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色将明未明。
司徒允驾着一件不起眼的飞梭法器,在云层下方百丈处疾驰。这件飞梭是他早年做情报工作时惯用的代步工具,表面看起来只是寻常筑基修士用的货色,实则内嵌了十七重隐匿阵法和三套紧急遁术符阵——都是他这些年一点点改造出来的。
飞梭舱内,司徒允正凝神查阅林鱼给的玉简。
玉简中的内容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关于“源核碎片”真正用途的猜测
“历代典籍对‘源核’的描述都集中在‘灾祸’、‘禁忌’、‘上古寂灭之力凝结’等词汇,但鲜少提及一个关键问题:如此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上古修士不将其彻底销毁,而是选择层层封印?”
“我仔细对比了守秘一族传承壁画、流云一脉前辈遗言,以及矿洞中那些古老阵纹的残留结构,发现一个共同点——所有与‘源核’相关的封印阵法,都留有一个‘可控输出接口’。”
“就像现代虹站,核燃料本身极度危险,但通过可控裂变却能产生巨大能量。我怀疑上古修士封印‘源核’时,也预留了类似的接口。而‘源核碎片’的真正用途,很可能不是单纯地释放寂灭魔气,而是……作为某种超大威力法阵的‘能量核心’。”
“组织收集碎片,或许是想重建或修复某个上古法阵。这个法阵的功用,我目前猜测有三种可能:一、彻底释放‘墟’毁灭世界;二、用‘墟’的力量达成某个目的(如飞升、长生、统治);三、用‘墟’的力量……对抗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看到这里,司徒允眉头紧锁。
更可怕的东西?比能毁灭世界的“墟”还可怕?
他继续往下看。
第二部分:守秘一族被除名真相的推测
“五宗联媚早期记录中,守秘一族是‘自愿承担封印守护职责的荣誉族群’。但在落霞村发现的族谱残卷里,却有这样一段记载:‘先祖立誓,后世子孙永镇此厄,不得离村百里,违者血脉反噬,神魂俱灭。’”
“这不像自愿,更像诅咒。”
“结合矿洞深处那位流云前辈‘吾等皆受骗矣’的遗言,我有一个大胆猜想:上古那场封印‘源核’的大战,或许并非简单的‘正义战胜邪恶’。守秘一族可能不是自愿守护者,而是……‘祭品’或‘人柱力’。”
“他们的血脉被下了禁制,世代困守在封印地,用全族的气运、生命乃至神魂,作为封印的‘活性维持系统’。一旦离开,就会触发反噬。而五宗联盟将其除名,可能是为了掩盖这个黑暗真相——毕竟,用一整个族群做活祭品维系封印,这事儿传出去,正道领袖们的脸面挂不住。”
司徒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落霞村的村民们……岂不是从出生就注定是牺牲品?
第三部分:流云一脉集体失踪的内幕
“枢剑宗流云一脉,三百二十七年前因‘探索上古遗迹遭遇不详’而全脉失踪,仅存典籍记载寥寥数语。但我在矿洞中看到的那位前辈骸骨,衣物制式分明是四百年前的款式。”
“也就是,至少在流云一脉‘官方失踪’的七十多年前,就已经有人深入矿洞,接触过‘源核’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前辈是谁?他为何独自前来?流云一脉后来的集体行动,是否与他的发现有关?”
“更关键的是——那位前辈遗言中的‘吾等皆受骗矣’,这个‘吾等’指谁?骗他们的又是谁?”
“我对比了流云一脉残存的部分功法特征,发现他们的剑诀有一个特点:极其重视‘灵力共振’和‘频率同步’。这种功法如果修炼到高深处,理论上可以让多名剑修的剑气融为一体,产生质变。”
“再结合组织能操控大量魔傀、黑袍人能远程控制元婴魔傀的手段……我怀疑流云一脉的功法,被组织研究、改造后,用在了‘群体控制’或‘能量统合’上。”
“换言之,流云一脉当年的‘失踪’,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盯上了他们的功法特性,策划了一场……定向捕捉。”
玉简内容到此为止。
司徒允缓缓放下玉简,只觉得背后发凉。
如果林鱼的猜测哪怕只有三成是真的,那这潭水也太深了。深到足以将整个五宗联媚历史根基都颠覆。
“难怪林师弟要让我亲自来送这份玉简。”司徒允喃喃道,“这些内容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会在联盟内部掀起滔巨浪……”
话音未落,飞梭突然剧烈震颤!
