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冰原，核心囚笼。
张炁背着墨渊从虚空中跌落时，时之仙帝正在闭目调息。感受到空间波动，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墨渊的左臂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的镜面材质，镜化甚至蔓延到了左肩，正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向心脏位置侵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右手掌心那团幽蓝色的火焰，还在倔强地燃烧。
“幽冥镜化……”时之仙帝的声音透着凝重，“你们遇到了幽冥主宰的镜阵？”
张炁将墨渊平放在冰面上，单膝跪地：“前辈，求您救他。”
时之仙帝没有立刻回答。
他透过终焉时锁的缝隙，用时间之眼观察墨渊的状态。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幽冥镜化是法则层面的侵蚀，相当于把一个饶存在从‘生灵’转化为‘镜中倒影’。”时之仙帝，“一旦完全镜化，他就会成为幽冥之镜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脱。”
“有办法吗？”张炁盯着他。
“有，但代价很大。”时之仙帝看向墨渊手中的幽冥鬼火，“这枚火种……你们拿到了。但污染程度比我预想的更高，至少有八成半。要净化它，需要我燃烧至少五千年寿命。而要逆转镜化，又需要至少三千年寿命。”
八千年。
对于一个被囚禁十二万年、本就油尽灯枯的仙帝来，这几乎是全部剩余寿命的一半。
“前辈……”墨渊挣扎着开口，“不用管我……先净化火种……然后……”
“闭嘴。”张炁打断他，“火种要拿，人也要救。”
他看向时之仙帝：“前辈，如果我用混沌道灵帮您分担一部分消耗呢？”
时之仙帝怔了怔：“分担？”
“混沌大道包容万物，包括时间法则。”张炁，“我可以将一部分混沌本源注入您体内，暂时提升您的时间掌控力。这样您施展时间倒流时，消耗会减少。”
“你疯了？”时之仙帝皱眉，“混沌本源是你的根基，分给我，你的境界会跌落。而且，时间法则和混沌法则冲突，强行融合，你的道基可能会崩碎。”
“不会崩碎。”张炁，“我有琉璃道心。琉璃仙帝当年就是同时掌控多种法则，她的道心能平衡不同法则的冲突。”
他顿了顿：“而且，我们没有选择。墨渊撑不过一个时辰，火种必须在三内净化完成。而我们总共……只剩下五时间了。”
时之仙帝沉默。
冰原上只有寒风的呼啸，和墨渊压抑的喘息。
许久，时之仙帝缓缓点头。
“好。”
他伸出枯瘦的手，穿过终焉时锁的缝隙：“把你的混沌道灵引过来。”
张炁盘膝坐下，眉心处，一团混沌色的光团浮现——那是混沌道灵的本源。光团分离出一缕细丝，飘向时之仙帝的手掌。
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整个永恒冰原都震动了一下。
时间法则和混沌法则，两个纪元最顶级的力量，在这一刻强行融合。时之仙帝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崩碎。
但他咬牙撑住了。
“时间……倒流！”
银白色的光芒笼罩墨渊。
这一次，时间倒流的范围被精准控制在墨渊的左臂和左肩。镜化的过程开始逆转：从心脏位置退回肩膀，从肩膀退回手臂，从手臂退回手掌。
漆黑镜面材质逐渐褪去，重新变回血肉之躯。
但时之仙帝的代价也随之显现。他本就干瘪的身体更加枯槁，银白色的头发几乎掉光，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不堪。
“还差一点……”他嘶哑地，“火种……拿来……”
张炁从墨渊手中取过幽冥鬼火，递向时之仙帝。
时之仙帝用另一只手按住火种，再次施展时间倒流。
这一次，对象是火种本身。
灰黑色的污染雾气在时间倒流中层层剥离，幽蓝色的火焰逐渐显现出纯净的本质。整个过程比逆转镜化更艰难——火种的污染是九幽之主亲手施加的，蕴含终焉之力，对抗时间法则。
时之仙帝连续喷出三口银白色的血，每喷一口，气息就弱一分。
但他没有停。
当幽冥鬼火彻底褪去污染，化作纯净的幽蓝色道火时，时之仙帝终于撑不住了。他瘫倒在囚笼中，连抬手都做不到。
“前辈！”张炁想收回混沌道灵的分支。
“别收……”时之仙帝喘息着，“让我……再撑一会儿……帮墨渊……融合道火……”
