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你得对，汤姆确实是个危险的孩子。”林若常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顺带一提，你的糖放的实在太多了。就算我们有魔法，牙齿也受不了这样作践。”
足足三倍的方糖，对于喝惯了苦咖啡的林若常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口了。
真奇怪，明明时候她就盼着多吃点糖了，怎么现在只喝的下苦涩的咖啡了……
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看着她，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洞察的光芒，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看来岁月的确会改变一些口味，亲爱的林。不过请放心，我对我的牙齿施了特别牢固的咒语——当然，这不建议学生们模仿。”
他拿起一颗柠檬雪宝扔进嘴里，才继续道：“那么，关于汤姆……”
“我知道，我知道。”
林若常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懒散，仿佛刚才那声叹息只是个错觉。
“敏涪偏执、控制欲强，对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是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她甚至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像是在列举自家宠物犬的缺点。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表情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
林若常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黑湖上泛起的粼粼波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敲打在冰面上：
“孩子是我捡的，路是他自己选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光，脸上带着她特有的、混合着倦怠和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神情。
“但如果有一，他真的脑子一热，想去当什么黑魔王，把魔法界搅得翻地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
“那我就只能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亲自去把他抓回来，关禁闭。”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如果我家比格犬拆家，我就把它拴起来”一样自然。
邓布利多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大概是想起来了上一个被林若常暴力镇压的黑魔王。
最终，他也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复杂的笑容。
“我很高兴，霍格沃茨有你在，林教授。”
……
时间如同被施了加速咒，数年的光阴在魁地奇球的呼啸、图书馆的书页摩挲声和礼堂的喧嚣中飞快流逝。
转眼，汤姆·里德尔毕业了。
夏日的阳光透过高窗，洒在穿着崭新巫师长袍的毕业生身上。
汤姆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俊美的面容褪去了最后的青涩，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他无疑是本届最耀眼的学生，成绩优异，能力出众，甚至连阿芒多迪佩特校长都在致辞中明确地提到了他“非凡的潜力”。
典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汤姆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与家人激动相拥，或是与朋友狂欢。
他独自一人，走向那条通往拉文克劳塔楼的僻静走廊。
果然，在那个熟悉的拐角，林若常正等着他。
她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深色长袍，倚在石墙上，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毕业快乐，我的比蛇。”她笑着打招呼，语气和多年前叫他去吃蛋糕时没什么两样。
汤姆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几年过去，她依旧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只是看着她，汤姆就觉得内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毕业感言吗，级长先生？”林若常歪着头问。
“或者，对未来有什么……宏伟的规划？比如，周游世界寻找失落的魔法？或者去魔法部找个闲职提前养老？”
汤姆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走廊墙壁上古老的烛台，最终落回林若常带着笑意的眼睛上。
“我打算去博金博克商店工作一段时间。”他平静地宣布。
这个选择显然有些出乎林若常的意料。
博金博克，翻倒巷那家着名的黑魔法物品店？她挑了挑眉，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反对或惊讶的神色，只是饶有兴致地问：
“哦？为什么是那里？我记得那里的灰尘味道可不太好闻。”
汤姆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里能接触到很多……有趣的古老物件，以及形形色色的人。”他解释道，语气从容，“而且，离霍格沃茨比较近。”
最后这句话，他得极其自然，仿佛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附加条件。
林若常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想要揉乱他的头发。
汤姆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但动作做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了，最终他甚至配合地低下头，任由那只温暖的手落在了他的发顶，带着熟悉的、令他安心的力度。
“挺好。”林若常收回手，笑眯眯地。
“近点好，方便我随时查岗，看看我们家发光的比蛇有没有被黑魔法物品的灰尘呛到，或者……偷偷计划着什么统治世界的大业。”
汤姆的耳根微微泛红，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
“我不会的。”他低声，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而且你肯定不希望我那样做，林。”
“嗯，我信你。”
林若常点点头，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走吧，毕业大餐可不能错过！我听今晚有超级豪华的巧克力瀑布！”
汤姆看着她的背影，迈步跟上。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厨房的走廊上，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窗外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依偎在一起的温和生物。
“那博金博克之后呢？”
林若常像是随口问起明的气。
“在那间满是灰尘的店里研究够那些老物件之后，有什么更远一点的打算？那里连阳光都像是二手的，我知道以你的野心不可能永远龟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
汤姆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窗外飞过的一群猫头鹰，它们正带着信件飞向广阔的际。
“之后，”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我打算出去走走。”
“哦？”林若常饶有兴致地侧头看他，“具体是去哪里‘走走’？可别告诉我你第一个目标是去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研究树木学，那我可得考虑给你的行李里多塞几打防蚊虫药剂。”
汤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似乎被这个过于“具体”的猜测噎住了。
“不是阿尔巴尼亚。”他无奈地澄清，“或许会先去东方看看。”
“东方？”林若常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又眯起来，用一种半是调侃半是警告的语气。
“去可以，但别指望我能给你当导游，我上次回去还是几十年前，现在估计连路都不认得了。还有，不许用你那半生不熟的蛇佬腔去吓唬人家那边的蛇，品种不同，语法不通，容易引起外交纠纷。”
汤姆：“……我不会的。” 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似乎总是和“惹麻烦的比格犬”挂钩。
“然后呢？”林若常继续追问，像是对旅行计划充满好奇。
“看完东方之后，是不是还打算去北欧看看冰川，或者去埃及研究一下金字塔是不是真的藏了会动的木乃伊？我听现在旅游开发得挺厉害，看木乃伊还得排队呢。”
听着她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汤姆终于忍不住打断：“只是游历。增长见闻，探寻一些……古老的魔法遗迹。”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在霍格沃茨图书馆里只有零星记载的地方。”
“嗯，听起来比研究树洞和用魔法插队看木乃伊靠谱多了。”林若常满意地点点头。
“记得多拍点照片……哦，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很久没出远门了。”
她着，还故作沧桑地叹了口气。
汤姆看着她那毫无变化的脸，实在无法将她和“老骨头”联系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林若常挑眉，“担心你在外面被人欺负？担心你吃不惯外面的食物饿瘦了？”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轻松又笃定：
“我们汤姆可是能独自研究高级魔咒、应付难缠同学、还能在翻倒巷那种地方找到工作的厉害角色了。出去见见世面，挺好的。”
她停下脚步，站在那幅水果画前，这次没有让汤姆去挠梨子，而是自己伸手轻轻挠了一下，看着梨子咯咯笑变成门环，才回头看着汤姆，眼神温和：
“世界很大，值得去看看。只是记得……”
她拉长了语调，在汤姆以为又要听到“不许研究黑魔法”之类的告诫时，她却笑着：
“记得给我寄明信片。还有，遇到好吃的当地特产，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我也捎点回来，就算……是你交的‘监护税’了。”
汤姆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一丝真实的笑意。
“好。”他低声应道。
“这就对了嘛！”林若常推开厨房的门，温暖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家养精灵们热情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她一边回应着，一边回头对汤姆：“现在，让我们先专注于眼前的‘世界’——比如，怎么才能在蜂蜜公爵的糖果车被推出来前，抢到最好的位置！”
汤姆跟着她走进那片温暖与喧嚣，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那片关于远方和未来的图景，悄然变得明亮而开阔起来。
他知道，无论他游历到何方，霍格沃茨的塔楼里，总会有一盏灯，一个懒洋洋的身音，和一份永远留给他的蛋糕，在等他回来，听他讲述旅途中的故事。
而所谓的“黑魔王”之路……或许，早就被牛奶、蛋糕和无数个这样平凡的瞬间，带偏到某个充满温情与牵绊的、截然不同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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