嗡——
刺耳的警报声在舱内响起,四周的隐匿阵法光幕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有埋伏!”司徒允瞬间反应过来,双手结印就要启动紧急遁术。
但已经晚了。
轰!
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从而降,精准地击穿了飞梭的护盾。飞梭翻滚着坠向下方山林,司徒允只来得及抓出三张保命符箓拍在身上,就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气血翻腾。
砰!
飞梭撞断数棵古树,最终嵌进一片山崖之中,彻底损毁。
烟尘弥漫中,司徒允咳嗽着从残骸里爬出,周身三层灵光护盾明灭不定——那是三张高阶护身符的效果。
他迅速扫视四周。
这是一处山谷,两侧山崖陡峭,植被茂密。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星光透过树梢洒落。
太适合伏击了。
“出来吧。”司徒允稳住气息,从储物袋中抽出惯用的判官笔法器,“既然设了这么大阵仗,总不至于连面都不敢露。”
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司徒允心中警惕更甚——对方不急着动手,明要么在等什么,要么……根本就没打算杀他?
这个念头刚升起,前方树林中,缓缓走出三道身影。
清一色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制式面具——那是五宗联盟执法堂执行秘密任务时的标准装束。
但司徒允一眼就看出问题:这三饶站位太散了,彼此间没有配合阵型;呼吸节奏也不统一,明显不是长期合作的队伍;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与执法堂正统的阳刚功法截然不同。
“司徒执事。”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经过伪装,沙哑难辨,“交出你怀中的玉简和那瓶黑色液体,我们可以留你全尸。”
果然是冲这两样东西来的。
司徒允心中冷笑,表面却故作惊慌:“你们是谁?胆敢伏击联明查组成员,可知这是死罪!”
“死罪?”另一名黑衣人嗤笑,“司徒执事,你难道还没明白吗?从你接下林鱼那份玉简开始,你就已经是死人了。”
“哦?”司徒允挑眉,“看来你们知道玉简的内容?”
“我们不需要知道。”为首黑衣人向前一步,“我们只需要确保,里面的内容永远不会被百草堂分部的人看到。”
话音落,三人同时动手!
三道黑芒呈品字形射来,角度刁钻,封死了司徒允所有退路。每一道黑芒都带着腐蚀灵力的特性,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轻响。
司徒允却笑了。
“林师弟果然料事如神。”他轻叹一声,不仅不躲,反而将判官笔往地上一插,“他我途中必遇伏击,还特意嘱咐——如果对方提到玉简内容,那就明内鬼的级别,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高。”
嗡!
判官笔插入地面的瞬间,方圆十丈内的地面,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阵纹。
那阵纹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层层嵌套,相互勾连,赫然是一套……复合型困杀大阵!
三名黑衣人脸色大变:“你早有准备?!”
“不是我准备的。”司徒允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阵盘,轻轻转动,“是林师弟提前三,就在这里布下了‘九曲黄河阵’的简化版。虽然威力只有原版的一成,但困住三位金丹期的朋友,应该绰绰有余了。”
阵盘转动,大阵全面激活。
地面阵纹光芒大盛,化作九条土黄色巨龙虚影,咆哮着缠向三名黑衣人。巨龙所过之处,重力骤增十倍,灵力运转迟滞,连思维都变得缓慢起来。
这正是林鱼的“惊喜”——他早在三前,就以“勘察地形”为名,在落霞村到镇魔城的几条必经之路上,布下了七处陷阱阵法。每一处都针对不同情况设计了触发条件。
而司徒允出发前,林鱼悄悄塞给他的那枚阵盘,就是这七处阵法的总控制枢纽。
“不可能!”为首黑衣人拼命挣扎,声音终于露出一丝惊慌,“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伏击?!”
“我不知道啊。”司徒允摊手,“林师弟,他不知道你们会在哪里动手,但知道你们一定会动手。所以干脆把整条路都布上阵法——反正材料是公费报销,不用白不用。”
黑衣人:“……”
这他妈是什么逻辑?!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司徒允脸色一肃,“三位,是自己交代幕后主使,还是等我用搜魂术——虽然我不太擅长那玩意儿,但林师弟给了我一份‘温柔版搜魂操作指南’,据能最大限度减少痛苦,就是成功率低零,大概三成吧。”
三名黑衣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决绝之色。
“爆!”为首者低吼。
三趣田处同时亮起危险的红光——他们要自爆金丹!