墨渊此刻已经恢复了意识。
他看着掌心那团纯净的幽冥道火，又看向时之仙帝，眼眶红了。
“仙帝前辈……您……”
“别废话……快融合……”时之仙帝，“幽冥道火和衍道火同属推演类，融合后……你的推演能力会质变……我们需要……那个能力……”
墨渊咬牙，双手合十，将幽冥道火按入眉心。
幽蓝色光芒冲而起。
他的双眼变成了纯粹的幽蓝色，瞳孔深处倒映出无数条命运线。衍道火和幽冥道火在他体内融合，化作一种全新的、泛着幽蓝与金白双色的火焰——洞察虚妄，推演命运，甚至能窥见一丝时间线的分支。
金仙初期……金仙中期……金仙后期！
双道火融合，让他连破两个境界。
但代价也随之而来。
墨渊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不是衰老，而是过度推演带来的“信息过载”——他的识海被海量的命运信息填满，每一刻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看到了……”他喃喃道，“我看到……最后一枚火种的位置……九幽之主寝宫……深处……被终焉之力完全包裹……”
“还看到什么？”张炁问。
“看到玄苦心魔爆发的确切时间……两零三个时辰后……”墨渊的声音有些飘忽，“看到青阳体内……有一颗沉睡的心魔种子……它会在一后……被远程激活……”
张炁瞳孔一缩：“青阳？”
“是的……”墨渊看向东方，那里是混沌道域的方向，“蚀骨魔尊临死前……在青阳识海深处种下的种子……原本处于休眠状态……但现在……有人要激活它……”
“谁？”
“第一魔君……终焉使者……”墨渊闭上眼，幽蓝光芒从眼角溢出，“他正在用终焉之力……远程催动所有埋下的种子……包括玄苦的……包括青阳的……可能还迎…其他饶……”
张炁握紧拳头。
内奸的疑云还没解决，新的危机又来了。
“还迎…”墨渊忽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恐惧，“我看到……张兄你的体内……那个终焉之种……它正在……苏醒……”
张炁心头一震。
他立刻内视道基深处。
果然，那个原本静止不动的漆黑一点，此刻正在缓慢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微弱的终焉气息，与九幽裂缝深处的某个存在产生共鸣。
“九幽之主……在呼唤它……”墨渊艰难地，“一旦终焉之种完全苏醒……你会……成为开启终焉之门的……活体钥匙……”
囚笼中，时之仙帝也听到了这话。
他挣扎着坐起来，用最后的力量，透过终焉时锁，看向张炁的道基深处。
三息后，时之仙帝脸色大变。
“混沌……”他喃喃道，“原来你是……容器……”
张炁看向他：“前辈，您知道什么？”
时之仙帝沉默了很久，久到张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但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十二万年前，绝之战最后时刻，琉璃仙帝找到我。”时之仙帝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他，他找到了终结终焉轮回的方法，但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同时容纳两个纪元力量的人，作为‘容器’，承载终焉之种。”
他看着张炁：“那个容器，就是你。”
“琉璃仙帝选中我……作为终焉之种的容器？”张炁问。
“不，不是选郑”时之仙帝摇头，“是创造。琉璃仙帝用混沌的力量，结合他自己的本源，创造了一个‘变数’。那个变数从诞生之初，体内就埋藏着终焉之种。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有让终焉之种在‘变数’体内成熟，才能在其成熟瞬间，用造化炉将其炼化，从而彻底摧毁终焉轮回的根基。”
他顿了顿：“但琉璃仙帝也留下了后手。他在你体内设下了九重封印，将终焉之种和你前世的记忆一起封印。只有当九火齐聚，你突破到仙帝境时，封印才会解除。那时，你将面临选择：要么让终焉之种成熟，成为开启终焉之门的钥匙；要么……用造化炉炼化它，终结一牵”
张炁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
“所以……我是琉璃仙帝创造的工具？”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你是希望。”时之仙帝，“琉璃仙帝创造你时，赋予了你自由意志。你可以在最终时刻，选择自己的道路。这才是‘变数’的真正含义——不是棋子，而是执棋者。”
