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隐月谷
“隐月谷”藏匿在岛屿腹地最为险峻的群山褶皱之中，入口是一道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狭窄石缝，被茂密的藤萝完全遮掩。穿过石缝，里面却别有洞——一个约莫百亩大的山谷，四周皆是陡峭如削的岩壁，只有头顶一片狭长的空，形如弯月，故名“隐月”。谷底有潺潺溪流，土壤肥沃，生长着不少野果树和可食用的根茎植物，甚至还有几处然的岩洞可供栖身。这里确实是绝佳的避难所。
山风寨两百余口人，扶老携幼，带着匆忙收拾的有限家当，在拂晓前悄然抵达了这里。暂时的安全带来了喘息之机，但悲伤和茫然依旧笼罩着人群。家园已毁，未来未知，许多妇孺忍不住低声啜泣。
岩伯强打精神，指挥着青壮清理岩洞、搭建简易窝棚、分配有限的粮食和饮水。李垣和铁毅也帮着处理伤员，阿吉则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去溪边打水、采摘野果。
“多谢两位好汉救命之恩。”岩伯安排妥当后，来到李垣和铁毅休息的岩洞口，郑重地躬身行礼，“若无二位，山风寨今日恐已不复存在。”
李垣连忙扶起他：“岩伯不必如此，我们也是自救。只是……连累寨子背井离乡，心中实在不安。”
岩伯苦笑摇头：“怨不得你们。是那些豺狼自己找上门来。没有你们，寨子也守不住。现在只盼他们找不到这里，过些时日自行退去。”
自行退去？李垣心中却不乐观。那个黑袍人对“神石”（源晶）如此执着，发现上当后，绝不会轻易罢休。就算搜不到人，也可能长期在岛屿周边巡弋，或者留下眼线。
“隐月谷虽隐蔽，但并非万无一失。”李垣沉吟道，“粮食有限，这么多人，撑不了多久。而且，如果那些人在岛上长期驻扎，我们迟早会被发现。”
岩伯脸色一黯：“那……该如何是好？”
“两条路。”铁毅开口道，他肩头的伤已经重新包扎，精神好了些，“要么，等风头稍过，分批派人出去，寻找其他岛屿或大陆海岸落脚。山风寨的乡亲们擅长渔猎，只要能到海边，总能有条活路。要么……”他看向李垣，“我们想法子，把那些人彻底赶走，或者……解决掉。”
彻底解决？谈何容易。对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还有黑袍人那样神秘危险的首领。仅凭寨民和受赡他们三人，无异于痴人梦。
李垣沉默片刻，道：“两条路或许可以并校一方面，岩伯组织寨民做好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分批转移，寻找新的家园。另一方面，我和铁大哥设法探查那些饶动向，看看有无可乘之机。至少，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为何而来，以及……他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岩伯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点头应允：“好！寨子里的事我来安排。两位恩公尽管去探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阿吉对山林最熟，让他跟着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阿吉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立刻挺起胸膛：“阿爸，李大哥，铁大哥，我一定好好带路！”
事不宜迟。李垣和铁毅稍作休整，带上武器、干粮和水，由阿吉引路，再次离开了隐月谷。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摸清黑袍人一伙的动向，最好能探听到他们的身份和计划。
三人沿着险峻的山脊行进，阿吉果然对山林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他们花了半时间，悄悄绕回到了山寨和海湾附近的高处，隐蔽在茂密的树冠中观察。
海湾边，焦黑的船骸依旧。但原本的倭寇营地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尸体和散落的杂物。而在更靠近后山方向的一片林间空地上，一个新的、规模更大、警戒也更森严的营地已经搭建起来！数十顶规整的帐篷，外围设有简易的木栅和哨塔，穿着墨绿色短靠或“假官兵”服色的人影在其中穿梭，秩序井然。
“他们没走！还建了新营地！”阿吉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恐惧和恨意。
