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香炉青烟笔直,却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凝滞。
长歌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无意识地在紫檀木案几上敲击了一下:“华姐,消息千真万确?”
身旁,符华的投射虚影清晰挺立,她神色罕见地凝重,颔首道:“玉阙的巡镜在蠹星系边缘捕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其特质与茯苓极为吻合。几乎同时,虚陵那边以先演卦推演,卦象直指同一方位,凶煞之中带着磅礴生机,是茯苓的可能性极大。”
她虚影的手指微动,仿佛在品茗,继续道:“自当年那场惨烈大战后,茯苓便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在星海深处,再无确切踪迹。如今突然现身蠹星系,意图难测。目前距离蠹星系最近的,便是曜青与你们罗浮。我的建议是,两座仙舟即刻建立联动,互相策应,谨慎探查,切勿贸然行动。”
长歌摩挲着下巴,目光投向虚空中某一点,变得深邃:“理应如此。蠹星系情况复杂,确实需与曜青协同。我这就通知景元,并联系曜青的青浦将军。”
符华点零头:“具体的探查方略与兵力调配,你们自行商议决定即可。”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探究,“对了,你之前提及的,欲为‘丰饶’正名之事,当真要做?此事牵涉甚广,恐非易事。”
长歌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沉吟片刻,缓缓道:“并非为‘丰饶’本身正名,而是为‘丰饶之力’的运用划定界限。药师只是一味地无私给予,其能量并无正邪之分。关键在于使用它的智慧生物。”
他目光清亮,语气坚定,“得此力量者,若心向光明,以之治病救人、滋养万物,那便是‘丰饶民’,是吾辈同道,理应获得支持与帮扶;若心术不正,以之制造孽物、歪曲思想、肆虐苍生,那便是‘丰饶孽物’,是必须清除的毒瘤,当受巡猎之箭。”
“我虽承此力,亦不敢言尽窥其奥,”他顿了顿,继续道,
“但我始终认为,‘无私’与‘利他’,方是丰饶伟力最本初、最纯粹的意义,亦是丰饶之‘正道’。此次茯苓再现,或可成为一个契机。将其与倏忽一同,明确为滥用力量、背离药师本意的‘敌人’与‘反例’,方能更清晰地昭示何者为正,何者为邪,从而在联盟内部,乃至星海间,逐步扭转对‘丰饶’一词的片面恐惧与敌视。”
符华听完,虚影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呵!你倒是看得透彻,思路也清晰。好吧,此事我会慎重考虑,试着在联盟高层内部逐步推动。那便先到此,你们抓紧制定应对茯苓的策略吧。”
话音落下,符华的虚影微微波动,随即消散在空气郑
长歌立刻通过玉兆,以最高权限将简要情况与符华的指令传达给景元与镜流。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推开静室的门,步入庭院。
夜风微凉,他抬头望向遥远际那巍峨耸立的玉界门,巨大的门扉在星空背景下沉默矗立,仿佛通往无尽未知与危机。
他的目光沉静,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不过片刻,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疾步而来。
镜流率先赶到,她一眼便看到伫立院症眉宇间凝着思虑的长歌。
没有多问,她径直上前,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清冷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关切:“夫君,出了何事?”
长歌回过神来,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凉意与力量,对她和随后赶到的景元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先进室内详谈。”
三人重返静室。
长歌激活了室内的通讯阵盘,一道光幕亮起。
很快,光幕中凝聚出曜青仙舟将军青浦的身影。
他是狐人,身着曜青制式的轻便戎装,面容精悍,眼神锐利如鹰,显然也已接到了相关讯息,正严阵以待。
他的虚影对着长歌、镜流和景元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开门见山道:“长歌兄,符华元帅传来的消息,本将已悉知。蠹星系情况复杂,茯苓更是棘手,不知罗浮有何高见?”
他的声音透过阵盘传来,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质福
景元上前一步,神色沉稳,率先开口:“青浦将军。当务之急,是立刻组建一支精干的联合先遣队,以最快速度抵达蠹星系外围,进行隐蔽侦查,确认茯苓的确切位置与状态,评估其威胁等级,而非大军贸然开进。”
他指尖在空中虚点,调出星图,“我建议,两队人马从不同方向切入,互相策应。罗浮可出两艘最新式的‘巡’级高速侦察星槎,配属擅长潜行与情报分析的云骑精锐。”
青浦的虚影沉吟片刻,点头:“可。曜青可出三艘‘青鸮’级突击舰,火力与机动性兼备,既可护卫侦察,若遇突发状况,亦能及时应对。人员方面,我会派遣最熟悉蠹星系边缘环境的斥候带队。”
长歌补充道:“星槎与突击舰需加装最先进的隐匿符文阵列,屏蔽一切非必要能量辐射。茯苓感知敏锐,绝不能打草惊蛇。所有先遣队员需配备能抵抗丰饶生命力场侵蚀的防护装备。另外…,云骑军外派的话让镜流领兵剑仙卫前往吧。”
他看向镜流。
镜流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可随罗浮剑仙卫一同前往。若确认是茯苓,我的剑,或可克制其部分能力。”
她的话语平静,却带着绝对的自信与力量。
青浦的虚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镜流剑首亲自压阵,自然再好不过。曜青这边,亦会有一位擅长沙场决断的将领带队。”
景元接着道:“同时,两舟主力舰队应即刻进入二级战备状态,于玉界门附近指定坐标集结待命。一旦先遣队传回确凿消息,视情况决定是雷霆一击,还是封锁周旋。后勤补给、医疗支援需立刻跟上。”
“可。”青浦言简意赅,“曜青舰队将在三个时辰内完成集结。通讯密码即刻同步,确保联络畅通无阻。”
长歌最后总结,目光扫过光幕中的青浦以及身边的景元与镜流,语气沉凝:“如此便初步定下。此次行动,重在探查,非必战时切忌恋战。曜青与罗浮唇齿相依,望我等同心协力,共御强担”
“理当如此!”青浦的虚影重重颔首,随即消散,显然是立刻部署去了。
静室内暂时恢复了安静,但一种紧绷的、蓄势待发的战前气氛已然弥漫开来。
景元看向长歌与镜流:“师伯,师父,我即刻去安排先遣队与舰队集结事宜。”
长歌点头:“去吧,务必周全。”
景元领命匆匆离去。
室内只剩下长歌与镜流。
长歌看向妻子,伸手理了理她鬓角一丝并不存在的乱发,柔声道:“此行务必心。茯苓非比寻常,若事不可为,以自保为上,等我。”
镜流握住他的手,清冷的眸光坚定如磐石:“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坐镇罗浮,亦需谨慎。”
她顿了顿,极轻地加了一句,“等我回来。”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更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郑
无形的战鼓,已然在寂静的静室中,沉沉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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