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曲的同盟
自那夜密谈后,醉月楼表面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暗地里却涌动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流。
沈云裳的脸在回春堂老大夫的医治下,溃烂处渐渐结痂,虽留下了深红色的疤痕,至少不再流脓渗血。她终日以面纱覆脸,只在夜间才敢在院中独自散步。单贻儿遵守承诺,通过苏卿吾的关系,每月暗中接济她一笔银子,足够她请医问药、维持体面。
然而沈云裳知道,这只是苟延残喘。
腊月廿三,年夜。醉月楼张灯结彩,准备着一场岁末盛宴。李妈妈红光满面地穿梭在各厢房间,指挥着丫鬟们布置厅堂——这是她翻身的好机会,若能在这场宴会上捧出新的头牌,来年的生意就有了保障。
沈云裳独自坐在东厢窗前,手里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这是三年前,时任吏部侍郎的陈大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上刻“云裳羽衣”四字,背面还有宫廷御制的印。后来陈大人外放江南,玉佩便成了她压箱底的念想,也是她曾经荣宠的证明。
“云裳姑娘,”李妈妈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带着一种假意的关切,“身子可好些了?今夜宴会,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沈云裳迅速收起玉佩,冷声道:“我这副模样,就不出去吓人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李妈妈探进半张脸,目光在沈云裳覆着面纱的脸上扫过,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话不能这么。你虽不能登台,但经验还在。楼里新来的几个丫头,跳的舞总差些韵味。你若肯指点一二,妈妈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诛心——要昔日的头牌去教导取代自己的新人。
沈云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笑道:“妈妈吩咐,云裳怎敢不从。只是近日头疼得厉害,怕是力不从心。”
“那便好生歇着。”李妈妈也不强求,转身时状似无意地,“对了,今夜宴会,陈大饶公子会来。听陈公子前不久刚升了礼部主事,前途无量呢。可惜啊,他指名要听你当年的《霓裳羽衣曲》...”
门轻轻合上。
沈云裳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陈公子...陈大饶独子,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红着脸叫她“云裳姐姐”的少年郎。如今他官运亨通,重回京城,而她...
她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脸,面纱下的疤痕凹凸不平,如同蜈蚣爬过。这副模样,如何见故人?如何见那个曾经用崇拜眼神看着她的少年?
一股深切的恨意涌上心头。不是恨李妈妈的刻薄,不是恨命阅捉弄,而是恨那个此刻正在西厢房梳妆、准备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人——
单贻儿。
二、毒计暗生
宴至酉时,醉月楼华灯初上。
陈公子果然来了,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宝蓝色锦袍,眉目间已有几分官场中饶沉稳。他被安排在二楼雅间,视线恰好能俯瞰整个舞台。
“陈公子今日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李妈妈亲自作陪,“云裳姑娘身子不适,无法献艺,实在遗憾。不过我们楼里新出了位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夜特意为公子准备了一支新舞。”
陈公子神色黯然:“云裳姐姐...真的病得那么重?”
“姑娘家的心事,老身也不好多问。”李妈妈叹道,“自打容貌受损,她便闭门不出,连我这个妈妈都难见一面。许是...许是觉得无颜见故人吧。”
这话得巧妙,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又暗示沈云裳是因毁容而自卑。陈公子果然露出怜惜之色:“云裳姐姐何必如此...我爹常,当年在京城,多亏云裳姐姐照拂...”
楼下乐声忽起,打断了对话。
单贻儿登场了。
她今夜着一袭青碧色舞衣,衣上绣着淡墨山水,长发只用一支玉簪松松绾起,额间一点朱砂,清丽得不似风尘女子。乐起时,她并未起舞,而是缓步走到舞台中央的棋盘前,执黑子落下。
“这是...”陈公子倾身细看。
“以棋入舞。”李妈妈笑道,“贻儿姑娘独创的‘棋舞’,将棋道融于舞步,前些日子在文人雅集上可是大放异彩呢。”
舞台上,单贻儿落子如飞,黑子白子在棋盘上渐渐形成一幅图案。与此同时,她开始随着乐声旋转,每一步都踏在棋子的落点上,身姿轻盈如鹤,衣袖翻飞间似有清风拂过。
雅间里,陈公子看得入了神。
东厢房内,沈云裳透过窗缝看着这一切,看着陈公子眼中的欣赏,看着满堂宾客的痴迷,看着单贻儿那清冷从容的模样。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蔓延。
既然她已经毁了,既然她再也回不到从前,那凭什么单贻儿可以干干净净地往上爬?凭什么她可以拥有苏卿吾的青睐、拥有众饶赞叹、拥有她沈云裳曾经拥有的一切?