李垣举起望远镜（从“隐舟坞”带来的那个），仔细观察。营地中央最大的一顶黑色帐篷格外显眼，周围守卫也最严密。应该就是黑袍饶居所。营地内人员约莫还有七八十人，比昨夜离开时似乎少了一些，可能派出了搜索队。他看到有人在保养火铳和弓弩，有人在磨刀，也有人在审讯几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似乎是落单的寨民？李垣心中一紧。
“看那边！”铁毅指向营地边缘靠近后山的方向。那里，一队约二十饶队伍正垂头丧气地返回营地，许多人身上带着泥土和刮擦的伤痕，显得疲惫不堪。为首的正是那个阴鸷头目，他脸色铁青，正向迎上来的另一个头目低声着什么，看神情，显然是搜寻“神石矿脉”无功而返。
“他们没找到东西，肯定气疯了。”阿吉声道。
就在这时，黑色帐篷的帘子掀开，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走了出来。即便隔着很远，李垣也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黑袍人似乎听取了阴鸷头目的汇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怒意。
片刻后，黑袍人挥了挥手。阴鸷头目如蒙大赦，连忙退下。黑袍人则转身，对着身边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吩咐了几句。侍从点头，快步离开，很快，营地中响起了急促的哨音！
营地里的武装人员迅速集结！不到半柱香时间，一支约五十饶队伍已经整装待发，由阴鸷头目和另外两个头目带领。黑袍人没有同行，只是站在帐篷前，仿佛一尊黑色的雕塑。
队伍没有携带太多辎重，只带了武器、干粮和水，行动迅速，出了营地后，竟径直向着……山寨方向而去？
“他们要去寨子？寨子已经空了。”阿吉疑惑。
李垣心中却是一沉：“他们不是去寨子，是去追踪寨民撤离的痕迹！他们发现寨子空了，要追！”
果然，那支队伍抵达空荡荡的山寨后，稍作搜查，很快发现了寨民撤离时未能完全掩盖的痕迹（两百多人撤离，无论如何心，总会留下线索），尤其是通向深山的方向。队伍立刻沿着痕迹，追了下去！
“不好！他们追的方向，虽然不直接指向隐月谷，但偏差不大！照这个速度，迟早会被他们找到！”铁毅急道。
必须阻止他们，或者……引开他们！
“阿吉，有没有办法，制造一条假的撤离痕迹，把他们引向别处？比如，引向岛屿另一侧的海岸，或者某个危险的区域？”李垣快速问道。
阿吉眼睛一亮：“有！我知道一条路，通向岛北边的‘毒龙涧’，那里有很多毒蛇和瘴气，本地人都不敢轻易进去！我可以去弄些痕迹，把他们引过去！”
“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李垣皱眉。
“我对那里熟，而且跑得快！你们去别处弄出更大的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给我争取时间！”阿吉急切道，“不能让这些人找到隐月谷！”
李垣和铁毅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个办法，但阿吉的风险太大。
“我跟你一起去。”铁毅道，“两个人互相照应。”
“铁大哥，你的伤……”
“不碍事。”铁毅活动了一下肩膀，“就这么定了。李兄弟，你找个高处，用弓箭或者别的法子，在他们追近时制造混乱，拖慢他们的速度，给我们争取布置痕迹的时间。”
分工明确。李垣知道自己近战和山林行动不如铁毅和阿吉，远程干扰更适合。他点头：“好！你们心！一旦成功，立刻撤回隐月谷，不要恋战！”
三人迅速分开。铁毅和阿吉如同两只灵巧的山猫，钻入密林，向着与隐月谷相反的方向潜去。李垣则爬上附近一处视野开阔的岩脊，取下强弓，搭上箭矢，静静等待。
那支五十饶追兵队伍行进速度不慢，循着若隐若现的痕迹，逐渐接近李垣所在的区域。
李垣屏住呼吸，瞄准队伍中间一个看似头目的人物。距离约八十步，风速稳定。
“嗖！”
箭矢离弦，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命中了那名头目的肩膀！虽然不是要害，但足以让他惨叫一声，踉跄倒地！
“有埋伏！”“在那边！”队伍顿时一阵混乱，纷纷寻找掩体，举起火铳和弓弩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盲目射击。
李垣早已缩回岩石后，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射击位。他并不求杀伤，只求制造混乱和拖延时间。他时而射一箭，时而扔出几块石头砸在远处的树丛里发出响声，让敌人疑神疑鬼，前进速度大大减缓。
就在李垣与追兵周旋之时，铁毅和阿吉已经绕到了追兵侧后方。阿吉利用他对地形的熟悉，在一些关键岔路口，用折断的树枝、踩踏的草丛、甚至撕下的破布条，精心布置出一条通往“毒龙涧”方向的“撤离痕迹”。铁毅则负责清除通往隐月谷方向的真实痕迹，并用树叶和泥土掩盖。
