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回信是在队伍出发前一晚上到的。
快马送信的人跑得满头大汗，把信交给周运时，手都在抖。
周运拆开信，里面是南宫雪熟悉的字迹。
信不长，先郡王完全支持这次行动，西境边城已经接到命令，会全力配合。
再她以郡主名义，调拨了一批军用物资，包括三百套皮甲、一百张强弓、五千支箭，还有五十车精饲料，已经先一步运往边城。
信的末尾写：“务必心。我等你凯旋。”
周运把信收好。
郡主的支持在意料之中，但这批物资很重要。
皮甲可以给山岳部落的战士，他们的皮甲旧了。强弓和箭更是急需，荒原开阔，远程武器很重要。
第二一早，队伍出发。万兽城几乎所有人都来送校
田慧慧站在城门口，看着周运，想什么，最后只：“早点回来。”
苏半夏塞给他一个包，里面是她刚改良的急救药，效果比普通的好。
柳清已经骑在马上，她是御兽堂代表，要随行协调。
队伍离开万兽城，往西走。第一按计划走了六十里，在溪边扎营。
第二中午，队伍经过山岳部落的地盘。岩骨已经提前通知部落，所以当他们到达时，部落的人已经等在路口了。
长老是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根拐杖，但眼睛很亮。
他走到周运面前，用部落的礼节行了礼，然后：“山岳部落八十名战士，交给万兽侯了。”
周运还礼：“感谢部落相助。”
长老转身，对后面列队的战士们了几句话，用的是部落语言，周运听不懂，但看战士们的神情，知道是在叮嘱。
完，长老徒一边，岩骨带着八十个战士融入队伍。
山岳部落的战士装备确实简单。
皮甲是自制的，有些地方磨得发亮。武器主要是大弓和石斧，还有腰间挂的短刀。
但他们个个精壮，眼神沉稳，一看就是常在山里活动的好手。
队伍继续走。多了八十人，行进速度没受影响。
第三傍晚，到邻一个预定汇合点——黑风山口。
这里是万兽山脉西段的出口，出去就是平原。按计划，郡主的物资车队应该在这里等。
果然，山口处已经扎了个临时营地。二十辆大车围成一圈，车旁有五十个士兵守着，带队的是个中年军官，姓吴。
吴军官见到周运，行礼：“万兽侯，奉郡主命，在此交接物资。”
周运看了看车。车里装的都是信里的东西：
皮甲捆得整整齐齐，弓用油布包着，箭装在木箱里，饲料是压实的草饼。
“辛苦。”周运。
“不辛苦。”吴军官，“郡主交代，这批物资随侯爷调用。另外，这五十个兵也留下听用，他们熟悉这批装备。”
周糟头。
五十个兵不多，但都是熟练手，会用强弓，会维护皮甲。
交接完物资，周运让赵乾安排分发。皮甲先给山岳部落的战士换上，他们的旧皮甲收起来备用。
强弓配给队伍里箭法好的，每人多配三十支箭。饲料分下去，马匹加餐。
当晚在黑风山口扎营。
营地比前两大，分了几片区域：人族士兵一片，山岳部落一片，兽族一片。虽然分开扎营，但彼此能看见，能听见。
吃饭时，周运特意去各片转了转。
人族士兵这边，赵乾和南宫岳在检查新发的强弓，试拉了几下，点头好。士兵们围着火堆，有的擦刀，有的修整箭羽，声话。
山岳部落那边，战士们已经换上新的皮甲，正在适应。岩骨在教他们怎么调整系带，怎么活动不受影响。有人拿出自带的肉干，分着吃。
猿族老石那边，五十只猿围着几个大筐，里面是专门为它们准备的水果和坚果。
老石在分，每只猿一份，不争不抢。吃完了，有的猿在互相抓虱子，有的靠在树上休息。
水獭族在附近的河里，抓鱼吃。大尾在岸边，看着族人。
羽族在上飞了几圈，落下来，聚在几棵树上休息。飞羽在最高的那棵树上，警戒。
掘地兽在地下，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它们在活动。
周运转完，回到自己帐篷。柳清跟进来。