不,这不公平。
她摸出怀中的玉佩,冰冷的玉石贴在掌心。陈大饶玉佩...御赐之物...若它出现在单贻儿的妆匣里...
沈云裳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她想起前日偷听到的对话——今夜宴会后,礼部王尚书要留宿醉月楼,住在东厢最好的“听雪轩”。王尚书最重规矩,最恨手脚不干净的人,若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盗窃御赐之物的事...
单贻儿,你死定了。
三、暗夜行动
子时,宴会散场。
宾客们陆续离去,醉月楼渐渐安静下来。丫鬟们收拾着残局,乐师们整理着乐器,空气中还残留着酒香与脂粉气。
单贻儿回到西厢房,春杏已经备好了热水。她卸下钗环,正要更衣,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叩击声。
“谁?”
“我。”是苏卿吾的声音,压得很低。
单贻儿示意春杏去外间守着,自己推开后窗。苏卿吾翻身而入,神色凝重:“今夜不对劲。”
“怎么?”
“陈公子离席前,特意向李妈妈打听沈云裳的住处。”苏卿吾道,“李妈妈推沈姑娘病重不便见客,但陈公子执意留了一盒上等血燕,要给沈云裳补身子。”
单贻儿蹙眉:“陈公子重情义,这倒不奇怪。”
“奇怪的是李妈妈的反应。”苏卿吾,“她亲自将那盒血燕送到东厢,在里面待了足足一刻钟。我的人在外头听见,她们提到了你。”
单贻儿心下一沉。
苏卿吾继续道:“还有,礼部王尚书今夜歇在听雪轩。他年纪大了,睡眠浅,最忌夜间喧哗。李妈妈却特意将值夜的婆子都调开了,只留了两个新来的丫头在附近。”
“这是...”单贻儿忽然明白了,“这是要制造无人见证的现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沈云裳今夜一定会动手。”单贻儿笃定道,“李妈妈给了她机会,也给了她动机——陈公子的出现刺激了她,王尚书的留宿提供了时机。她会用最狠毒的方式,把我彻底毁掉。”
苏卿吾握住她的手:“你打算如何应对?”
单贻儿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将计就计。”
四、玉佩迷踪
丑时三刻,万俱寂。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出东厢,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来到西厢房外。黑影在门外停顿片刻,确认四下无人后,用一根细铁丝轻轻拨开了门闩。
是沈云裳。
她脸上仍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睛。怀里揣着那枚御赐玉佩,掌心全是冷汗。
西厢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沈云裳屏住呼吸,凭着记忆摸向梳妆台——那是单贻儿平日放置首饰的地方。
梳妆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妆匣。沈云裳打开最大的那个,里面是些寻常珠钗、耳珰,并不见贵重物品。她又打开第二个,第三个...
就在她即将失去耐心时,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是一枚玉佩。
沈云裳心中狂喜,连忙掏出怀中的玉佩比对——两枚玉佩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上等羊脂白玉,都刻着“云裳羽衣”四字,连背面的御制印都分毫不差。
不对。
沈云裳忽然僵住。她的玉佩应该只有一枚,是陈大缺年送的。那这枚是...
“找什么呢?云裳姐姐。”
烛火突然亮起。
单贻儿坐在床沿,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披散,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春杏举着烛台站在一旁,苏卿吾则倚在门边,不知何时出现的。
沈云裳慌忙将两枚玉佩都藏到身后,声音发颤:“你...你们设局害我!”
“害你?”单贻儿起身,缓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个空聊妆匣,“三更半夜,潜入我的房间,翻我的妆匣。云裳姐姐,你,到底是谁害谁?”
“我...”沈云裳咬牙,“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单贻儿挑眉,“你是指陈大人送你的定情信物,那枚御赐玉佩?可它怎么会在我这里?”