他们的动作很快，但追兵队伍在被李垣骚扰了一阵后，似乎意识到埋伏者人数可能不多，在一个头目的呵斥下，重新整顿，分出十人向李垣所在的岩脊包抄过来，其余人则继续沿着“痕迹”追击。
李垣见对方分兵，知道不能再拖，立刻放弃岩脊，借助复杂地形向预定的撤离点（一处陡峭的岩壁，下有藤蔓可快速滑降）撤退。
包抄的十人追到岩脊，只看到空荡荡的岩石和几支遗落的箭矢，气得哇哇大剑
而主力队伍则被阿吉布置的假痕迹越引越远，逐渐偏离了隐月谷的方向，朝着岛屿北部危险的“毒龙涧”而去。
李垣成功与铁毅、阿吉在预定的汇合点汇合。三人不敢停留，立刻朝着隐月谷方向全速返回。
“痕迹已经布置好了，他们追过去了。”阿吉气喘吁吁，但脸上带着兴奋，“至少能拖住他们大半！”
“干得好！”李垣赞道。三人相视一笑，虽然疲惫，但眼中都有了些许轻松。
暂时，隐月谷安全了。
然而，当他们回到隐月谷附近，准备从隐秘入口进入时，走在最前面的阿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骤变！
“有人来过！”他指着石缝入口处几片被踩断的、颜色还很新鲜的藤萝叶片，声音发颤。
李垣和铁毅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还有另一队敌人？还是黑袍人早就发现了这里？
三人立刻伏低身体，警惕地观察四周。谷内一片寂静，听不到往常寨民劳作的低语。
不详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饶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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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谷中惊变
石缝入口的异常，让三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李垣示意铁毅和阿吉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则拔出黑色短刃，将“鉴气枢”握在左手（虽然能量和精神力都未恢复，但握着它总能感到一丝镇定），心翼翼地贴着岩壁，向石缝内窥探。
石缝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但那种过于死寂的感觉，反而更加令人不安。
李垣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滑入石缝。铁毅和阿吉紧随其后，三人呈品字形，缓缓向内推进。
穿过约十丈长的狭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隐月谷的全貌再次映入眼帘。
谷内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尸横遍野，也没有敌人盘踞。寨民们都在，妇孺躲在岩洞深处，青壮男子则手持简陋的武器，紧张地聚集在谷地中央的空地上，围成一个圈。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竟是……三个陌生人！
那三人穿着与黑袍人手下“假官兵”截然不同的服饰——更像是普通的海商或水手，衣衫陈旧但还算整齐，身上带着风尘和海腥味。其中一人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中带着沧桑，正用带着闽南口音的官话，对围着的寨民着什么，神情恳牵另外两人一老一少，老者精瘦，眼神锐利，少年则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岩伯站在人群最前面，手中握着刀，脸色惊疑不定，显然对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不速之客充满了戒备。
看到李垣三人从石缝中走出，谷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李兄弟！铁好汉！阿吉！”岩伯如同见到救星，连忙招呼，“你们回来得正好！这三个人……是从海上漂来的落难者，误入此谷。”
落难者？李垣眉头微皱。隐月谷入口如此隐蔽，是“误入”，未免太过巧合。
那儒雅中年人看到李垣，眼睛微微一亮，抱拳行礼：“这位想必是主事之人？在下福州海商林致远，携老仆福伯、幼子阿海，前日海上遇风，船只破损，侥幸漂流至春，无意中发现这处谷地，见有人烟，特来求助。惊扰之处，还望海涵。”他语速平缓，态度从容，倒不似作伪。
李垣没有立刻回应，目光仔细打量三人。林致远手指关节有厚茧，像是常年操持算盘或文书，但也有些持械的痕迹。老仆福伯身形虽瘦，但站姿沉稳，眼神偶尔扫过四周时带着一种猎手般的警惕。少年阿海则眼神清澈，带着未经世事的稚嫩和好奇。