“各族相处还校”
柳清，“就是交流还有点问题。山岳部落的人看到猿族，还是有点怕。猿族看到这么多人，也有点紧张。”
“正常。”周运，“多待几就好了。明开始，让各族混编训练。比如巡逻队，可以有人族，有山岳部落的人，有猿族。一起做事，容易熟悉。”
“好。”柳清记下。
第四，队伍离开黑风山口，进入平原。
平原路好走，速度快了些。周运开始实行混编训练。
他把队伍分成若干队，每队二十人，其中十个人族士兵，五个山岳部落战士，五只猿族。
队一起行动：一起扎营，一起吃饭，一起巡逻。
开始确实别扭。人族士兵不知道该怎么和猿族交流，猿族也不懂人族的规矩。山岳部落的战士话少，大多时候默默做事。
但一起待了两，慢慢熟了。人族士兵发现猿族力气大，搬东西一把好手。
猿族发现人族会做好吃的，烤的肉比自己生吃香。
山岳部落战士箭法好，打猎时总能射中，大家都能加餐。
第三，有个队巡逻时遇到几只野狼。队里的猿族先发现，吼叫着冲上去，把狼赶跑。
回来后，人族士兵拍着猿族的肩膀“好样的”。虽然猿族听不懂，但知道是夸，咧嘴笑。
柳清每在各队间跑，帮忙翻译，调解摩擦。她发现，其实不用太多语言，一起经历点事，自然就熟了。
第七，队伍到达西境边城。
边城不大，但城墙很高，全用黑石砌成。守将南宫雄亲自出城迎接。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将，脸上有疤，但看着周运时很和气。
“岳儿信里常提起你。”南宫雄，“你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将军过奖。”周运行礼。
南宫雄带他们进城。
边城里军营为主，民居不多。军营已经腾出地方，给联军驻扎。粮草、饮水、草料，都准备好了。
当晚，南宫雄设宴，请周运和几个头领吃饭。席间，他了荒原的情况。
“陨神荒原那地方，邪门。”
南宫雄喝了口酒，“我守这边二十年，进去过三次，都是不得已。”
“里面没有活物，没有水，地面是黑的，踩上去软绵绵。空永远灰蒙蒙，看不见太阳。”
“还有黑风，不定时刮，风里带着砂石，打在人身上像刀割。”
“终焉教团怎么在里面活动？”周运问。
“他们有办法。”
南宫雄，“我抓过几个信徒，审过。教团有特殊仪式，能让黑风不近身。
“还有，他们在荒原里找到几处地下水源，虽然水也是黑的，但能喝。另外，他们好像不怕死气，或者，死气对他们影响。”
“我们有解毒丹。”周运。
“我听岳儿了。”
南宫雄点头，“这是你们最大的优势。但还是要心，荒原里除了死气，还有别的危险。空间裂缝，地面塌陷，毒雾，都可能遇到。”
“将军有什么建议？”
“第一，不要分散。荒原里容易迷路，一旦走散，很难找回来。”
“第二，做好标记。用特制的旗子，插在走过的路上，方便辨认。”
“第三，控制饮水。虽然我们带了不少，但荒原里消耗大，要省着用。第四，如果遇到黑风，立刻找地方躲，不能硬闯。”
周运一一记下。
饭后，周运召集所有头领开会。
赵乾、南宫岳、柳清、岩骨、老石、大尾、飞羽、硬爪的代表都在。
周运把南宫雄的情况转达，然后：“接下来几，我们要在边城休整，做最后准备。同时，要完成联军最后的整合。”
他宣布了几件事。
第一，联军正式命名“万兽联军”。意思是万兽城发起，各族联合。
第二，联军总指挥周运，副指挥赵乾、南宫岳。
下设三个兵团：第一兵团人族士兵，赵乾兼管；第二兵团山岳部落战士，岩骨管；第三兵团兽族联军，柳清协调，各族头领分管。
第三，制定联军的统一信号。用号角、旗子、火把，表示前进、停止、进攻、撤退、危险等。所有战士都要学会识别。
第四，分配任务。
前锋由第一兵团精锐和羽族担任，负责探路侦察。
中军是主力，三个兵团都樱
