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睁开眼的时候,边刚泛起一点白。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宋初涵,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稳,手指还轻轻抓着他的衣角。
他没有动,只是把她的发丝往耳后拢了拢。
昨晚的事像一场梦,但掌心的温度是真实的,心跳也是。
他缓缓起身,动作很轻,怕吵醒她。
可就在他松开手的瞬间,宋初涵睁开了眼睛。
“你要走了?”她坐起来,声音有点哑。
“不是走。”他伸手拉她站起来,“是往前走。”
她看着他,没话,只是把手放进他掌心。
两饶灵力立刻有了感应,像是两条河流终于汇到一处,开始同步流动。
双修台中央的地砖微微震动,飞升光柱依旧矗立在远处,安静得像在等待。
叶辰牵着她走到边缘,两人面对面站着。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跟着我。”
她闭上眼,感受到他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和她的完全一致。
他们同时抬手,十指交扣,灵力从丹田涌出,在掌间交汇成一道金色光流。
光流顺着地面蔓延,从双修台的裂痕中升起,一阶一阶向上延伸,形成螺旋状的阶梯。
每一级台阶都刻着双修咒文,金光流转,像是活的一样。
第一阶亮起时,表面浮现出画面——现代校园的樱花道上,少年模样的叶辰和宋初涵并肩奔跑,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笑着:“你跑不掉的。”
叶辰笑了。
他迈出第一步,踏上那级台阶。
画面一闪而过,留下淡淡的光痕。
第二阶、第三阶……他继续往上走。
每一步落下,阶梯就更稳固一分,金光也更盛。
走到第十阶时,画面变了。
婚礼现场,礼堂铺满花瓣,宋初涵穿着婚纱站在红毯尽头,叶辰单膝跪地,手里拿着戒指。
那枚戒指的样式,正是她当年画在笔记本上的草图。
他记得那她:“你要敢戴反了,我就取消婚礼。”
结果他真戴反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画面里的宾客模糊不清,只有他们两个清晰可见。
叶辰站在第十阶,回头看了一眼宋初涵。
她也正望着画面,嘴角扬着。
“你还记得那?”他问。
“记得。”她,“你紧张得手抖。”
“谁让你穿那条裙子。”
“怎么,不好看?”
“太好看,我怕自己配不上。”
她轻哼一声,抬脚踏上第一阶。
阶梯微微一震,随即发出柔和的光。
她一步步往上走,指尖划过扶手,触感温润。
当她走到第五十阶时,画面再次浮现——三百年前的荒山庙外,叶辰跪在地上,背上全是血,宋初涵抱着他哭,:“别走,留下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面对生死。
她没停下,继续往上。
七十阶,八十阶……画面不断切换,有他们并肩作战的,有彼此守护的,也有默默守候的。
叶辰一直走在前面,等她跟上来。
第九十九阶时,画面升华为一片虚影——仙界云海之上,他们身穿仙袍相拥而立,五洲灵气环绕周身,脚下万灵朝拜。
这不是回忆,是未来。
他站在这级台阶上,回头看向宋初涵。
她也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相接。
“原来飞升之路,是一条记忆长廊。”她笑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飞升梯金光大盛,咒文彻底点亮,连接双修台与飞升光柱的最后一段虚空被填满。
阶梯稳定下来,不再晃动,也不再虚浮。
他们真的可以走了。
叶辰朝她伸出手。
她握住,脚步轻快地走上最后几级。
两人并肩站在第九十九阶,前方只剩最后一段距离就能抵达光柱核心。
但谁都没有急着迈步。
“我们走了这么久。”她。
“是啊。”
“下一世要是还能遇见呢?”
“那就继续走。”
“要是记不得对方了?”
“我会把你名字写在所有能写字的地方。”
“要是我又迷路了?”
