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粗暴的开门声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维罗娜拉站在栅栏外,身后还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黑暗游侠。
“起来。”她的语气比平时还要冷硬,“给你五分钟准备。”
程让心里咯噔一下。这架势不像日常训练,倒像是要去打仗。他一边套上训练服,一边偷偷瞄了一眼隔壁。莉安德拉的牢房前也站着两个游侠,隐约能听到镣铐被解开的声音。
“队长,这是要做什么?”他试探着问。
维罗娜拉没回答,只是不耐烦地敲了敲栅栏:“动作快点。”
等他们被带到幽暗城的一个偏僻出口时,程让才明白情况不妙。这里停着两匹骸骨战马,还有六名全副武装的黑暗游侠等着。莉安德拉站在不远处,活动着刚被解开镣铐的手腕,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
“听好了,”维罗娜拉扫视着他们,“银松森林南部发现一队血色十字军在活动。他们占领了法奥之墓,正在那里进行某种仪式。”
程让心里一沉。血色十字军?那群疯子可比灾军团还难缠。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维罗娜拉继续,“潜入墓地,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然后回来汇报。”她特别看了程让和莉安德拉一眼,“你们两个,一起去。”
程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莉安德拉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队长,这不太合适吧?”程让忍不住开口,“我们俩……”
“这是命令。”维罗娜拉打断他,“精灵熟悉圣光法术,能识别他们的仪式。而你,”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让,“需要实战经验。还是,你怕了?”
程让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看向莉安德拉,发现精灵正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宁愿和食尸鬼组队”。
“我们会给你们最基本的装备。”维罗娜拉示意手下递过来两把弓和箭袋,“记住,这只是侦察任务。如果被发现,自己想办法脱身,不会有人救你们。”
程让接过弓箭,心里直打鼓。他看着莉安德拉不情愿地接过武器,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侦察任务——这是希尔瓦娜斯的测试,测试他们两个能不能合作,值不值得继续留着。
“出发。”维罗娜拉一声令下,骸骨战马开始移动。
程让和莉安德拉被夹在队伍中间,沉默地跟着。离开幽暗城后,银松森林的空气总算没那么压抑了,虽然这里的树木还是病恹恹的。
走了大概半时,领头的黑暗游侠举起手示意停下。
“前面就是法奥之墓。”她指着远处一座山丘,“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两个,自己去。”
程让和莉安德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情愿。但没得选择。
他们一前一后摸向山丘,保持着尴尬的距离。程让几次想开口点什么,都被莉安德拉冰冷的背影堵了回去。
快到墓地入口时,莉安德拉突然停下,做了个隐蔽的手势。程让赶紧躲到一棵枯树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墓地入口有两个血色十字军士兵在巡逻,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红白盔甲。
“听着,”莉安德拉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负责左边那个,你负责右边。必须同时解决,不能发出声音。”
程让愣了一下:“你要和我配合?”
莉安德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除非你想被那群疯子发现,然后被圣光烧成灰烬。”
这话得难听,但确实是事实。程让点点头,取下弓箭。
他们像两只猎豹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程让注意到莉安德拉的行动方式和他完全不同——她更像是在林间滑行,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最适合发力的位置。
当巡逻的士兵转身的瞬间,莉安德拉微微点头。
两支箭同时离弦。
程让的箭命中目标的咽喉,而莉安德拉的箭则精准地穿过盔甲的缝隙,直接命中心脏。两个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就倒下了。
“你的目标哼了一声,”莉安德拉检查着尸体,皱眉道,“力道不够。”
程让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自己目标脖子上还在微微颤动的箭矢,不得不承认她得对。
他们快速把尸体拖到灌木丛后,继续向墓地深处摸去。
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圣光能量。墓穴深处传来低沉的吟唱声,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某种……腐败的味道。
莉安德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在亵渎圣物。”
他们躲在一处残破的墙壁后,窥视着墓穴中央的景象。十几个血色十字军成员围成一个圈,中间放着一具古老的棺椁。一个穿着祭司袍的人正在棺椁前挥舞着某种法器,刺眼的圣光在法器上流动。
“他在用圣光侵蚀墓穴,”莉安德拉低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想要把这里变成他们的据点。”
程让仔细观察着仪式,突然注意到祭司手中的法器不太对劲。那东西散发着圣光,但核心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暗。
“等等,”他拉住正要记录的莉安德拉,“你看那个法器。”
莉安德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微微收缩:“那是……被污染的圣物。他们在用黑暗力量驱动圣光?”
就在这时,祭司突然高举法器,吟唱声变得尖锐。棺椁开始震动,一股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从中渗出。
“不好!”程让猛地意识到什么,“他们不是在净化墓穴,是在唤醒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棺椁盖板轰然炸开,一个巨大的、由骸骨和黑暗能量组成的怪物爬了出来。它嘶吼着,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血色十字军标志性的狂热光芒。
“撤退!”莉安德拉当机立断。
但已经晚了。怪物发现了他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所有的血色十字军成员都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程让想都没想,一把拉住莉安德拉向后跃去。几乎同时,一道圣光火焰砸在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
“分头走!”莉安德拉挣脱他的手,向左侧通道冲去。
程让咬了咬牙,向右边的通道跑去。身后是血色十字军的怒吼和怪物沉重的脚步声。
他在迷宫般的墓穴中狂奔,时不时回头射箭阻挡追兵。但血色十字军人数太多,很快就把他逼到了一个死胡同。
就在他背靠墙壁,准备拼死一搏时,左侧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哨。追兵们下意识地转头,程让抓住机会,一箭射倒了最近的那个。
“发什么呆!”莉安德拉的声音从通道另一端传来,“这边!”
程让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发现莉安德拉站在一个狭窄的洞口前。
“快!”她催促道,同时连续射箭掩护。
他们先后钻进洞口,发现这是一条狭窄的密道。莉安德拉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石头堵住入口,两人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黑暗中,程让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莉安德拉急促的呼吸。
“你……”他刚想什么,突然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逃跑时被圣光火焰擦伤了,伤口正在微微发光。
莉安德拉也注意到了。她沉默地取出随身携带的草药,熟练地处理起来。
“谢谢。”程让轻声,“刚才要不是你……”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些疯子。”莉安德拉打断他,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密道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怒吼声。程让看着专心为他处理伤口的精灵,突然觉得,也许这次的组队任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至少,他们还活着。而且,他们开始学会如何互相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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