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猿是在三后才敢推开302室的门。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咬碎了什么脆生生的东西。他站在门口愣了半晌,看见青雉的白色大衣还搭在椅背上,衣角沾着的海盐粒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那是上周执行任务时带回来的,库赞总海水的咸味比消毒水好闻。
暖气片还在固执地嗡鸣,把空气烘得干燥发闷。黄猿走过去摸了摸铁皮外壳,烫得能煎熟鸡蛋。他记得库赞总嫌热,每次来都要把温度调低两格,暖气会让可乐的冰块化得太快。现在温控器上的指针还停在26c,旁边散落着几颗没化完的冰粒,在桌面洇出浅浅的水痕。
档案室的同事,青雉走前把所有文件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只有最底层的抽屉留着本泛黄的训练笔记。黄猿翻开那本蓝色封皮的本子,扉页上用冰锥刻着歪歪扭扭的,第二页却贴着张波鲁萨利诺的鬼脸贴纸——是二十年前在训练营门口的卖部抢来的,当时库赞气得把他的仙贝冻成了冰疙瘩。
真是麻烦啊。黄猿对着贴纸叹了口气,指尖抚过纸页上的演算公式。那是泽法老师出的战术题,库赞的答案旁边总画着的冰锥,而空白处填满了波鲁萨利诺的涂鸦:吐舌头的太阳,戴墨镜的海鸥,还有个被冻在冰块里的萨卡斯基。
食堂的老阿姨每都会往302室送金枪鱼饭团。第一是三个,第二是两个,今的保温桶里只剩一个,梅干的酸甜味透过木塞缝隙钻出来,像只挠饶猫。黄猿坐在青雉常坐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雪一点点融化,在窗台上汇成细流,像谁没忍住的眼泪。
波鲁萨利诺大将,元帅请您去会议室。通讯器里传来新兵怯生生的声音。黄猿慢吞吞起身,把没吃完的饭团塞进兜里,出门时顺手带上了那串挂着正义徽章的钥匙。
会议室里的气氛像结了冰。萨卡斯基的红色领带系得死紧,指节在文件上敲出沉闷的声响。黄猿刚坐下,就听见有人提议把青雉的名字从功勋墙上抹去,理由是背叛海军正义。
哦呀哦呀,这可不行呢。黄猿突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转着钢笔,库赞只是去散步了,不定明就带着可乐回来啦。
萨卡斯基的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波鲁萨利诺,别再自欺欺人了。
黄猿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的港口。那里停着艘新的破冰船,船身漆着醒目的海军标志,却没有青雉总爱刻在船舷上的鲸鱼。二十年前他们偷偷改装巡逻艇时,库赞在船底冻了条冰鲸鱼,结果被泽法老师罚清洗整个舰队,那波鲁萨利诺踩着光帮他擦了七艘船的甲板,萨卡斯基嘴上骂着笨蛋,手里的抹布却挥得比谁都快。
散会后,黄猿绕去了后勤处的仓库。角落里堆着半箱没开封的可乐,是青雉喜欢的牌子,没加冰的。他想起库赞总加冰的可乐像人生,刚开始冒泡时热闹,冰化了就只剩寡淡的甜。当时他还笑对方装深沉,现在抱着冰凉的纸箱站在空荡荡的仓库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除夕夜的钟声敲响时,黄猿正坐在302室的地板上。相册被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张褪色的请假条,是青雉用冰写的,字迹早就模糊了,只隐约看得出去看海三个字。地上散落着七个空可乐罐,都是加冰的,冰块融化的水在瓷砖上积成的湖泊。
库赞啊,你雪化了之后会变成什么呢?黄猿对着空罐子话,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荡出回声,他们会变成春,但马林梵多好像只有冬呢。
海风撞在窗玻璃上,发出呜呜的声响。黄猿摸出兜里的钥匙,把它插进青雉的抽屉锁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罐可乐,每罐的拉环上都系着根红绳,是去年庙会时黄猿缠上去的,当时还笑这样就能把冰块拴住了。
开春的时候,港口的冰层裂开了缝。黄猿在巡逻时发现块奇怪的浮冰,里面冻着只海鸥,翅膀展开的样子像极了青雉的白色大衣。他用激光切开冰层,看着那只湿漉漉的鸟扑棱棱飞走,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库赞把冻僵的猫揣在怀里捂了整夜,第二顶着黑眼圈冰块也能当暖炉。
档案室的新同事在整理旧文件时,发现了份被冻在冰里的报告。黄猿认出那是自己藏起来的辞职报告,冰壳上有个的太阳印记,是用激光烧出来的。他把冰坨放在暖气片上,看着它慢慢融化,纸页上的字迹晕开又浮现,最后停在那句正义应该有温度上。
七月的某个傍晚,黄猿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罐没开封的可乐,瓶身上贴着张便签,用冰蓝色的墨水写着雪化了。他跑到港口时,只看见艘远去的破冰船,船尾拖着道白色的浪花,像条永远不会断的线。
那晚上,302室的暖气片第一次关了。黄猿把那串钥匙挂在门后,旁边贴着张新的便签,上面画着个傻笑的太阳,太阳底下有只踩着冰块的海鸥。窗外的海风吹进来,带着咸咸的暖意,可乐罐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谁在我回来了。
后来有人,在新世界的某个岛屿上,见过个戴墨镜的男人坐在礁石上,身边摆着两罐可乐,一罐加冰,一罐没加。海浪涨潮时,那罐没加冰的总会被推到海里,却总在第二清晨重新出现在礁石上,罐身上沾着新鲜的梅干碎屑。
而马林梵多的功勋墙上,青雉的名字始终留在那里,旁边多了个的太阳印记,像是有人用激光刻了无数遍,直到金属表面泛出温暖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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