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敖烈根本无暇去细看那近在咫尺的龙息草,因为怨骸龙魄已经彻底暴怒了!
被渺的猎物踏上自己的“王座”,这无疑是对它那混乱意志中最深处、源自龙族骄傲的亵渎与最大的挑衅!
“吼吼吼——!!!”
前所未有的恐怖咆哮从它那颗拼合头颅的所有巨口中同时爆发。
整个渊心之地的龙怨血髓都为之沸腾、倒卷。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疯狂地扭动、甩动、翻滚。
如同一条被激怒的巨型蜈蚣在泥沼中肆虐,它要将背上那只该死的虫子彻底碾碎、甩飞、撕成碎片。
“稳住!”敖烈心中警铃大作,巨大的左爪还深深刺在下方拼接的脊骨郑
死死扣住凸起的骨刺和龙骨缝隙,龙尾如同最坚韧的钢鞭,紧紧缠绕在一根粗壮的断裂龙角根部。
全身燃烧的金色心炎升腾到极致,对抗着身下翻腾血髓的侵蚀和那恐怖甩动带来的、足以撕裂星辰的离心力。
他感觉自己像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抛飞、被碾碎。
每一次翻滚、甩动,都让他全身的骨骼发出呻吟,被血髓腐蚀的伤口在巨力撕扯下不断崩裂。
龙血犹如溪流般淌下,瞬间就被污秽的血髓同化。燃烧龙魂带来的力量在飞速流逝,剧烈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袭着他的意志。
更可怕的是精神冲击,此刻他身处怨骸龙魄的“核心领域”,承受的怨念冲击是之前的十倍、百倍。
无数龙族强者陨落时的绝望、不甘、滔恨意,宛如亿万根冰锥,疯狂地刺入他的识海,试图冻结他的思维,瓦解他的意志。
眼前幻象丛生,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筋疲力尽被甩飞,被下方无数张开的骸骨巨口吞噬。
看到了拓跋玉在寒玉床上气息断绝,眼神空洞;甚至看到了自己彻底堕入怨气,化为新的怨骸怪物……
“玉儿……玉儿……”敖烈死死咬住龙牙,锋利的齿尖再次刺破口腔,混合着龙血的金色火焰在口中吞吐。
他强迫自己睁大赤金的龙目,无视那些幻象,将全部心神、全部意志,都集中在胸腔核心那一点燃烧的心火上,集中在识海中拓跋玉那温柔而坚定的笑容上。
那笑容是黑暗深渊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是支撑他抵抗万古怨念的唯一锚点。
他不能松手!不能放弃!哪怕被碾碎,也要在碎掉之前,触碰到那株草。
就在怨骸龙魄又一次狂暴地弓起背脊,试图将敖烈狠狠甩向下方布满锋利骨刺的“山谷”时,敖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
机会,就是现在!他猛地松开了死死缠绕在龙角根部的龙尾,任由那巨大的离心力将自己的下半身甩向空郑
但同时,他扣在龙骨缝隙中的左前爪爆发出最后、最纯粹的力量,借着甩动的势头,配合龙躯的弹射。
整个身体如同绷紧后释放的投枪,朝着怨骸龙魄胸腔核心,那青金光芒的源头,不顾一切地朝着龙息草扑了过去。
灼热的金色心炎在他体表明灭不定,像风中残烛,映照着他鳞甲破碎、右爪扭曲的惨烈模样。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碎裂的爪骨疯狂钻入神经,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粘稠污秽的龙怨血髓如同腐臭的苔藓和脓液,覆盖在骨缝与凹陷处,缓慢地流淌、蠕动。
无数亡魂的哀嚎在这里形成了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直接冲击着敖烈的心神。
“嗷吼——!!!”
怨骸龙魄彻底被激怒了!被一只如此“渺”的猎物戏耍,甚至被那灼痛灵魂的金焰伤及本体,这是对它这由无数龙族怨念和骸骨聚合而成的终极存在最大的亵渎!
它那拼合头颅上的数十双龙瞳瞬间爆发出足以刺破深渊的猩红血光,死死锁定了在自己“背上”那个渺却极其碍眼的金色光点。
胸腔核心处,那株被浓稠怨气包裹、青金光芒剧烈波动的龙息草,骤然收缩了一下叶片。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混合能量,精纯生机被怨念彻底扭曲腐化后的产物,恰如无形的海啸般从其核心爆发开来。
“轰隆隆——!!!”
整个渊心之地都在震颤,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景象出现了!
敖烈立足的“骸骨山峦”猛地剧烈摇晃、起伏!
构成“地面”的巨型脊椎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挤压、断裂的巨响,仿佛整座山要崩塌解体。
无数块大不一的碎骨,从“山体”上崩落,如同倒流的黑色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向敖烈。
更可怕的是,那些嵌在脊椎骨缝隙中,或半埋在血髓里的、形态各异的破碎龙头、龙骨、龙爪,此刻仿佛被赋予了恶毒的生命。
它们或是猛地张开残留着獠牙的巨口,喷吐出污秽腥臭、蕴含着强烈腐蚀和灵魂冲击的暗红血雾。
或是如同毒虫的节肢般弹射而起,带着尖锐的骨刺和缠绕的怨魂,从刁钻的角度狠狠刺向敖烈。
更有甚者,一些相对完整的龙爪骸骨直接从“山体”表面隆起、变形,化作一只只狰狞的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抓来。
一时间,敖烈仿佛置身于一个活过来的、充满无穷恶意的骸骨地狱!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是致命攻击!视野被翻腾的污血雾气、呼啸的碎骨、喷吐的毒息和抓来的骨爪完全遮蔽。
空气粘稠得像是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腐朽与剧毒,灼烧着他的肺部。
那无处不在的怨魂哀嚎更是疯狂钻入他的识海,试图撕裂他的意志,勾起他内心最深沉的绝望与恐惧。
“呃啊!”一块磨盘大的锋利骨片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起一溜金色的血珠和破碎的鳞片。
剧痛让他一个踉跄,差点从剧烈抖动的骨山上滑落。
同时,一股腥臭的血雾喷中了他的左后腿,坚韧的龙鳞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传来钻心的灼痛!
