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这通横跨千里的“遥控指挥”,在许氏医馆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当秦诗雅将那张口述的方子,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众人时,孙德胜和陈壁岩,这两位在内科领域浸淫了一辈子的老专家,彻底愣住了。
桂枝芍药知母汤,合乌头汤?
这是什么路数?
桂枝芍药知母汤,出自《金匮要略》,主治历节病,是一张祛风、散寒、除湿、温阳、滋阴五法并用,法度森严的经方。
而乌头汤,同样出自《金匮》,主治寒气入骨的痛,以生川乌之大辛大热为帅,药性峻猛,力道霸道,是敢死队式的破阵之方。
一个,是攻守兼备的方面军。
一个,是悍不畏死的先锋营。
用这两支军队,去对付一个只是“吃坏了肚子”的病人?
“太猛了。”
陈壁岩推了推眼镜,脸上满是学者的审慎。
“病人吐下交作,津液已伤,再用乌头、麻黄这等辛温燥烈之品,会不会火上浇油?”
“是啊。”孙德胜也锁紧了眉头,“这子人在京都,光凭几句话,就敢下这么重的手?万一辨错了……”
两位老人心里都没底。
中医看病,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就按老板的办。”
关键时刻,秦诗雅站了出来。
她看着两位还在犹豫的老专家,又补充了一句。
“出了任何问题,我担着。”
最终,在秦诗雅的坚持下,这碗汇集了许阳最大胆思路的汤药,还是被送到了那个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的伙子嘴边。
一碗药下肚。
奇迹,发生了。
不到半个钟头,伙子先是出了一身黏腻的冷汗。
那烧到快四十度的高热,退了下去。
紧接着,他那剧痛如绞的腹部,也慢慢平息。
又过了一会儿,他那因为疼痛而蜷缩僵硬的四肢关节,也开始变得柔软。
当他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悠悠醒转,看到围在床边的众人,第一句话就是:
“我……饿了。”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孙德胜和陈壁岩,看着那个已经能坐起来喝粥的伙子,又看看手里那张许阳留下的处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被更高维度智慧碾压后的震撼。
他们终于明白。
许阳看的,已经不仅仅是“病”。
而是那个盘踞在病症背后,由寒、热、虚、实、风、湿、痰、瘀共同构成的,一个立体而动态的,复杂的“势”。
他的方子,就是一把能精准切入这个“势”中最关键节点的手术刀。
孙德胜端着他那标志性的紫砂壶,手都有些发抖。
“这子……怕是真的要成精了。”
……
远在京都的许阳,并不清楚自己的一通电话,又在医馆里掀起了怎样的惊叹。
他的生活,依旧是三点一线。
枯燥,而又充实。
白,他在胡希绪的诊室里,见识着这个国家最顶尖的疑难杂症,感受着经方化腐朽为神奇的磅礴伟力。
晚上,他则在四合院的书房里,就着一盏孤灯,将自己沉浸在《伤寒》与《金匮》的智慧海洋郑
胡希绪对他的教导,也愈发倾囊相授。
“记住。”
胡希绪指着书上“桂枝汤”的条文,声音严肃。
“医圣这方子,虽只有五味药,但它却是《伤寒论》群方之首,是调和阴阳的祖方。”
“你看这桂枝,辛甘温,解肌发表,为君。”
“芍药,酸苦微寒,益阴敛营,为臣。”
“一散一收,一开一合,这君臣二味,就是阴阳,就是营卫,就是太极。”
“生姜佐桂枝,大枣佐芍药,甘草坐镇中州。”
“这五味药,已将地至理,蕴含其郑”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一张桂枝汤真正读透了。”
胡希绪看着许阳,眼神里是殷切的期盼。
“你这《伤寒论》,才算真正入了门。”
许阳听得如痴如醉。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初窥门径的棋手,正在一位国手的指点下,领略着棋盘之上的无尽变化。
他的【方剂学】技能,也在这种高强度的学习与实践中,飞速提升。
这下午,他正在书房里推演胡老医案中的一个“大陷胸汤”证,李锦舟院长忽然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师弟,忙着呢?”
“李师兄。”许阳连忙站起身。
“别忙了,收拾收拾,跟我出去一趟。”
李锦舟对他挤了挤眼睛。
“去哪儿?”
“踢馆。”
李锦舟的回答,让许阳愣了一下。
“踢馆?”
“对。”李锦舟笑了,“你二师兄,张仲景——对,他就叫这张仲景,家里老爷子是《伤寒》铁粉,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儿。”
“他现在是咱们学校附属医院中医内科的主任,也是国内研究‘伤寒’的领军人物之一。”
“听老师收了你,一直嚷嚷着要看看你的斤两。”
“这不,他今下午正好有堂公开课,点名道姓,让你过去‘观摩观摩’。”
李锦舟拍了拍许阳的肩膀,笑得像只狐狸。
“师弟,这可是你二师兄,给你的下马威。”
“怎么样,要去会会他吗?”
许阳笑了:“二师兄这是对我这个师弟有意见?”
“何止是意见。”李锦舟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你刚入门还不清楚,你二师兄是老师年轻时收的徒弟,还是老师老朋友的孙子,情分不一样。可后来你五师兄六师兄入门,资太好,很快就把他超了。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每次老师考教,他都被‘还不如你师弟’,你他能不应激吗?”
“现在老师又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还是关起门来手把手地教,他能不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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