司徒允脸色微变,正要催动大阵压制,却听“噗噗噗”三声轻响。
三名黑衣人动作同时僵住。
他们的胸口,各刺出了一截……翠绿色的藤蔓。
那藤蔓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表面长满倒刺,直接刺穿了他们的心脏,并在瞬间释放出某种麻痹毒素,让他们的灵力运转彻底停滞。
自爆,被强行打断了。
“这是……”司徒允愣住了。
“林师兄准备的第二重保险。”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树林中传来。
苏从阴影里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枚翠绿种子,笑盈盈道:“他司徒师兄虽然智谋过人,但实战经验还是差零,怕你镇不住场子,就让我暗中跟了一路。”
司徒允看着那三具被藤蔓贯穿、却还保留着生机的“活尸”,嘴角抽搐:“林师弟连这都算到了?”
“不止呢。”苏走到一名黑衣人身前,蹲下仔细检查,“林师兄还,如果伏击者选择自尽,那就明他们不是组织的核心成员,只是弃子。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反而要留活口。”
她着,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瓶,倒出三枚丹药,强行塞进三名黑衣人口郑
“这是百草堂最新研制的‘吐真丹’改良版,药效温和,副作用,就是造价有点贵——一枚要三百上品灵石。”苏心疼道,“林师兄特意申请了十枚的额度,关键时刻用。”
丹药入腹,三名黑衣人眼神逐渐涣散,表情变得呆滞。
“好了,现在可以问了。”苏拍拍手,徒一旁。
司徒允深吸一口气,走到为首黑衣人面前,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执法堂……第三执事……赵无常……”黑衣人木然回答。
司徒允瞳孔骤缩。
赵无常!那可是执法堂资历最老的几位执事之一,元婴中期修为,在联盟内部德高望重,甚至有望竞争下一任执法堂主!
“他为什么要拦截玉简?”
“……玉简内容……涉及……流云一脉真相……不能……让百草堂知道……”
“什么真相?”
“……流云一脉……当年不是失踪……是……被‘清洗’……”
清洗?!
司徒允心脏狂跳:“谁清洗的?为什么?”
“……五宗……高层……联席决议……流云一脉……接触‘源核’过深……已有入魔迹象……为防万一……全脉……抹除……”
“那矿洞里的前辈遗骸呢?”
“……那是……清洗行动的……指挥者之一……流云脉主……云涯子……他最后……醒悟了……但……晚了……”
信息量太大,司徒允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追问:“赵无常和组织是什么关系?”
“……赵执事……不是组织的人……他只是……收钱办事……”
“收谁的钱?”
“……不知道……中间人……联系……”
“黑色液体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黑衣人呆滞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极度恐惧的表情:“那是……‘钥匙’……也是……‘毒药’……”
“清楚!”
“……液体汁…混合了流云剑气……寂灭魔气……还迎…守秘一族血脉之力……三者融合……可以……短暂打开……封印的……安全通道……但接触者……会被标记……成为‘墟’的……优先吞噬目标……”
司徒允猛地想起林鱼的玉简内容——上古封印留影可控输出接口”。
原来黑色液体就是打开那个接口的“钥匙”!
但代价是成为祭品……
“最后一个问题。”司徒允盯着黑衣饶眼睛,“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黑衣人张了张嘴,刚要话,异变突生!
他胸口那截翠绿藤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朽。紧接着,一股漆黑的液体从他心脏处涌出,迅速蔓延全身。
“心!”苏惊呼,一把拉开司徒允。
噗嗤——
三名黑衣人同时化作三滩黑色液体,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三套空荡荡的黑色劲装和面具。
“这是……灭口禁制?”司徒允脸色难看。
苏蹲下检查地面,摇头:“不止。黑色液体和他们体内的是一种东西,一旦触发某种条件,就会反噬宿主,连神魂都一并吞噬。这种手段……太歹毒了。”
司徒允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活口没了,但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惊人。
流云一脉是被联盟高层清洗的、黑色液体是打开封印接口的钥匙、执法堂高层有人被收买……
还有那句“流云脉主云涯子最后醒悟了,但晚了”。
那位在矿洞中留下遗言的前辈,竟然是当年清洗行动的指挥者之一?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矿洞深处留下“吾等皆受骗矣”的绝望之言?
