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娜拉半扶半架着程让挤进地穴时,科林斯正心翼翼地调整着那个嗡嗡作响的“灵魂稳定器”上的微型旋钮,嘴里还叼着那根螺丝刀。听到动静,他头也没回,灵魂之火都没晃动一下。
“啧,动静点,正到关键时候……频率差点就……”
话没完,他眼角的余光(如果亡灵有的话)扫到了维罗娜拉,以及她搀扶着的、半边脸都是凝固血痂、狼狈不堪的程让。他叼着的螺丝刀“啪嗒”一声掉在工作台上。
“黑暗游侠队长?!”科林斯的金属嗓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似乎想用自己那沾满油污的皮围裙挡住工作台上那些看起来就很“异端”的仪器。“您……您怎么找到这儿的?”
维罗娜拉没理会他,赤红的目光如同实质,先是扫过程让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墨绿色,显然带了毒——然后又落在他无力垂着的、仍在微微颤抖的右臂上。最后,她的视线越过科林斯,定格在躺在兽皮上、头部笼罩在稳定器柔和光晕中的莉安德拉身上,尤其是在她眉心那个深邃的烙印上停留了数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比外面凋零者追兵带来的更甚。科林斯感觉自己那些齿轮都要停止转动了。
程让挣扎着想站直,却被维罗娜拉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肩膀。“导师……他,科林斯,在帮我们。”他声音虚弱,但语气肯定。
维罗娜拉这才将目光转向科林斯,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我知道你。那个被炼金协会除名,整鼓捣‘无用’发明的亡灵。”她的声音平淡,听不出褒贬,“外面那些疯狗,是你引开的?”
“是我……”程让刚开口。
“我没问你。”维罗娜拉打断他,目光依旧锁在科林斯身上。
科林斯喉骨(大概位置)上下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呃……是他自己冲出去的。我……我只是提供了这个临时避难所,并且,正在尝试稳定这位精灵姐的灵魂状况。”他指了指莉安德拉头上的装置,试图强调自己的“用处”。
维罗娜拉终于移开视线,看向那个简陋的稳定器。“有效果?”
“数据显示,灵魂结构畸变速度降低了0.8%,能量侵蚀速度下降了1.5%。”科林斯立刻报出数据,带着一丝科研人员的骄傲,“虽然只是临时装置,但确实起到了抑制作用,让她自身的意识有了喘息之机。”
维罗娜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算是认可。她松开程让,走到莉安德拉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她没有触碰那个烙印,只是用那双燃烧的眼睛近距离地观察着,仿佛在阅读某种危险的符文。
程让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下来,剧烈的喘息着。放松下来后,脸上的伤口和右臂的麻木剧痛更加清晰地传来,尤其是脸上的毒,让他感觉半边脑袋都在发胀、发热。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衬一角,想去擦拭伤口,手却抖得厉害。
“别动。”维罗娜拉的声音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巧的、骨质的瓶。她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混合着腐烂草叶和某种矿物味道的气味弥漫开来。
“忍着点。”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等程让反应,就用两根冰冷的手指沾了些瓶子里墨绿色的、粘稠的膏体,直接抹在了他脸颊的伤口上。
“嘶——!”
一股如同被烧红烙铁烫过的剧痛瞬间席卷了程让的神经,他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绷紧,额头瞬间渗出冷汗。那感觉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一种仿佛血肉在被强行剥离又重组的诡异麻痒。
“暗影毒素,用普通方法清理不掉。”维罗娜拉面无表情地解释,动作却异常利落,将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每一处,“这药会有点刺激,但能中和毒素,防止腐烂蔓延到骨头。”
程让咬紧牙关,牙龈都快咬出血来,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药膏渗透进皮肉,与那墨绿色的毒素激烈对抗,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抽痛。
科林斯在一旁看得灵魂之火直跳,声嘀咕:“‘有点刺激’……黑暗游侠对疼痛的定义真是……”
维罗娜拉瞥了他一眼,科林斯立刻噤声,假装低头摆弄他的仪器。
处理完脸上的伤,维罗娜拉又抓起程让的右臂。她的手指在他肿胀发紫的腕关节和撕裂的虎口处按了按,程让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骨头没碎,肌腱撕裂,关节错位。”她快速做出判断,然后,在程让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双手猛地一错一拉!
