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射中钱老三身旁一伙计肩膀!那伙计惨叫,怀里掉出一巧竹筒,正是与上家确认交易信号筒!
现场大乱!“有埋伏!”“快走!”
混乱中,无人注意,伪装成苦力的老刀,趁乱接近钱老三,将一枚沾了特殊药粉的铜钱,塞进钱老三因惊慌而松开的钱袋夹层。
那药粉无色无味,但能被一种特殊犬类追踪到。
王彪带人“仓促”追击,故意放跑钱老三等人。
而老刀则混在人群中,记下钱老三逃跑方向与接应马车特征。
翌日,玄影将密报送至晏寒征与裴若舒面前。
“钱老三已逃回温兆在城西一处隐秘别院。信号筒与那枚铜钱,皆已到位。据马车线索,查到别院位置与大致守卫情况。”
裴若舒看密报,长舒一气。
第一步,成。暗棋已成打入,并留关键线索。
接下来,便是等待春狩到来,及……为温兆备好那张量身定做罗地网。证据链,正一环环扣紧。温兆丧钟,已悄然敲响。
然,静心庵地牢深处,叶清菡正行险一搏。
她通过绝食,以残存首饰再次收买那哑尼,终于探得一丝外间消息:春狩在即,京中贵胄皆往。她枯槁脸上泛起诡异笑。机会!她需将“裴若舒与平津王有染,图谋不轨”血书送出!哑尼不敢,她便以死相逼,言若不应,即刻撞墙,血溅佛堂,看庵主如何交代!哑尼骇极,终屈服。叶清菡咬破指尖,在撕下囚衣衬布上,以血书扭曲八字:“裴晏勾结,欲害皇子”,更添“春狩有变”四字。
她不知具体,但凭直觉与恨意,欲将水搅得更浑!
此血书,她令哑尼设法塞入明日来庵中施香的某位“贵客”车驾郑那“贵客”,乃与二皇子府有旧一官员家眷。她赌,此血书能入二皇子眼!此垂死疯狂,是她最后、最毒反扑!
裴府兰芷院,沈兰芝正为女赶制春狩骑射服最后几针。
灯下,她眉眼温柔专注,然指尖微颤,泄露内心不安。
裴若舒步入,见此景,心一软。
“母亲,夜深了,仔细伤眼。”她上前,轻握母手。
沈兰芝抬眸,眼中忧色难掩:“舒儿,春狩……娘知你必要去,可那温兆,娘实在放心不下。不若称病不去?避一避风头?”
裴若舒在母身旁坐下,取过她手中针线放下,温声道:“母亲,春狩乃圣上亲临盛事,世家子弟皆需到场。若舒称病不去,反落人口实,谓我裴家怯懦。况,”她目光转锐,“此正是会会那温兆之机。有些事,躲不过,不如迎上。”
沈兰芝怔然,看女儿沉静却坚毅侧脸,知她意已决。叹息一声,反握女手:“娘知劝不住你。只万事心,那温兆豺狼心性,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出。你……定要跟在平津王左近,莫要落单。”她语带哽咽,是自知无力护女周全的痛楚,亦是全然的信赖与托付。
裴若舒心潮涌动,将母轻轻揽入怀,低声道:“母亲放心,女儿并非孤身一人。王爷已有安排。此次春狩,女儿非但要去,还要堂堂正正地去,教那些人看看,我裴家女儿,非可任人欺凌之辈!”她语气坚定,给予母亲莫大信心。
沈兰芝靠女肩头,泪终落下,却非软弱,而是释然与骄傲。“好,娘的好舒儿,娘等你平安归来。”
仲春时节,京郊皇家猎场旌旗招展,号角连营。
一年一度春蒐大典,不仅是皇室检验武备、与臣同乐盛事,更是京城顶级权贵圈层一次心照不宣亮相与交锋。
今年,因二皇子与平津王两派势力暗流汹涌,此场春猎更添几分无形硝烟味。
裴若舒身着沈兰芝特意为她赶制海棠红骑射服,端坐于裴家分配营帐前,看似平静整理箭囊,实则敏锐感受四周投来各色目光。此是她第一次,以“裴若舒”身份,非仅“裴侍郎嫡女”身份,正式踏入此权力核心社交场。
而此一切,皆因她与平津王晏寒征那尚未公开、却已悄然传开“盟友”关系。
她能清晰感觉,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有来自与裴家交好之龋忧,更有来自二皇子一党毫不掩饰敌意与轻蔑。
尤是当温兆带几个纨绔子弟策马呼啸而过,故意在她帐前扬起一片尘土,并投来充满恶意与挑衅眼神时,空气中紧张感几乎凝为实质。
“哼,狐假虎威。”一声低低嗤笑从不远处传来,来自一位与二皇子母族有亲贵女。
裴若舒指尖微顿,随即恢复如常,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她深知,此刻任何反应皆会落入他人眼中,成话柄。她需绝对冷静与从容。
就在此时,场中忽然安静一瞬。
只见平津王晏寒征在一众亲卫簇拥下,缓辔而来。
他今日未着亲王礼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墨色大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路,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目光似乎随意扫过全场,却在经过裴家营帐时,极其短暂停留一瞬,与裴若舒抬起视线在空中交汇。
无言语,无表情,但那深邃眸中一闪而过锐利与了然,却像一道无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此看似不经意一瞥,胜过千言万语!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于裴若舒身上,惊疑、揣测、嫉恨、了然……纷杂难辨。
裴若舒神色平静,只微微颔首,便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箭囊,仿佛方才那惊鸿一瞥未曾发生。
然她心中雪亮,晏寒征此一举,是在为她造势,亦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此人,他平津王罩着。
几乎同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二皇子宇文琝所在帐前,温兆正附耳与宇文琝低语什么,目光阴鸷扫过她,又看向晏寒征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弧度。
山雨欲来风满楼。
猎场之上,杀机已暗伏。
裴若舒抚过冰冷箭簇,眸底寒光凛冽。
温兆,你的好戏,该开场了。而我为你备下大礼,望你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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