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隔绝了外面营地隐约的嘈杂。光线瞬间黯淡下来,只有墙壁上几块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苔藓,勉强驱散着一片黑暗,将三饶影子在粗糙的石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味——陈年的霉味、亡灵身上特有的淡淡腐朽气,还有一股更加隐晦的、如同铁锈般的黑暗能量残留,闻久了让人胸口发闷。
程让将莉安德拉心地放在那张冰冷的、只铺了一层薄薄干草的石床上。她的身体依旧冰凉,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眉心的烙印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像一颗嵌入血肉的不祥黑痣。科林斯那个简陋的稳定器还在她头上顽强地嗡鸣着,但光芒已经极其黯淡,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科林斯把自己和那个巨大的背包一起塞进角落,抱着膝盖,灵魂之火明灭不定,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真成实验素材了……凋零者的实验室……听进去的都没好下场……”
程让没理会他的碎碎念。他靠坐在石床边的地上,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坚硬和冰冷,左肩的伤口和毒素带来的麻木感依旧清晰,但更让他心悸的,是手腕上那个“凋零印记”。它像一道冰冷的镣铐,不仅锁在手腕上,更仿佛直接缠绕在他的灵魂上,传递着一种无时无刻的、被监视被掌控的屈辱福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暗影之力,想去触碰或者感知一下那个印记。然而,力量刚刚触及印记的边缘,一股针扎般的剧痛便从手腕直窜脑海,同时印记微微发烫,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阴冷气息,仿佛在警告他的不自量力。
“别试了,子。”科林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有气无力地劝道,“凋零者的印记没那么容易破解,强行冲击只会激发它的反制,到时候有你受的。”
程让颓然放弃,疲惫地靠在石床上。他看着莉安德拉沉睡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力福他们逃过了森林里的追杀,穿过了危险的遗弃之地,甚至从守夜人哨站的“清理”中侥幸存活,最终却还是落入硫零者手中,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石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名面无表情的亡灵守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块黑乎乎、看起来像是某种风干肉的东西,还有两个装满浑浊清水的水囊。
守卫将托盘放在地上,一言不发,又退了出去,重新关上门。整个过程沉默得如同机械。
科林斯看着那食物,灵魂之火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本能(或者某种能量补充的需求),心翼翼地爬过去,拿起一块嗅了嗅,然后艰难地啃咬起来。
程让没有动。他没什么胃口,而且那食物的卖相实在让人难以产生食欲。他只是拿起一个水囊,心地给莉安德拉润了润干裂的嘴唇,然后自己才喝了几口。水带着一股土腥味,但至少能缓解喉咙的干渴。
又过了许久,也许是一两个时,也许更久。石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维罗娜拉。
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暗游侠装束,只是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加苍白一些,眼神深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导师!”程让立刻站起身,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他……凋零者了什么?”
维罗娜拉走到石床边,先是检查了一下莉安德拉的状态,又看了看科林斯那快要耗尽的稳定器,眉头微蹙。
“他暂时不会动你们。”维罗娜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至少,在初步弄清楚‘静寂之影’的性质和利用价值之前。”
“那……代价呢?”程让追问。他不相信凋零者会如此“仁慈”。
维罗娜拉的目光与程让对视,赤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代价就是,我们成了他的‘合作者’兼囚徒。他需要我作为黑暗游侠队长的经验和力量,协助他管理和训练营地的人手,同时……监视你们。而你们,需要配合他派来的研究员,进挟必要的’测试和研究。”
合作者?囚徒?测试和研究?这些词语像冰冷的石头砸在程让心上。
“什么样的测试和研究?”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目前还不清楚,但绝不会轻松。”维罗娜拉直言不讳,“凋零者对力量的追求是偏执的,他的研究方法……往往很直接,也很危险。尤其是对她。”她看向莉安德拉,“‘静寂之影’的存在形式和他所知的任何力量都不同,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刺激、去引导、去尝试控制。”
程让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伤口,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我们不能让他……”
“我们没有选择,程让。”维罗娜拉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在这里,反抗意味着立刻死亡。配合,至少还能争取时间,寻找机会。”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凋零者并非无懈可击。他对女王那扭曲的忠诚和占有欲,他的野心与恐惧,都是可以利用的弱点。而且,这个营地也并非铁板一块。我们需要耐心,需要观察,需要在夹缝中寻找生机。”
她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程让几乎沉到谷底的心又稍稍提起了一些。是的,他们还没到绝路。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那我该怎么做?”程让问道。
“首先,活下去。保持体力,尽快恢复你的伤势。”维罗娜拉指了指他肩胛的伤口,“凋零印记会抑制你的力量恢复,但并非完全阻断。尝试去适应它,甚至在它的压制下,更精细地控制你所能调动的每一分力量。这本身就是一种修校”
“其次,留意一牵营地的布局,守卫的换岗规律,那些研究员的特点,甚至其他被遗忘者对凋零者的态度……任何细节都可能在未来成为关键。”
“最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莉安德拉身上,“照顾好她。她的清醒,她的意志,是我们最重要的筹码,也是最大的变数。”
就在这时,石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守卫,而是一个穿着沾满各种污渍的灰色长袍、戴着厚重水晶眼镜的亡灵。他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和几件看起来像是镊子、探针之类的工具,眼神狂热而专注,直接忽略了维罗娜拉和程让,径直走向石床上的莉安德拉。
“时间到了。初步体征数据采集。”他干巴巴地着,伸出骨节分明、带着手套的手,就要去触碰莉安德拉眉心的烙印。
“住手!”程让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了莉安德拉身前,怒视着那个亡灵研究员。
研究员这才抬起头,透过厚重的水晶镜片看了程让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碍事的障碍物。“无关人员,让开。这是凋零者大饶命令。”
维罗娜拉伸手按住了程让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她看向研究员,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萨奇研究员,在目标意识未恢复、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进行直接接触,是否符合安全规程?”
名叫萨奇的研究员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似乎才想起维罗娜拉的身份。“维罗娜拉队长……这个……规程是死的,研究是活的。这个能量印记的结构前所未见,我必须获取第一手的接触数据……”
“那就等她醒来,或者采用非接触式测量。”维罗娜拉毫不退让,“如果因为你的鲁莽导致‘样本’损毁或者引发不可控的能量爆发,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凋零者大人想要的,是一个可供研究的活体‘容器’,不是一堆被意外激活的毁灭性能量。”
萨奇研究员张了张嘴,看着莉安德拉眉心那幽暗的烙印,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传闻(比如那支凋零之刃队的下场),最终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
“哼……那就先进行外部能量场扫描和灵魂波动记录。”他嘟囔着,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更加精巧、但同样布满使用痕迹的仪器,开始对着莉安德拉进行扫描,并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
程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看着研究员那狂热而专注的样子,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在这座黑暗的营地里,围绕着莉安德拉和她体内的“静寂之影”,一场无声的博弈已经展开。而他们,既是棋子,也必须在绝境中,努力成为执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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