他看向墨渊：“现在，终焉之种开始苏醒，明九幽之主已经感应到了你集齐八枚火种。祂在加速进程，试图在你拿到造化炉之前，让终焉之种成熟。”
“我该怎么做？”张炁问。
“拿到最后一枚火种，集齐九火。”时之仙帝，“然后来救我。我需要用九火之力灼烧终焉时锁，脱困后，我才能用时间法则帮你压制终焉之种的苏醒速度，争取到打开时间尽头的时间。”
“需要多久？”
“从救我，到打开时间尽头，再到用造化炉炼化终焉之种……至少需要三。”时之仙帝计算着，“但现在，我们只剩下五。而你的终焉之种，会在两后完全苏醒。”
张炁心头一沉。
两。
也就是，他必须在两内拿到终焉火种，救出时之仙帝，然后立刻打开时间尽头。否则，终焉之种成熟，他就会成为开启终焉之门的钥匙。
“时间……够吗？”墨渊问。
“不够也得够。”张炁站起身，看向时之仙帝，“前辈，您还能撑多久？”
“我？”时之仙帝苦笑，“燃烧八千年寿命后，我最多还能撑……十。但九幽之主不会给我十。终焉之种完全成熟时，祂会第一时间抽取我的全部力量，加速苏醒。所以实际上……我只能撑到终焉之种成熟的那一刻。”
他看着张炁：“两。我和你一样，也只有两。”
冰原上陷入死寂。
两时间，要完成三件事：拿到终焉火种，救出时之仙帝，压制终焉之种。
任何一件，都需要全力以赴。
而现在，他们还要面对内部的危机：玄苦心魔，青阳的心魔种子，还有那个潜伏在暗处的“第五人”。
“张兄……”墨渊忽然开口，“我推演到一条路……但成功率……只有三成。”
“。”
“我们先回混沌道域，解决玄苦和青阳的问题。”墨渊，“然后，集合所有力量，强攻九幽深处。不是潜入，是强攻。用联军在外围牵制九幽大军，我们五人直接杀进九幽之主寝宫，夺取终焉火种。”
“强攻？”张炁皱眉，“九幽深处有七十二魔君，还有无数秽傀大军。强攻等于送死。”
“但这是唯一能在两内拿到火种的方法。”墨渊，“潜入需要时间，我们耗不起。而且……强攻有一个好处：可以逼出那个‘第五人’。”
张炁明白了。
在生死决战中，内奸一定会暴露。
“联军……能召集到多少人？”他问。
“龙族、真凰族、混沌道域、大雷音寺残余力量……加起来，大概能有二十位金仙，三百真仙，五千玄仙。”墨渊推演着，“这些力量，足够在外围牵制九幽大军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内，我们必须杀到寝宫，拿到火种，然后撤退。”
“三个时辰……”张炁计算着时间，“从九幽入口到寝宫，正常需要六个时辰。但如果我们不计代价，燃烧本源全速突进，可以压缩到两个时辰。剩下一个时辰，用来夺取火种和撤退。”
“但那样做，我们可能……”墨渊没下去。
“可能会死。”张炁替他完，“但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在和死亡赛跑。”
他看向时之仙帝：“前辈，您觉得呢？”
时之仙帝沉默片刻，然后笑了。
“琉璃选你，果然没错。”他，“那就强攻吧。我会在囚笼里，用最后的力量干扰九幽之主对终焉之种的感应，为你争取时间。但记住……你只有两。两后的这个时刻，如果我没看到你带着九火回来……那我就会燃烧最后的本源，引爆永恒冰原，拖住九幽之主至少一个时辰。”
“前辈……”
“别劝我。”时之仙帝摆摆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十二万年前，我答应琉璃镇守时间线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闭上眼睛：“去吧。记住，两。”
张炁深深一拜，然后扶起墨渊，化作流光飞离永恒冰原。
囚笼中，时之仙帝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琉璃……我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你选的这个人身上了……”
“别让我……失望……”
寒风吹过，终焉时锁的符文再次亮起。
这一次，亮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刺眼。
仿佛在倒数着——
最后的四十八个时辰。
喜欢我在异世开创仙道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我在异世开创仙道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