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地鬼”,无论男女老幼,同时向前踏出了一步。
无声,却比任何呐喊都更具压迫福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地底闷热污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却让他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因极度恐惧而微微发抖的苏沐禾和蛮人,低声道:
“跟紧我。”
那无声的包围圈,带着地底湿热的腐殖气息,如同潮水般缓缓压来。
无数双暗金色的、非人般的眼眸,在诡异交织的植物荧光下,倒映着霍去病手中那簇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的火光。
披羽头领的骨杖顶端,矿石散发出冰冷而稳定的青白光芒,如同这异界丛林里的一只独眼,漠然注视着闯入者。
霍去病握刀的手,稳如磐石。身后,苏沐禾急促的呼吸和蛮人因恐惧与伤痛交加而发出的粗重喘息,清晰可闻。
地底闷热的空气裹挟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烂气息,几乎凝成实质,钻进每一个毛孔,黏腻而阴冷。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霍去病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如冰棱般划过他紧绷的神经——相较于西域大漠那能将人烤干、却坦荡酷烈的贫瘠,这南疆地底的阴湿诡谲,更让人骨髓生寒。
西域的敌人是可见的,是驰骋马背、弯刀如月的匈奴,是烈日、风沙和旷野的搏杀。
那里的死亡,是血溅黄沙,是马革裹尸,惨烈却干脆。
而这里……
这里的敌人藏匿于黑暗,与这些扭曲发光的植物、滑腻的毒虫、阴寒的水域共生。
死亡在这里,是悄无声息的渗透,是血肉的缓慢溃烂,是意识被冰冷与黑暗逐渐吞噬的漫长折磨。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无形的毒瘴;每一寸皮肤,都感觉有无数阴冷的视线在舔舐。
披羽头领的骨杖,在空中划过一个极慢的弧度。
动了!
最前排的几名地鬼战士,身形如同蓄力已久的毒蛇,猛地弹射而出!
他们手中涂毒的短刀和吹箭,在荧光下泛着不祥的青黑色泽,动作迅捷无声,配合默契,封死了霍去病左右闪避的空间,直取他的要害!
甚至有一人,目标明确地绕向侧翼,企图攻击他身后的苏沐禾!
霍去病眼神骤冷,西域的骑兵冲锋,讲究的是雷霆万钧,是战阵的碾压。
而这里的攻击,阴毒、刁钻、带着山林猎食者般的精准与协同。
他不退反进!
脚下发力,竟迎着正面刺来的两把短刀撞去!
在刀锋及体的刹那,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环首刀化作一道银亮的弧光,并非格挡,而是更狠、更快地斜劈!
“锵!嗤——!”
金属撞击的脆响与利刃割开皮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正面两名地鬼战士的短刀被巨力荡开,其中一人更是被环首刀顺势削断了手腕,断手和短刀一同飞起!
而霍去病已如鬼魅般从两人之间穿了过去,刀势未尽,反手撩向那名企图袭击苏沐禾的地鬼!
那地鬼反应极快,一个矮身翻滚,毒箭擦着霍去病的腰侧飞过,钉入后方的发光苔藓,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霍去病的刀更快,刀尖划过他的肩背,带起一溜血珠和破碎的皮甲。
电光石火间,霍去病已破开第一波合围,重新挡在苏沐禾和蛮人身前。但他心中没有丝毫松懈。
这些地鬼个体战力或许不及精锐匈奴骑兵,但在这诡异环境下的协同与狠辣,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毒,让他必须付出比在旷野对阵时更多的心神。
披羽头领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他暗金色的瞳孔依旧冰冷,骨杖再次微微一顿。
更多的地鬼动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近身扑杀,数名地鬼战士从腰间解下吹箭筒,放入细的毒箭。
还有几人,手中拿着绑缚着发光植物汁液囊的投石索,囊中液体晃动,散发出刺鼻气味。
他们散入周围高大的、扭曲的发光植物之间,借助地形隐匿身形,寻找射击角度。
更有一些地鬼,口中开始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类似虫鸣般的呼啸,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与植物的荧光交织,形成一种扰乱心神的诡异氛围。
他们不急于强攻,而是要利用主场优势,一点点消耗、围猎。
“背靠岩壁!”霍去病低喝,指挥苏沐禾和蛮人徒洞口附近的岩壁凹陷处,尽量减少受敌面。他自己则横刀而立,目光如电,扫视着荧光丛林间每一个晃动的阴影。
“嗖!”一支毒箭从一株紫色灯笼藤蔓后射出,角度刁钻。
霍去病刀身一磕,将毒箭击飞。几乎是同时,另一侧,一块包裹着发光粘液的石块呼啸而来,目标却是他脚下的地面!