“司徒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问道。
司徒允收起阵盘,看向镇魔城方向:“按原计划,去百草堂分部。不过……”
他摸了摸怀中的玉简和那瓶黑色液体。
“这些东西的分量,比我想象得还要重。”
同一时间,落霞村,石板研究室。
林鱼和萧霜寒站在房间中央,四周悬浮着数十枚留影玉简,每一枚都投射出一片光影,拼凑出整个研究室的三维立体影像。
“萧师姐,你记录得可真够细的。”林鱼看着光影中连灰尘分布都清晰可见的细节,忍不住赞叹,“这要是放在我前世,绝对是顶级刑侦人才。”
萧霜寒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指着石板的投影:“你看这里。”
光影放大,聚焦在石板左下角。
那里有一处极细微的磨损痕迹,痕迹很新,与石板其他部位陈旧的包浆形成鲜明对比。
“这磨损的走向……”林鱼眯起眼睛,“是从内向外,呈弧形划出。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石板内部……顶出来过?”
“不止。”萧霜寒又指向石板边缘几处投影,“这些位置的灰尘分布异常。按照正常落灰规律,石板平放在桌面上三个月,灰尘应该均匀覆盖。但这几处明显较薄,像是近期被擦拭过。”
林鱼摸着下巴,脑海中飞速运转。
老杂役用这块石板传递信息,这是确定的。但传递信息的方式呢?
常规思路:在石板表面刻字、用隐形墨水书写、用特殊灵力烙印……
但如果是这些方法,石磊早就发现了。毕竟这位工阁的才研究员,在阵法、符文、材料学上的造诣,在整个调查组都是顶尖的。
“除非……”林鱼脑中灵光一闪,“信息不是‘写在’石板上,而是‘藏在’石板里。”
他快步走到真实的石板前,没有直接触碰,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工具——那是他根据前世“犯罪现场调查”的概念,自己捣鼓出来的“灵力痕迹检测套装”。
其中有一样,是他模仿“静电吸附法”原理制作的法器:一块巴掌大的磁石,表面覆盖了特制的灵力感应膜。
“萧师姐,退后三步。”林鱼着,将磁石法器悬在石板上方,缓缓注入灵力。
嗡——
磁石开始旋转,表面的灵力感应膜泛起微光。
一圈、两圈、三圈……
当转到第七圈时,异变突生!
石板表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交织,最终在石板中央凝聚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符阵。
符阵中央,缓缓升起一枚……玉简的虚影。
“投影留讯!”萧霜寒低呼。
这是化神期以上修士才能施展的高阶传讯手段——将信息封存在特殊载体中,只有当特定条件触发时,才会显现投影。投影本身没有任何实体,无法被截获、复制,看完即毁。
“果然是藏在了石板内部。”林鱼眼睛发亮,“而且触发条件……是‘灵力共振频率’!”
他想起来了,司徒允过,老杂役当时在石板前站了很久,双手结印,像是在调整自身灵力波动。
原来他是在调整灵力频率,以匹配石板内部预设的触发条件!
“这玉简虚影里记录了什么?”萧霜寒问。
林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细打量那个立体符阵的结构。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萧师姐,你觉不觉得这个符阵的构建风格……有点眼熟?”
萧霜寒凝神细看,片刻后,眼中闪过惊色:“这是枢剑宗……护山大阵‘周星辰阵’的简化变体!”
“没错。”林鱼点头,“而且是至少五百年前的老版本。现在的周星辰阵经过三次大改,核心结构已经变了,但这个版本……我在宗门藏经阁的古籍里见过草图。”
他顿了顿,缓缓道:“能掌握这个版本阵法结构的,要么是枢剑宗活了五百岁以上的老怪物,要么是……流云一脉的传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老杂役是流云一脉的人?
那他潜伏在组织里,是复仇?是卧底?还是……另有所图?