“咔吧”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呃啊!”程让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眼前阵阵发黑。但伴随着那钻心的剧痛,右臂那股令人窒息的麻木感反而消退了不少,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至少恢复了部分知觉。
维罗娜拉不知从哪里又摸出几片干燥的、像是某种苔藓的东西,用暗影能量稍微催化了一下,敷在他虎口的撕裂伤和手腕上,然后用撕下的布条快速而专业地包扎起来。
“两内别用力。”她吩咐道,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动作却透着一股经历过无数战场才有的、高效的熟练。
程让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看着维罗娜拉,心情复杂难言。“导师……你不是已经……”
“死了?”维罗娜拉替他完,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凋零者倒是希望如此。”她站起身,走到地穴中央,目光再次扫过科林斯那些古怪的装置,最后落回程让和莉安德拉身上。
“我受了重伤,差点真如你们所愿,回归永恒的黑暗。”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回忆的冰冷,“但女王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更深邃。我在一处秘密的暗影节点里休养,直到感应到你体内那股熟悉的、躁动不安的黑暗之力再次剧烈波动,还迎…”她看向莉安德拉,“这股……陌生的、却更加危险的冰冷气息。”
她停顿了一下,赤红的眼眸盯着程让:“看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惹出了不的麻烦。凋零者为什么对你们紧追不舍?甚至不惜动用直属的‘凋零之券队?还有她……”她指向莉安德拉,“她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地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稳定器发出的低沉嗡鸣和莉安德拉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程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知道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从他们在翡翠梦境边缘遭遇的诡异噩梦,到莉安德拉为了唤醒他被黑暗根须吞噬的他,如何与那个未知的冰冷存在签订契约;从奥尔森等人为掩护他们发动荆棘狂潮生死不明,到一路逃亡遇到科林斯……
他讲得断断续续,有些地方因为痛苦和疲惫而显得混乱,但核心信息都清晰地传递了出来——凋零者背地里沟通黑暗,觊觎他和莉安德拉作为“容器”的潜质,而莉安德拉为了救他,正在被另一个黑暗存在加速同化。
维罗娜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燃烧的火焰,随着程让的讲述,时而收缩,时而跳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当程让到莉安德拉意识被侵蚀,发出那非饶低语时,维罗娜拉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沉睡的精灵,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
“……所以,凋零者不仅要灭口,还要抓活的,为了我们这两个‘完美容器’。”程让总结道,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愤怒。
维罗娜拉沉默了片刻,地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容器……”她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看来,凋零者背着女王,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出格。”她抬起眼,看向程让,眼神锐利,“你们不能回幽暗城了。”
程让心里一沉。
“至少,不能明着回去。”维罗娜拉继续道,“凋零者肯定在所有的常规入口布下了眼线。你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我们去哪儿?”程让急切地问。
维罗娜拉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科林斯身上,看得后者一阵不自在。
“你,炼金师。”她开口道,“你这里,有没有办法彻底屏蔽或者伪装他们俩身上的……‘气息’?尤其是她灵魂里那个该死的标记。”
科林斯愣了一下,随即骨手摩挲着下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彻底屏蔽……很难,那标记的能级太高了。但是……伪装或者干扰,或许可以试试。”他眼睛(灵魂之火)一亮,看向工作台角落几块不起眼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紫色水晶。
“我还有一些‘扰空水晶’的边角料,这东西能制造范围的空间和能量扰动。如果配合一个定向的能量散射装置,或许能制造出一种‘他们在别处’的假象,或者至少让追踪法术的定位变得极其模糊……”他越越兴奋,开始在自己的宝贝箱子里翻找起来。
维罗娜拉点零头,似乎对这个方案还算满意。她又看向程让:“你的伤,需要时间恢复。她的状态,更需要稳定。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暂时躲开凋零者的视线,从长计议。”
她走到地穴入口,拨开藤蔓,看向外面阴沉的色和诡异的林地。
“我知道一个地方。”她背对着他们,声音带着一丝决断,“一个连凋零者也不敢轻易涉足的‘遗弃之地’。在那里,我们或许能找到……解决她身上问题的一线希望,也能弄清楚,凋零者到底在玩什么火。”
程让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在稳定器光晕下似乎安稳了些的莉安德拉,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科林斯,”维罗娜拉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给你一个时,搞定你的伪装装置。然后,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科林斯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些扰空水晶和一堆零件,嘴里应着:“一个时?太紧了!至少需要一个半……好吧,一个时!我尽量!”在维罗娜拉无形的压力下,他选择了从心。
地穴内,再次响起了齿轮急促转动和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而这一次,声音里多了一丝明确的目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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