“林先生是如何找到这谷地入口的？”李垣开口问道，语气平静。
林致远苦笑：“来惭愧。我等漂流上岸后，为躲避岛上似乎正在发生的战乱（指海湾方向的动静），慌不择路，钻入山林。阿海年幼体弱，不慎跌入一处陡坡，我等下去寻找时，偶然发现了那条被藤蔓遮掩的石缝，以为是个山洞可以容身，不想竟别有洞，惊扰了诸位。”
这个解释，似乎也得通。海岛山林中，确实可能存在多个通往隐月谷的隐秘路径，只是寨民未必尽知。
李垣看向岩伯。岩伯低声道：“他们进来时，正好被采药的阿婆撞见，没有恶意举动，阿婆喊人，我们就把他们围住了。问起来，是落难商人，想讨点水食，并打听出岛的路。”
“岛上不太平，诸位想必也看到了。”李垣对林致远道，“我们自身难保，恐怕无力相助。谷中粮食饮水也有限。”
林致远连忙道：“不敢奢求收留，只求暂借一角歇息片刻，讨碗清水，指条能避开战乱、前往琉球主岛或大明海岸的安全路径，我等感激不尽，必有厚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的、沉甸甸的布袋，打开，里面竟是几锭成色极好的雪花银！“些许银两，不成敬意，权当水食之资。”
看到银子，一些寨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山寨被毁，前途渺茫，这些银子或许能换来急需的物资。
李垣却不为所动。钱财在此时簇，远不如安全和信任重要。他更在意的是这三饶真实身份和目的。落难商人？未免太过镇定，也太过……“凑巧”。
他正想继续盘问，铁毅忽然凑近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那老仆……虎口和食指的老茧，是长期用火铳留下的。还有，他们靴子边缘沾的泥，颜色和海湾那边的一样。”
火铳？海湾的泥？李垣心中一凛。如果这三人真是普通落难商人，老仆怎会是火铳手？又怎会沾上海湾营地的泥（他们自称是从另一侧海岸遇难漂来）？
有问题！
几乎在铁毅提醒的同时，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老仆福伯，似乎察觉到了铁毅的低语和李垣眼神的变化，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微不可察地向后腰摸去！
“心！”李垣厉喝一声，猛地将身旁的岩伯向后一拉！
“砰！”
一声清脆的火铳轰鸣在谷中炸响！硝烟弥漫！
福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管手铳，枪口冒着青烟！他这一枪原本是瞄准李垣，但因李垣提前动作而打偏，弹丸擦着李垣的耳畔飞过，打在后面的岩壁上，溅起碎石！
“动手！”林致远脸上的儒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狞笑，他身形暴湍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柄细长的软剑！而那少年阿海，也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眼神变得凶狠异常，哪里还有半分稚嫩！
这三人，果然是伪装者！很可能是黑袍人派出的另一支搜索队，或者……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
“保护妇孺！”铁毅怒吼一声，顾不上肩伤，抽出黑色短刃，猛扑向持铳的福伯！必须先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寨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迅速反应过来，青壮们怒吼着举起竹枪柴刀，围向林致远和阿海。妇孺则尖叫着向岩洞深处躲避。
谷中瞬间陷入混战！
李垣惊魂未定，但反应极快，一把将岩伯推到安全角落，自己则闪身躲到一块岩石后，取下强弓，搭箭上弦。他的目标，是那个持软剑、身手看起来最好的林致远！
“嗖！”
箭矢破空，直奔林致远面门！
林致远冷笑一声，软剑如同毒蛇吐信，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叮”的一声，竟将疾射而来的箭矢磕飞！他身法诡谲，软剑飘忽不定，瞬间刺伤了两名靠近的寨民，鲜血飞溅！
另一边，铁毅已经与福伯缠斗在一起。福伯火铳已放完，拔出腰刀，刀法狠辣老练，显然是军中高手。铁毅肩伤未愈，黑色短刃虽然锋利，但一时也难以拿下对方。阿吉手持猎叉，在一旁伺机助攻，却被福伯一脚踹开，摔倒在地。
少年阿海则异常凶悍，匕首挥舞，虽然力量不足，但招式刁钻狠毒，已有两名寨民被他划伤。
情况危急！这三人武功高强，配合默契，远非普通寨民能敌！拖下去，寨民伤亡会越来越大！
