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汤姆:』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你的信息网络真是一如既往地高效,看来魔法部的运作并未因部长的……个人关切而有所迟滞,此乃幸事。』
『关于地窖一事,你的判断存在可商榷之处。首先,维持霍格沃茨基本教学秩序与设施完好,属管理员职责范畴,无关薪水』。
『其次,魔力干预的消耗,远低于事后清理一场由失败魔药引发的、可能波及半间教室的腐蚀性污染。此为效率考量,无关情感偏好。』
『至于你提及的“静养”。』
『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日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解,但我实际上是个很讨厌无聊的人,孤独与强行分别相比更让人难受。』
『况且,适当的、低强度的活动,或许更符合生理与精神健康的逻辑。理性而言,若“静养”等同于隔绝,其效果与长期昏迷无异,并非恢复之良策。』
『至于你内心所忧虑之事,请允许我露骨地指出:你是否在谴责我过分滥情?』
『容我指出,知识的传递与必要时的援手,这是人类传达爱的诸多手段之一。』
『你幼时研究黑魔法遭遇反噬,我亦未曾因那是“你主动选择的麻烦”而袖手旁观。此为标准一致,望你明鉴。』
『最后,关于“更直接的措施”。』
写到这里,林若常的笔尖顿了顿。
她轻轻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任谁都看得出汤姆的言外之意。
他总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安全感把真实的事情描摹得模糊又暧昧。
于是林若常继续写道:
『我理解你的关切 尽管表达方式略显激进。我会注意劳逸结合,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你无需过度忧虑,也不必筹备任何形式的“特殊休养环境”。那不仅于健康无益,更会平添管理成本,于公于私,皆非明智之举。』
『附:厨房新尝试的坩埚蛋糕,甜度适中,或许能缓解部分因不必要的焦虑而引发的情绪波动。若得暇,可来品尝。』
永远存在的,
林
她没有用任何亲昵的称呼,也没有流露任何情绪,通篇用冷静的、近乎学术讨论般的逻辑拆解他的指控与威胁。
既没有软弱地屈服,也没有激烈地对抗,而是用一种“事实如此,道理如此”的态度,将他的偏执轻轻推开。
同时,又在那份“附言”里,抛出了一个带着烟火气的、家的诱饵。
她吹干墨迹,将信纸折好,塞入信封。让汤姆留下的一只在窗台常驻的、看起来羽毛华丽的猫头鹰送去了魔法部。
她知道,这封信无法真正平息汤姆内心的风暴。
它或许能暂时安抚他,让他找不到发作的借口,但更深层的不安全感,并非逻辑与道理可以治愈。
她只是用她的方式,在这场无声的拉扯中,划下了一条温柔的界限——我听到了你的不安,但我不会按照你的剧本行事。
不过我依旧在这里,以我自己的方式存在,也以我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你。
安抚一只聪明、敏感且权力在握的“比格犬”,实在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
她重新蜷回沙发,拉过那条厚实的毯子,决定在下一波“麻烦”到来之前,先憩片刻。
而遥远的魔法部部长办公室里,汤姆·里德尔在收到那封语气平淡、逻辑缜密的回信,尤其是读到关于他幼年糗事和那份“附言”时,会是如何反应——是恼怒,是无奈,还是将那看似随意的邀请视作一种隐秘的妥协与让步?
这恐怕,只有那位部长自己才知道了。
……
魔法部部长办公室,此刻正被一种极低的气压笼罩。
汤姆·里德尔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来自斯内普的、措辞严谨客观的情况明,以及几份需要他即刻签署的重要文件。
然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这封回信上。
细嗅有一点壁炉和羊皮纸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信封是素面的,信纸像是随手抽出的一张白纸,不带丝毫修饰,正如同写信的那个饶心理——来看看吧,我就是这样想的。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字体凌厉尖锐,任谁都想不到林若常冷淡的表象下藏了如此叛逆的个性。
真是标准的、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问候,疏离得让他想冷笑。
“你的信息网络真如既往地高效…”
她在嘲讽他。
用那种他熟悉的、仿佛在陈述客观事实一样平淡的语气,点明了他那过于迅速的、近乎监视的关注。
“……此为标准一致,望你明鉴。”
逻辑。又是逻辑。她总是这样,用她那套看似无懈可击的逻辑,将他的特殊、他的唯一性,轻描淡写地归入“普遍标准”之郑
将他与纳威·隆巴顿那个蠢货、与哈利·波特那个麻烦精、马尔福家的自大狂、与霍格沃茨任何一个需要她分散注意力的存在,摆在同一个平上!
这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羊皮纸的边缘被捏出细微的褶皱。
胸腔里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暴戾与恐慌的火焰再次升腾。
她想用道理把他推开,用那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将他的情感定义为“不必要的焦虑”和“激进的表达”。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最后那行附言上时,那翻涌的黑色情绪奇异地凝滞了一瞬。
“附:厨房新尝试的坩埚蛋糕,甜度适中,或许能缓解部分因不必要的焦虑而引发的情绪波动。若得暇,可来品尝。”
“永远存在的,
林”
永远存在的……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这是承诺,还是另一个基于她永恒生命的、冰冷的客观事实?
她分明过,离别是人生的必然。他难道是看起来那样好骗的人?
但“可来品尝”…… 这是一个邀请。一个主动的、带着烟火气的信号。
她没有完全关上那扇门。她甚至记得他偏好适中的甜度。
她划下了界限,是的,用她那该死的、理性的方式。但她同时,又抛下了一颗裹着糖衣的、温柔的诱饵。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写下这句话时的样子——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困倦的脸,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安抚流程。
但偏偏,就是这看似不经意的、微不足道的让步,精准地扼住了他所有即将爆发的念头。
她知道,他无法拒绝。
无法拒绝这看似平常的、属于“家”的召唤。
无法拒绝这唯一能让他暂时确认自己在她生命中仍占据一席之地的方式。
汤姆缓缓靠向椅背,将那张承载着理智与一点点暖意的信纸轻轻放在桌面上面,脸上的阴鸷并未完全散去。
他拿起羽毛笔,没有立刻批阅文件,而是快速写了一张简短的便条,召唤来一名沉默高效的助手。
“将今下午四点之后的所有行程推迟或取消。”他吩咐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权威,听不出丝毫情绪。
助手恭敬地领命而去。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汤姆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信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她给了他逻辑,也给了他一颗糖。
那么,他就接受这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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