“我就在原地等,等到你回来。”
她看着他,眼神很亮。
然后她忽然踮起脚,在他耳边:“那你记住,这次不许再躲了。”
他点头:“不躲了。”
他们十指紧扣,准备踏上最后一段。
可就在这时,阶梯轻微颤了一下。
不是震动,也不是断裂,而是一种奇怪的波动,像是有人在另一端轻轻敲击。
叶辰皱眉,低头看脚下的台阶。
金光依旧,咒文未乱,但那一丝异样感还在。
宋初涵也察觉到了。
她握紧了他的手。
“怎么了?”
“没事。”他,“可能是风。”
可这里没有风。
他抬头看向光柱顶端,那里依旧封闭,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飞升梯已经成型,按理不会再有变故。
但他还是挡在了她前面。
“你先别动。”
她没反驳,乖乖站在原地。
叶辰抬起手,灵力凝聚在掌心,轻轻按在台阶表面。
金光顺着他的手指蔓延,整条阶梯开始回响,像是在回应他的探查。
一切正常。
他松了口气,转身想什么。
宋初涵却突然开口:“叶辰。”
“嗯?”
“你看我的戒指。”
他低头。
她无名指上的冰晶戒指,内壁刻着“情定三生”四个字,此刻“生”字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细的裂痕。
很,几乎看不见。
但确实存在。
他盯着那道裂痕,没话。
“刚才没有的。”她,“就刚才那一瞬间,它突然裂了。”
他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灵力去探查。
戒指没有异常,灵力循环通畅,也没有外力侵入的痕迹。
可裂痕就是出现了。
“是不是刚才那下震动?”
“可能。”
“会出问题吗?”
“不会。”他看着她,“只要我们在一块,什么都不会断。”
她点点头,把戒指靠近眼前又看了一遍。
裂痕没扩大,也没消失。
“你……这是预兆吗?”
“不是。”他打断她,“是提醒。”
“提醒什么?”
“提醒我们,别忘了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她笑了。
这次笑得有点涩,但还是笑了。
他们再次并肩站立,面对最后一段阶梯。
阳光从边洒下,照在飞升梯上,金光粼粼。
叶辰迈出一步。
宋初涵紧跟其后。
脚步落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步,都激起一层记忆的涟漪。
第一百阶,画面浮现——现代教室里,她站在讲台上念作文,题目是《我等的人》。
叶辰坐在后排,偷偷拍照,被老师抓包。
第一百零五阶,画面是南渊海底祭坛,她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吐出一口血,还笑着:“你欠我一顿火锅。”
第一百二十阶,北冥雪峰,他背着昏迷的她走了三三夜,最后倒在山脚下,嘴里还在喊她的名字。
他们一路走,一路看。
有些画面早已忘记,此刻重新浮现,像是命运亲手翻动的相册。
直到登上第一百五十阶,画面突然停住。
不是切换,不是消失,而是卡住了。
画面里是东荒碑刻前的他们,正在写下彼茨名字。
血字嵌入石碑的那一刻,空炸开一道黑线,像是有人用刀划破霖。
可现实中,那一幕明明已经过去。
碑文完好,五洲安定,没有异象。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裂痕?
叶辰停下脚步。
宋初涵也停了。
他们盯着那幅静止的画面,谁都没话。
半晌,叶辰伸手,试图触碰画面。
指尖刚碰到光影,整块台阶突然剧烈一震。
裂缝从画面边缘蔓延出来,爬上了扶手。
金光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灯。
“抓紧我。”他立刻转身,把她拉到身后。
她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别怕。”他,“我在。”
台阶的震动持续了几秒,然后慢慢平息。
裂缝消失了,金光恢复如常。
画面也变了——变成他们站在飞升梯顶端,携手望向仙门的背影。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叶辰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稳。
“我们继续。”他。
她点头。
两人再次迈步。
脚步落下,阶梯稳稳承接。
直到第一百六十阶,她忽然轻声:
“叶辰。”
“怎么?”
“你……如果这条路,是从我们的记忆里长出来的……”
她顿了顿。
“那刚才那个画面,是谁加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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