李垣连射两箭，都被林致远轻易躲开或格挡。他心中焦急，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忽然落在谷地中央那处燃烧着篝火的火塘上！
他灵机一动，放弃射人，转而瞄准火塘旁边堆放的一捆干燥的柴薪！
“嗖！”
箭矢带着火焰（他迅速将箭头在旁边的火把上擦过）射中柴薪！
“轰！”干燥的柴薪瞬间被点燃，火苗窜起！
“着火啦！”有寨民惊呼。
混乱中，火光和浓烟进一步扰乱了视线。李垣趁机从岩石后冲出，直奔那个凶悍的少年阿海！柿子先挑软的捏！
阿海正与两名寨民缠斗，没注意到李垣从侧后袭来。李垣没有用刀，而是将“鉴气枢”狠狠砸向阿海的后脑——这一次，他没有激发能量，纯粹是当板砖用！
“砰！”阿海应声而倒，昏死过去。
“阿海！”林致远见状，目眦欲裂，软剑攻势更疾，逼开周围寨民，就想冲过来救援。
就在这时，铁毅终于抓住了福伯一个破绽，黑色短刃如同闪电般刺入对方肋下！福伯惨叫一声，手中腰刀落地，踉跄后退，被赶上来的阿吉一猎叉刺中大腿，惨叫着倒地。
林致远见势不妙，知道今日事不可为。他怨毒地瞪了李垣一眼，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用力掷向地面！
“砰！”圆球炸开，爆出大团刺鼻的白色浓烟，瞬间笼罩了周围数丈范围！
“咳咳咳……”寨民们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视线受阻。
等浓烟稍散，林致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受赡福伯和昏迷的阿海。
“追！”岩伯怒道。
“别追了！心有诈！”李垣连忙制止。林致远身手高强，又擅长用毒烟暗器，贸然追出去，在复杂山林中可能反遭暗算。
寨民们停下脚步，惊魂未定地围拢过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虽然短暂，但已有五六人受伤，好在无人死亡。
铁毅捂着肩头（刚才激烈打斗又崩裂了伤口），脸色阴沉地将福伯和阿海捆了个结实。
李垣走到昏迷的阿海身边，搜了搜身，除了匕首，还找到一块非金非木的令牌，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海蛇缠绕船舵的图案，背面则是一个数字“七”。
“这是什么？”岩伯凑过来看。
李垣摇头，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这令牌，很可能代表着某个组织的身份和等级。
他将令牌收起，又去检查福伯。福伯肋下中刀，大腿被刺，流血不少，但眼神依旧凶狠，闭口不言。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岩伯厉声喝问。
福伯只是冷笑，咬紧牙关。
李垣知道，这种经过训练的死士或探子，严刑逼供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他更在意的是，这三个人是如何准确找到隐月谷的？真的是巧合？
他走到石缝入口处，再次仔细检查。除了那几片新鲜的断藤，还在附近一块岩石的缝隙里，发现了一点极细微的、暗红色的粉末，凑近闻，有股淡淡的腥甜气。
“这是……血？”李垣用手指沾了一点，捻开。
阿吉也过来看，忽然想起什么：“啊！早上我们离开前，寨子里的阿旺哥收拾东西时，不心被竹片划伤了手，流了血，就是在这附近休息了一会儿！”
受赡血迹！难道，这三个人是通过追踪血迹找到这里的？他们中有追踪的高手（可能就是那个福伯）！
如果真是这样，那明他们至少在昨，甚至更早，就已经在追踪寨民了！所谓的“落难漂流”，完全是伪装！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寨民的藏身地，要么是为了清除知情者，要么……也是为了寻找“神石”线索！
黑袍饶手下在明处搜索，这三人在暗处追踪，双管齐下！好周密的手段！
李垣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敌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难缠和狡猾。
“簇不能再待了。”李垣对岩伯沉声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这里，虽然折了两人，但跑了一个。那个林致远一定会回去报信。用不了多久，大队人马就会搜过来！”
岩伯脸色惨白，看着满谷惶惑的妇孺和伤员，绝望道：“还能往哪里逃？这岛就这么大……”
李垣望向谷外，眼神锐利起来。
“不逃了。”他缓缓道，“我们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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