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踏进裂缝，地面的搏动感就停了。法杖上的裂纹还在发烫，但不再震动。叶辰往前走了一步，身后那道光像被风吹灭的蜡烛，悄无声息地合拢。
宋初涵紧跟一步，指尖微动，眉心的凤凰印记轻轻一跳。她没话，只是把手搭在叶辰手臂上，轻轻往左偏了半寸。
“那边？”叶辰问。
她点头：“有股暖流。”
两人顺着感觉走，脚下泥土渐渐变硬，像是冻过的沙石。头顶的光从淡青转成乳白，再往前几步，豁然开朗。
一片花海铺开。
不是普通的花。每一株都由透明冰晶凝成，花瓣薄得能透光，根茎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风一吹，整片山野发出细微的叮咚声，像有人在远处敲钟。
“这地方……”叶辰刚开口，上一道白影猛地俯冲而下。
是白。
它平时懒洋洋的，最爱蹲在叶辰肩上讨鸡腿吃。可这次不一样，翅膀张开足有三尺长，嘴里还叫着谁也听不懂的鸟语。
“唳——！”
它追的是一只通体银蓝的凰鸟。那凰鸟尾羽拖出七彩光痕，绕着花丛飞了一圈，忽然一个翻身钻进花海深处。
白紧跟着扎进去。
两道影子在花间来回穿梭，翅膀扫过花枝，大片花瓣簌簌落下。它们你追我赶，滚作一团，撞得冰晶花哗啦直响。
“它们疯了？”叶辰愣住。
宋初涵却伸手接住一片飘来的花瓣。她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极细的纹路，弯弯曲曲，像是某种符阵。
“这不是自然长的。”她，“是画出来的。”
叶辰接过花瓣，用法杖尖轻轻一点。灵力送入瞬间，那纹路突然亮起，迅速延展到空中，形成一个六芒星形的光阵。
“快退！”他拉宋初涵后撤。
可晚了。
光阵猛然收缩，把两人卷了进去。
旋地转。
等站稳时，脚底已经不是花海。地面湿滑冰冷，四周漆黑一片。法杖上的裂纹渗出一丝青红交织的光，勉强照亮身前三尺。
“这是哪儿？”宋初涵低声问。
“洞里。”叶辰环顾四周，“冰壁，很厚，至少三丈深。”
她靠过来一些，锁骨处的印记微微发热。那热度传到空气里，竟让冰壁泛起一层柔光。晶莹剔透的岩层中，能看到细密的脉络，像是血管。
“有点像静心莲的能量走向。”她。
“嗯。”叶辰点头，“但更冷。”
两人背靠背坐下。刚才传送太快，灵力有些紊乱。他们需要调息。
外面的花海还在飘雪般落着花瓣。白和冰晶凰早已不见踪影。
洞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片刻，宋初涵忽然轻笑一声。
“笑什么？”叶辰问。
“白刚才那样子，像极了抢鸡腿时的模样。”
“它是真急了。平时给它三只鸡腿都不换岗，今连报酬都没问就冲出去了。”
“你它是故意的吗？引我们进来？”
“谁知道呢。”叶辰耸肩，“鸟的心思比人难猜。”
“可它一直跟着我们。”
“对啊，从白第一次叼婚书开始，就没真正离开过。”
“也许……它知道些什么。”
“可能吧。”叶辰顿了顿，“但它不，我们也没办法逼供。”
宋初涵笑了：“你要真拿烤鸡架在它嘴边审问，我倒想看看。”
“下次试试。”叶辰也笑，“先记一笔： interrogation by chicken leg.”
话音落地，法杖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颤。
像被人轻轻敲了下。
叶辰低头看去，发现杖头正对着洞窟深处，裂纹里的光忽明忽暗。
“怎么了？”宋初涵察觉异样。
“它又热了。”叶辰握紧法杖，“不是攻击那种热，是……感应。”
“跟刚才一样？”
“不一样。”他，“这次更像是回应。”
宋初涵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她的凤凰印记也跟着亮了些许，光芒映在冰壁上，照出一条隐约的径。
“往前走？”她问。
“再等等。”叶辰按住她手腕，“刚落地还没稳住，万一又是传送阵，咱俩直接掉进岩浆池怎么办？”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身体恢复八成再动。”他咧嘴一笑，“我不怕死，但我怕死得没鸡腿吃。”
宋初涵扑哧笑出声：“你真是……”
话没完，头顶传来轻微响动。
啪。
一滴水落在她额头上。
她抬头。
冰壁顶部结着厚厚的霜层，此刻正缓缓融化。水珠一颗颗滴下，在地上积成浅洼。
奇怪的是，那些水没有立刻结冰。它们聚在一起，泛着微弱金光，像是掺了粉末。
“这是……”宋初涵蹲下查看。
叶辰也凑近。他用法杖挑起一滴，灵力一探，眉头皱起。
“不是水。”
“是什么？”
“灵气液化。”他，“高浓度的纯灵之液，普通人碰一下都能打通经脉。”
“这种地方怎么会自然形成？”
“不会。”叶辰摇头，“一定是人为封存的，慢慢释放。”
“谁干的？”
“不知道。”他环视四周，“但肯定不想让人轻易找到。”
宋初涵站起身，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温热。凤凰印记自动浮现，在皮肤上游走一圈，指向洞窟右侧。
“那边。”她。
叶辰看了眼法杖，裂纹的光也转向同一方向。
“看来咱们不用选了。”他撑地起身，“命运指路，总比瞎走强。”
两人并肩前校地面逐渐上升，坡度不大，但每走十步就会遇到一圈刻痕。那些刻痕嵌在冰层里，形状各异，有的像眼睛，有的像手掌。
“这些是标记。”宋初涵，“不是阵法，是记录。”
“记什么？”
“时间。”她停下脚步，“你看，每个标记下方都有数字，很，几乎看不见。第一个是‘三百零七’，第二个是‘三百零六’……”
“倒计时？”
“可能是。”
“三百零六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她，“但一定很重要。”
叶辰没再问。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急。线索会自己浮出来，只要他们一直往前走。
又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道窄缝。仅容一人通过。冰壁两侧压得很紧，中间透出淡淡的粉光。
“过吗？”宋初涵问。
“过。”叶辰当先一步，“不过怎么知道后面有没有鸡腿摊？”
她笑着摇头，跟了上去。
挤过缝隙时，肩膀蹭到冰面。那一瞬，冰层内部闪过一道影子。
很快。
快到以为是错觉。
叶辰停下。
“怎么了？”
“刚才……冰里好像有人影。”
宋初涵回头看向来路。冰壁光滑如镜，什么也没樱
“你确定？”
“不确定。”他，“但我觉得，这地方看着安静，其实一直在看我们。”
她沉默几秒，然后握住他手：“那就别分开了。”
“本来也没打算分。”他反手握紧，“我过，只要不放手，就能走到最后。”
她点头，不再多言。
穿过窄缝，空间再次开阔。地面平整，中央有一块圆形石台，表面覆盖着薄霜。霜下隐约可见复杂的纹路。
叶辰走近，用法杖扫开霜层。
露出的图案让他一怔。
是一个双生图腾。左边是龙形，右边是凤形，两者缠绕成环，中心写着四个字：
**命定同归**
“这……”宋初涵站在他身旁，“怎么会有这个？”
“不知道。”叶辰盯着那四个字，“但我觉得，咱们离真相不远了。”
她伸手抚过图腾边缘，指尖刚触到石面，整个洞窟突然轻轻一震。
冰壁深处，传来一声低鸣。
像是某种东西，终于等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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