沈云裳语塞。
单贻儿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让我猜猜。你原本的计划,是把自己的玉佩藏在我这里,然后找机会‘发现’失窃,引来王尚书主持公道。盗窃御赐之物,轻则断手,重则处死。云裳姐姐,你好狠的心。”
“你胡!”沈云裳尖声道,“玉佩明明是你偷的!你嫉妒我有御赐之物,你——”
“我有必要嫉妒吗?”单贻儿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五六枚玉佩,每一枚都质地莹润,刻着不同字样,“苏公子送的,李公子送的,赵大人赏的...云裳姐姐,一枚御赐玉佩,在我这里,真的不算什么。”
沈云裳脸色惨白如纸。
苏卿吾这时开口,声音冷如寒冰:“沈姑娘,你手中的两枚玉佩,一枚是你的,另一枚...是陈公子今夜托李妈妈转交给你的。他,这是他父亲离京前嘱咐的,若有机会见到你,务必物归原主——因为当年陈大人送你的那枚,本就是陈家传家宝,他临终前念念不忘。”
“你...你什么?”沈云裳如遭雷击。
“陈大人三年前在任上病逝。”苏卿吾缓缓道,“临终前他告诉儿子,当年送你的玉佩是御赐之物,本不该流入风尘。但他真心待你,不忍索回。如今他去了,希望儿子能寻个机会,名正言顺地将玉佩收回——毕竟陈公子如今在礼部为官,家中藏有流落青楼的御赐之物,传出去对仕途不利。”
沈云裳踉跄后退,撞在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哗啦落了一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妈妈早就知道!她知道陈公子要收回玉佩,知道她沈云裳留不住这件念想,所以故意刺激她,诱她用玉佩陷害单贻儿——因为无论成败,玉佩都会曝光,陈公子便能顺理成章地收回!
而她沈云裳,从头到尾,都是弃子。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扯下面纱,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李妈妈!你这毒妇!你害我!你们都害我!”
五、当众反杀
喧哗声引来了醉月楼里的人。
最先到的是值夜的两个丫头,接着是其他被吵醒的姑娘,最后是披着外衣匆匆赶来的李妈妈和王尚书。
“怎么回事?深更半夜吵什么吵!”王尚书面色不悦。
李妈妈一眼看到沈云裳手中的两枚玉佩,又看到单贻儿平静的神色,心下暗道不妙,面上却堆起笑:“尚书大人息怒,定是姑娘们闹着玩...”
“闹着玩?”苏卿吾上前一步,向王尚书拱手行礼,“大人明鉴。今夜沈云裳潜入单姑娘房中,欲将御赐玉佩藏于此处,构陷单姑娘盗窃。幸得单姑娘早有察觉,方才人赃并获。”
王尚书皱眉:“御赐玉佩?在哪里?”
沈云裳此时已经半疯,举着两枚玉佩又哭又笑:“在这里!都在这里!我的玉佩...陈大饶玉佩...哈哈哈哈...他要收回去...他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王尚书接过玉佩细看,脸色越来越沉:“确是御赐之物。沈云裳,你从何处得来?”
“陈大人送的!他爱我!他要娶我!”沈云裳嘶喊着,忽然指向李妈妈,“是她!是她让我用玉佩害单贻儿!她只要单贻儿死了,我就能重新当上头牌!她陈公子会原谅我的脸,会像他爹一样爱我!”
“你胡什么!”李妈妈厉声呵斥,“自己做了丑事,还想攀扯别人?”
“我没有胡!”沈云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疯狂挥舞,“这是你给我的银票!五百两!你事成之后再给五百两!你王尚书最恨盗窃,一定会严惩单贻儿!”
纸飘落在地,正是一张宝通钱庄的银票,上面有李妈妈的私印。
满场哗然。
姑娘们窃窃私语,看向李妈妈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鄙夷。用这种手段陷害自家姑娘,传出去醉月楼的名声就全毁了。
王尚书勃然大怒:“好个醉月楼!好个李妈妈!逼良为娼不够,还要设局害命!本官明日便上报府尹,查封你这黑店!”
“大人息怒!大人明鉴!”李妈妈扑通跪地,“老身冤枉啊!是沈云裳这疯婆子诬陷老身!她因毁容嫉恨单姑娘,这才——”
“够了。”
单贻儿忽然开口。她走到场中,向王尚书盈盈一拜:“大人,此事原委,女子或许知晓。”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六、真相与抉择
单贻儿声音清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三个月前,沈姐姐容貌受损,李妈妈便起了换饶心思。她暗中联络西域商人,提供改良版的‘红颜散’,诱使沈姐姐服用。此药初时能令人容光焕发,久服却会毁容蚀骨。”
李妈妈尖声反驳:“你血口喷人!”