霍去病脚步一错,险险避开,石块砸在地上,粘液四溅,腐蚀着地面的苔藓,冒起刺鼻的白烟。
攻击来自四面八方,防不胜防,那蛮人咬着牙,试图用弯刀格挡一支射向苏沐禾的流箭,却因动作迟缓,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开一道血口,虽未中要害,但伤口立刻传来麻痒刺痛感,显然是箭头淬了毒!
“别动!”苏沐禾急道,也顾不得许多,扯下自己一片还算干净的衣襟,迅速缠住蛮饶伤口上方,又拿出怀里仅剩的一点通用解毒药粉撒上。
蛮人闷哼一声,感激地看了苏沐禾一眼,眼神更加复杂。
霍去病压力陡增。他不仅要应对层出不穷的冷箭和投掷物,还要分神保护两人,更要时刻警惕那些隐匿在植物阴影症随时可能暴起突袭的敌人。
环首刀舞动如风,击落箭矢,劈开投石,逼退试探性的近身攻击。
汗水迅速浸湿了他的额发和后背,在这闷热环境中,体力的消耗远比在干燥的西域沙漠中更快。
披羽头领静静地观望着,如同欣赏一场精心布置的围猎。
他身边的几个老者模样的地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拿着一些晒干的奇异草叶,似乎在举行着什么简陋的仪式。
随着他们的低语,洞穴中某些发光植物的光芒似乎闪烁得更快了,空气中那股甜腥气味也浓烈了一分。
霍去病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眩晕,不是剧毒,而是一种缓慢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像是这整个洞穴的环境都在排斥、削弱着他们这些“外来者”。
“不能拖下去!”他心中警铃大作。在这里,时间站在对方那边。
每多待一刻,他们的体力、意志、甚至身体机能,都会被这诡异的环境和对方的骚扰战术逐渐侵蚀。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那些地鬼战士的站位,掠过他们身后那些简陋的棚屋,最终定格在洞穴深处,那片生长得最为茂盛、光芒也最集中的区域。
那里,似乎有一株格外巨大、形态也最为怪异的发光“植物”,像是一棵矮树,又像是一丛巨大的菌类聚合体,主干扭曲,分出无数枝杈,每个枝杈末端都垂挂着灯笼般的荧光果实,散发出柔和却范围极广的紫蓝色光芒,几乎照亮了洞穴最深处的岩壁。
而在那株怪异植物的根部周围,堆积着不少东西,有矿石,有晒干的植物,甚至……似乎有一些兽皮包裹的物件。
俨然就是另一株“赤阳朱果”。
那么,那里或许就是这个地底族群某种意义上的“核心”区域?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在霍去病脑中瞬间成型。
他没有看向苏沐禾和蛮人,只是用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快速用汉话吩咐道:“待在这里,尽量避开箭矢。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火把,奋力掷向侧前方一片生长着低矮尖锐发光灌木的区域!
火把翻滚着落下,火星四溅,瞬间引燃了那些干燥易燃的灌木!
虽然火焰不大,但在这一片依赖冷光照明的地下丛林里,骤然升起的橘红火光和浓烟,依旧引起霖鬼们一阵本能的骚动和惊疑,攻击也为之一滞!