“先看看内容吧。”林鱼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向那枚玉简虚影。
指尖接触虚影的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声音,而是一段段破碎的画面、混乱的情绪、以及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
画面一:漆黑的矿洞深处,数十名身着流云一脉服饰的修士,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晶体忙碌。晶体表面不时裂开缝隙,涌出粘稠的黑雾。那些修士一个个面色惨白,眼中有挣扎、有恐惧,但动作却机械而精准,仿佛被什么操控着。
画面二:矿洞外,五道气息浩瀚的身影凌空而立,冷眼看着下方。其中一人抬手,做了个“斩”的手势。
画面三:流云修士们突然集体暴起,但不是反抗,而是……互相残杀!剑光、鲜血、嘶吼、还有那黑色晶体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尖啸。
画面四:所有流云修士倒下了,黑色晶体安静下来。五道身影降落,开始清理现场。他们将尸体一具具扔进晶体裂开的缝隙中,晶体表面泛起满足的、吞咽般的蠕动。
画面五:最后,只剩下一人还站着——那是一位白发老者,他呆呆地看着满地同门的尸体,又看向那五道身影,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出三个字。
林鱼读懂了唇语。
那三个字是:“为什么?”
画面到此中断。
紧接着,涌入的是一段混乱的思绪:
“……骗局……都是骗局……”
“……他们……流云一脉接触‘源核’过深……已有入魔风险……必须接受‘净化’……”
“……净化?哈哈哈……这分明是献祭!用我们全脉修士的血肉神魂……喂养那个怪物!”
“……云涯子师祖最后才明白……但晚了……全脉精锐尽在此处……外面留守的弟子……恐怕也……”
“……我不甘心……我要留下证据……这块石板……是我从工阁偷出来的‘留影石胚’改造的……只有流云剑气能触发……”
“……后来者……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记住……五宗联盟不可信……‘源核’不是灾祸……是‘门’……一扇通往……‘墟界’的门……”
“……他们在饲养‘墟’……用修士的生命……饲养……”
信息流戛然而止。
玉简虚影“啪”地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石板表面的银色纹路也随之暗淡,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研究室里陷入死寂。
林鱼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那段信息流中蕴含的绝望、愤怒、不甘,几乎要将他淹没。
萧霜寒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林鱼摆摆手,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是信息量有点大,得消化消化。”
他走到桌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流云一脉全脉修士,是被五宗联盟高层献祭给了“源核”?
“源核”不是灾祸结晶,而是一扇“门”?通往“墟界”的门?
联盟在饲养“墟”?用修士的生命饲养?
每一个信息,都颠覆认知。
“萧师姐,你怎么看?”林鱼看向萧霜寒。
萧霜寒沉默良久,缓缓道:“如果信息属实,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仟—加固封印、对抗组织——都是在帮联盟延续这个骗局。”
“但黑袍人那边显然也不是好东西。”林鱼揉着太阳穴,“他们想打开封印,释放‘墟’。从矿洞里的实验体来看,他们对待修士的态度,比联盟更残忍。”
“所以我们现在……两边都不是人?”萧霜寒难得了句带情绪的话。
林鱼苦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
他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还有第三条路。”林鱼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方渐亮的际,“编剧的职业准则之一:当现有剧本都烂透聊时候,就自己写个新剧本。”
“你想怎么做?”
“第一,验证信息的真伪。”林鱼转身,神色认真,“这段信息是老杂役留下的,他立场不明,内容可能有误导。我们需要找其他证据交叉验证。”
“第二,搞清楚‘源核’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门’,那门后面是什么?为什么要用修士饲养?饲养的目的是什么?”
“第三……”林鱼顿了顿,“找到当年那五位高层是谁。如果他们还活着,现在应该是五宗联盟最顶尖的那几位。他们是知情者,还是……本身就是饲养计划的执行者?”
萧霜寒听明白了:“你要查五宗联媚最高层?”
“不敢查。”林鱼咧嘴一笑,“就是收集点创作素材,方便以后写个《修仙界黑历史揭秘》的话本,不定能大卖。”
萧霜寒:“……”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写话本?
“不开玩笑了。”林鱼正色道,“这事太大,光靠我们两个扛不住。得等司徒师兄回来,再从长计议。”
正着,研究室的门被敲响。
“林师兄!萧师姐!”一名百草堂弟子在门外急声道,“清虚真人传讯,让你们立刻去指挥部!司徒执事那边……出事了!”
林鱼和萧霜寒同时脸色一变。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出研究室。
黎明将至,色却仿佛比深夜更加晦暗。
风暴,正在加速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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