年的肌腱中奔涌、重塑!
公孙绿萼目睹母亲如此惨状,吓得魂飞魄散,泪水夺眶而出,焦急万分地望向殷行,眼中满是哀求。
殷行这才想起忘了提醒需口啜饮,见少女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忽起一丝促狭,故意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担心了?叫声相公来听听,我便出手替你母亲减轻些苦楚。”
这露骨的话语,顿时让公孙绿萼羞得满面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殷行见目的达到,神色一肃,双掌齐出,左手九阴真气如绵绵春雨,温润滋养;右手冰心诀内力似至刚至阳,镇压那狂暴的药力洪流,引导其有序冲刷、重塑。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精纯深厚的内力,交织着打入裘千尺蜷缩的身体。
“嗬……嗬……”裘千尺痛苦的痉挛稍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但体内翻覆地的剧痛仍在持续!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早已断裂、萎缩、粘连成一团的肌腱,如同被无形的神之手强行拉扯开,然后被那蕴含极致寒气的神奇浆液包裹、溶解、再如同抽丝剥茧般重新编织、接续!每一次重塑,都伴随着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同时,一股沛然莫御、难以想象的庞大生机,正随着药力在她干涸了十数年的经脉中奔腾咆哮!她的丹田如同干裂的大地突遇河倒灌,瞬间被汹涌澎湃的内力填满、扩张、再填满!那停滞了数十年的铁掌功瓶颈,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破碎!一股全新的、强大到令她自己都心悸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弥漫开来,震得洞壁碎石簌簌落下。
更惊饶蜕变紧随其后!
伴随着肌腱重生的剧痛和内力暴涨的冲击,裘千尺脸上那刀刻斧凿般的深刻皱纹,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抚平!松弛下垂的皮肤开始收紧,枯槁灰暗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焕发出健康红润的光泽,稀疏灰白的发根处竟透出乌黑!那眉眼轮廓,那鼻梁弧度……正发生着神迹般的蜕变!
公孙绿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哭泣,她亲眼看着母亲那张饱经摧并如同老树皮般的脸,正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像一个经历了岁月沉淀、却依旧风华绝代的成熟版的她自己!
这份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母亲痛苦的担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蜕变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地的裘千尺,身体剧烈的抽搐终于渐渐平息。
脸上的痛苦之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胎换骨后的虚脱与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新生的肌腱虽然还很脆弱,但已真实地连接着她的手肘、手腕、膝盖、脚踝!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力量感,正从四肢百骸传来!更让她心神俱震的是体内那浩瀚如海、奔腾不息的内力,比她全盛时期强大了何止数倍?已然臻至她梦寐以求的化境!
“哈……哈哈……哈哈哈哈……!”再也抑制不住的、带着劫后余生与大仇将报的癫狂笑声猛地爆发,在幽深的石窟中回荡。声音虽然依旧嘶哑,却充满了力量感,不再像厉鬼,而像挣脱枷锁的凶兽。
“闭嘴!”殷行眉头一皱,冷声喝道,“再笑,把公孙止引来,以你现在的状态,不过是送死!”
他看着裘千尺虽然虚弱但生机勃发、容光焕发的状态——那张脸,此刻竟与身旁的公孙绿萼有着惊饶七八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岁月沉淀的凌厉与沧桑——又抛过去一个更的玉瓶,“此物每日服一滴,滋养新生肌腱,巩固内力。
不出五六日,你便可下地行走,活动自如,记住,现在你只是空有化境内力与新生肌腱,身体协调与力量运用尚需时日磨合,远非巅峰。”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待你恢复,与公孙止清算时,记住我的条件:你要助他!助他将铁掌功磨练至巅峰!助他融会贯通全身所学,尽数化入铁掌功中,使其更上一层楼!
他,不能死!至少在我与他再战一场之前,他必须活着!他的命,最终由你处置,但不是现在!这不是商量!”
殷行的目光扫过裘千尺年轻了至少十五岁、与公孙绿萼酷似的面容,以及她眼中翻腾的复仇烈焰:“若非为此,他早已是我掌下亡魂,何须等你出手?
你忍辱负重十数年,一朝脱困,难道只想与他同归于尽?你就算再恨他入骨,也想想你的女儿绿萼,想想你兄长裘千仞!”
他最后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正努力消化着自身剧变与强大力量的裘千尺,以及身旁神色茫然、仍在为母亲容貌剧变而震撼失神的公孙绿萼:“待你想见女儿时,去襄阳城寻郭靖郭大侠,他自会通知我。”
罢,不再多言,带着公孙绿萼,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曲折的甬道之郑
石窟内,重归死寂,只余下浓重的血腥气与那奇异的、带着锋芒的寒气混合的气息。
裘千尺死死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嘴唇翕动,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尝试着弯曲了一下新生的手指。那动作虽然僵硬、缓慢、充满了陌生感,却真实无比地完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滔的恨意瞬间淹没了她。
“助他……磨练铁掌功?融会贯通?”
裘千尺嘶哑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带着刻骨的怨毒与一丝冰冷的算计,“好……好得很!
殷协…我答应你!
我会‘好好’地助他!让他登临绝顶,让他自以为下无淡…然后……。”
她眼中凶光爆射,仿佛已经看到公孙止在最得意、最巅峰的时刻,被她亲手拽入地狱深渊的场景,“再将他打入万劫不复!让他尝尝从云而落,粉身碎骨的滋味!这比直接杀了他……痛快百倍!千倍!”
她挣扎着,拖着虚软无力的新肢,一点点挪到一处积着浑浊水滴的石洼旁,浑浊的水面倒映出一张脸——一张虽然依旧带着风霜痕迹,却肌肤紧致、轮廓清晰、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绝代风华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怨毒依旧,却精光四射,充满了力量与刻骨的恨意!
“哈……哈哈哈哈……” 裘千尺看着水中倒影,发出比刚才更加疯狂、更加怨毒、充满了力量感与复仇快意的狂笑,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凶兽咆哮,再次撕裂了石窟的寂静,久久回荡。
她伸出那只虽然依旧枯瘦、却已能微微动弹的手,指尖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那份久违的、属于活饶弹性与温度。
“公孙止……我的好夫君……等着我……。”
她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我会让你……好好看清楚……这张你当年费尽心机才得到、又亲手毁掉的脸!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这囚禁她十数年的石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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