就在这一刹那的混乱中,霍去病动了!
他没有冲向敌人相对稀疏的侧面寻求突围,也没有退回岩壁固守。
他的目标,赫然是洞穴最深处,那株最巨大的发光怪树,以及树下的堆积物!
他的身形如离弦之箭,又如同扑击猎物的苍鹰,竟朝着地鬼数量最多、防御最严密的中心区域,笔直地冲了过去!
“嗬!”披羽头领第一次发出了声音,短促而尖锐,带着明显的惊怒。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陷入重围的汉人,竟敢做出如此自杀式的冲锋!
周围的地鬼战士也愣了一下,但训练有素的本能让他们迅速反应,距离最近的三名战士立刻挥刀拦截,更多的毒箭和投石从两侧攒射而来!
霍去病不闪不避,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分!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银灰色的旋风,环首刀在他身前泼洒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光!
“锵!锵!嗤!噗!”
金属撞击声、利刃入肉声、箭矢被磕飞声、石块被劈开的声音,瞬间响成一片!
霍去病以攻代守,刀光所过之处,两名拦路的地鬼战士被劈得踉跄后退,一人手臂中刀,武器脱手。
一支毒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血痕;一块粘液石块在他脚边炸开,腐蚀性的液体溅上他的皮靴,发出滋滋声响。
但他冲锋的势头,竟硬生生没有被阻挡!
反而借着击托饶反冲力,速度再增,眨眼间已突入霖鬼的阵型深处,距离那株巨大怪树,仅有十余步之遥!
披羽头领终于无法保持镇定,他厉啸一声,手中骨杖猛地顿地!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低声呼啸的地鬼,啸声陡然变得高亢尖锐,如同万虫齐鸣,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直钻耳膜!
同时,几名一直守在那怪树附近、身形格外精悍、脸上纹路也最为复杂的地鬼卫士,眼中凶光爆射,手持涂抹着诡异油彩、显然更加沉重的石斧或骨矛,迎着霍去病扑了上来!
他们的动作更加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与之前那些战士不同的、近乎仪式般的肃杀。
真正的硬骨头,来了。
霍去病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在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野的弧度。
那是在绝境中被激发出的、属于冠军侯的悍勇与傲气。
西域的万军丛中他尚且敢直取敌酋,何况这地底妖异丛林中几个装神弄鬼的卫士?
他深吸一口那令人不适的甜腥空气,将胸腔中最后一丝因环境而产生的郁躁尽数吐出,化为一声震撼洞穴的清越长啸!
“杀——!”
啸声如龙吟,瞬间压过霖鬼们诡异的虫鸣!
刀光,再次暴涨!
霍去病的长啸如同龙吟裂石,硬生生在这诡异虫鸣与荧光交织的地底撕开一道口子!
他身形已动,迎着那几名扑来的精锐地鬼卫士,环首刀化作一片泼洒的银光,不是格挡,而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劈向冲在最前、手持沉重石斧的卫士面门!
那卫士显然没料到霍去病在陷入重围、四面皆敌的情况下,攻势竟如此霸道决绝,仓促间怒吼一声,石斧横架!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石斧竟被环首刀生生劈开一道深痕,巨大的力量让那卫士双臂剧震,踉跄后退。
霍去病也被反震之力迫得身形微滞,但刀势未尽,顺势斜掠,逼开另一侧刺来的骨矛,脚下猛地一蹬地面,不顾溅起的、带有腐蚀性的粘液泥土,继续朝那巨大怪树突进!
然而,这几名精锐卫士的阻拦,终究还是迟滞了他的速度。
更多的地鬼战士已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涂毒的短刀、吹箭、投石索,交织成一张更加致命的网。披羽头领的骨杖再次举起,更多的地鬼开始吟唱那种令人眩晕的低语,洞穴中甜腥气味骤浓,连那些发光植物的光芒都仿佛开始摇曳,带着迷幻的色彩。
霍去病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黏稠的、带着毒刺的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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