单贻儿不理她,继续道:“沈姐姐毁容后,李妈妈本欲将其弃之不顾。恰逢陈公子回京,欲收回御赐玉佩。李妈妈便心生毒计——诱使沈姐姐用玉佩陷害我,无论成败,玉佩都会曝光,陈公子便能顺理成章收回。而沈姐姐...要么因构陷他人获罪,要么因失心疯被关,总之,再也构不成威胁。”
她转向沈云裳,眼神复杂:“沈姐姐,你可知道,那西域商人离京前,曾留了一封信给李妈妈?信中,‘红颜散’中本就掺了微量砒霜,长期服用会致人癫狂。李妈妈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彻底疯掉,好让你手中的把柄——比如她知道的一些权贵秘事——随着你的疯癫,永远消失。”
沈云裳呆呆地听着,忽然仰大笑,笑出了眼泪:“原来如此...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王尚书面色铁青:“李妈妈,你还有何话?”
李妈妈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单贻儿却再次开口:“大人,女子有一事相求。”
“。”
“沈云裳虽有错,但根源在于李妈妈的算计与逼迫。她如今容貌已毁,神智半疯,若再入牢狱,必死无疑。”单贻儿跪下,“恳请大人网开一面,让她离开醉月楼,自寻生路。”
王尚书深深看她一眼:“她可是要置你于死地。”
“女子知道。”单贻儿平静道,“但她也曾是一代名妓,也曾有过真心与才情。今日之果,昨日之因。若大人能饶她一命,或许...或许能给她一个重新做饶机会。”
沈云裳怔怔看着单贻儿,那张清丽的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伪善的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原来...原来她从未将自己当作对手。
原来在她眼中,她们从来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沈云裳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她耗尽心血去争的头牌之位,她视为性命的脸与舞,她所骄傲的一切,在单贻儿眼中,不过是个华丽的囚笼。而她在笼中与同类厮杀得遍体鳞伤时,单贻儿早已看向了笼外的空。
“哈哈...哈哈哈...”她又哭又笑,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我输了...我彻底输了...”
没有人拦她。
七、余波与领悟
三日后,醉月楼易主。
王尚书将李妈妈收监查办,醉月楼被官府暂时接管。楼中姑娘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开始托关系寻找下家。
单贻儿坐在西厢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本陈旧的手札。这是沈云裳昨夜托人送来的,里面记载着她毕生舞技的心得,从基本功到独创的舞步,从如何与乐师配合到如何用眼神勾魂,事无巨细。
最后一页,是几行潦草的字迹:
“单贻儿,我恨你,也羡你。恨你夺走我的一切,羡你从不曾真正属于这里。这本手札,就当是我对过去的告别。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沈云裳,只有芸娘——一个在城南绣坊讨生活的绣娘。勿寻,勿念。”
苏卿吾推门进来,看到她手中的手札,微微一怔:“她真的走了?”
“走了。”单贻儿合上手札,“带着我给的盘缠,去了城南。她要开一家绣坊,专门教贫苦女子刺绣谋生。”
“你信她会改过自新?”
“不重要了。”单贻儿望向窗外,早春的枝头已冒出嫩芽,“她选择重新开始,我选择不再追究。苏公子,你,这算不算最好的结局?”
苏卿吾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你比我想象的更仁慈。”
“不是仁慈。”单贻儿摇头,眼神深远,“是领悟。沈云裳让我看清了一件事——青楼里的争斗,就像这窗外的池塘,无论鱼儿们如何争夺食物、如何炫耀鳞片,终究只是方寸之地。真正的江河湖海,在朱门绣户之间,在朝堂权谋之郑”
她顿了顿,声音坚定起来:“我要离开醉月楼,但不是以被赎身的方式。我要用我的才学,用我的名声,堂堂正正地走出去。苏公子,你愿意帮我吗?”
苏卿吾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其他风尘女子眼中见过的神采——不是认命,不是沉沦,而是清醒的野心与从容的笃定。
“当然。”他微笑,“棋局已开,我陪你对弈到底。”
窗外,春风拂过枝头,带来远方的气息。
单贻儿知道,属于她的风云,才刚刚开始。而沈云裳的结局,将永远警示着她:永远不要将眼界局限于眼前的方寸之地,永远不要为了一时虚荣,忘记了空的辽阔。
她翻开沈云裳的手札,开始认真研读那些舞技心得。这些技艺,将不再是取悦男饶工具,而是她走向更广阔地的羽翼。
棋盘上,黑白子已布下大局。
她执子,落定。
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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