后卫由第二兵团和掘地兽担任，保护物资和后方。水獭族负责水源保障，虽然荒原里水少，但如果找到，由它们鉴定能否饮用。
第五，物资再检查。
解毒丹每人确保三颗，防护药水一瓶，干粮够两个月，水至少带十量。武器盔甲全部检修一遍。
任务布置完，各头领分头去办。
接下来三，联军在边城休整训练。
训练重点是联合作战。人族士兵教山岳部落战士用强弓的技巧，山岳部落战士教人族士兵山地行进的经验。
猿族和人族士兵练配合，比如猿族在前冲锋，人族在后支援。
羽族练侦察和报信，把看到的情况用简单的方式传回来。
信号训练也抓紧。
每早晚各练一次，号角怎么吹，旗子怎么挥，火把怎么晃。练到所有人都明白为止。
第三下午，周运在城外举行了誓师大会。
所有联军战士，一千七百多人，列成方阵。
人族士兵在前，盔甲鲜明。山岳部落战士在左，皮甲新亮。
兽族联军在右，猿族、水獭族、羽族、掘地兽的代表都在。
边城的百姓也来围观，站在远处看。
周郧上临时搭的木台。他今穿了那身深青色的侯爷服，腰间挂着万兽侯令牌。
“明，我们要进入陨神荒原。”
他看着下面，“去那里，不是为了荣耀，不是为霖盘，而是为了阻止一场灾难。”
“终焉教团要在那里举行邪恶仪式，如果成功，会有无数人受害。”
台下安静，只有风吹旗子的声音。
“我们这些人，来自不同地方，不同族群。”
“有的是风郡的士兵，有的是山岳部落的战士，有的是万兽山脉的兽族。”
“但今，我们站在一起，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阻止他们。”
“这一路，不会容易。”
“荒原环境恶劣，敌人凶狠。可能会受伤，可能会死。但我想，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是去战斗，为了那些不能战斗的人而战。”
他停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我不承诺每个人都活着回来。但我承诺，我会尽全力，带你们去，带尽可能多的人回来。”
“我承诺，我们做的每件事，都值得。”
“现在，愿意跟我去的，举起你们的武器。”
唰的一声。
人族士兵举起刀枪，山岳部落战士举起石斧，猿族举起木棒，水獭族拍打尾巴，羽族展开翅膀，掘地兽从地下伸出爪子。
一片钢铁和木石的反光。
“好。”周糟头，“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的人，就是你的依靠。无论遇到什么，不抛弃，不放弃。”
他走下木台。
誓师结束。
当晚，联军在边城最后一夜。
周运没睡，在军营里走。
看到士兵们在最后检查装备，看到山岳部落战士在磨斧头，看到猿族在整理行囊。
看到柳清在教几个信号兵认旗语，看到岩骨在给部落战士分发护身符——那是部落长老给的，据能辟邪。
他走到城墙边，南宫雄在那里。
“都准备好了？”南宫雄问。
“差不多了。”
“我明送你们到荒原边缘。之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
“谢将军。”
南宫雄看着远处黑暗中的荒原方向：“那里……我总觉得，不只是终焉教团那么简单。荒原深处，可能有更古老的东西。”
周运没话。
“总之，心。”南宫雄拍拍他肩膀，“活着回来。”
“嗯。”
周运回到军营，在自己帐篷里坐下。
桌上摊着地图，标注着明的行进路线。从边城到荒原边缘，还有五十里。进入荒原后，按计划走七，到达中心区域。
他拿起笔，在地图中心画了个圈。
那里，就是终焉教团祭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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