躲不开!这覆盖式的饱和攻击,在这片由怨骸龙魄绝对掌控的“领地”上,根本无法完全规避!
“玉儿!”生死一线间,敖烈识海中那抹温柔苍白的笑容再次清晰浮现。
恰似无尽黑暗中的唯一灯塔,瞬间驱散了部分侵袭的怨念寒流。
“不能死!为了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生机!”
他放弃了徒劳的全面防御,燃烧的龙魂爆发出最后的嘶吼。
相对完好的左前爪上,黯淡下去的金色心炎再次炽烈燃烧。
他不再理会那些细碎的骨片和毒雾侵蚀——以伤换命!
巨大的龙尾如同燃烧的巨鞭,带着风雷之声,狠狠抽向侧面抓来的一只巨大骨爪!
“砰!咔嚓!”
龙尾与骨爪猛烈碰撞,骨爪应声碎裂,爆开漫骨渣污血。
但敖烈的龙尾鳞甲也再次崩碎,血肉模糊,借着这股反冲力。
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向斜上方——怨骸龙魄那混乱头颅的下方、靠近其胸腔核心的方向,弹射而出!
那里,是这怪物能量波动的核心源头,也是那株奇异龙息草的位置!
这个动作,顿时吸引了所有攻击的焦点,更多的骨爪、更密集的骨雨、更浓稠的毒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向他扑来的轨迹汇聚!
“找死!”怨骸龙魄混乱的意念中充满了暴虐和一丝……惊疑?这个渺的虫子,竟敢主动冲向它最核心的区域?
它庞大的“躯干”猛地一弓,构成背部的无数脊椎骨如同活过来的巨蟒般剧烈蠕动、挤压。
敖烈瞬间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由无数巨大骨刺组成的恐怖漩危
前后左右,森白的骨刺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地面”猛地突刺而出,直插际。
头顶上方,几块由数根粗壮肋骨扭曲交缠形成的巨大骨盾轰然合拢,堵死了向上的去路。
而脚下,粘稠的血髓如同沸腾的沼泽,释放出强大的吸力,更有无数怨魂凝成的苍白手臂从中伸出,死死抓住敖烈的四肢和龙尾,试图将他拖入无底的血髓深渊!
绝境,真正的上无路,入地无门!
敖烈金色的龙瞳中映照着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森然白骨和无尽的怨魂鬼手。
龙魂燃烧带来的力量在高速的移动和抵挡中几近枯竭。
右爪彻底废掉,左爪和龙尾伤痕累累,全身鳞甲破碎不堪,金色的龙血不断滴落,在污秽的血髓中发出“嗤嗤”的轻响。
灵魂的疲惫和肉体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淹没。
“结束了吗……玉儿……”一丝绝望的念头,犹如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仿佛穿透了所有噪音直达灵魂深处的震颤,从怨骸龙魄胸腔核心处传来。
是那株龙息草,在怨骸龙魄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围剿敖烈。
尤其是核心能量剧烈波动试图封锁空间时,那株被污秽怨气紧紧包裹、叶片青金光芒混乱闪烁的龙息草。
其核心处,一点微弱的、纯净到极致、仿佛地初开时第一缕生机的翠绿光点。
猛地挣脱了怨气的重重束缚,如同黑夜中骤然亮起的星火,顽强地闪耀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那光芒便被更汹涌的怨气重新压制、扭曲、染上污浊。
但那瞬间逸散出的、无比精纯的生命气息,却如同最甘冽的清泉,精准地拂过了敖烈濒临崩溃的意识。
“呃!”敖烈浑身剧震,这股气息……与他燃烧的龙魂心炎本源同出一辙。
甚至更为古老、更为纯粹,那是龙族血脉深处最原始的生命力量。
这股气息与他识海中拓跋玉残存的温柔意念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如同在冰冷的灰烬中投入了一颗火种。
“轰——!”
即将熄灭的意志之火,被这缕同源的生命气息和心中至深的执念,再次点燃。
“不——!”
敖烈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蕴含无尽不屈与决绝的龙吟。
这声龙吟不再是单纯的咆哮,而是凝聚了他燃烧的龙魂、破碎的意志、以及对生的无限渴望。
一圈肉眼可见的、混杂着破碎金焰和赤金色血气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地炸开。
“噗噗噗!”
抓住他身体的怨魂手臂却似遇到克星般纷纷尖叫着消融瓦解。
脚下沸腾吸扯的血髓被强行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空洞。
就连那些疯狂刺来的骨刺尖端,也在接触到这混合着龙魂与精血爆发出的冲击波时,微微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敖烈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生机!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怨骸龙魄胸腔核心——那青金光芒剧烈闪烁、被污秽怨气包裹的核心区域。
他看到了,在那污浊的核心深处,那一点顽强跳动的翠绿,那是被囚禁的生命,亦是破局的希望。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这是以命搏命的最后一击!
敖烈将残存的、最后也是最精纯的心头龙血,疯狂地逼入左前爪。
本就燃烧着金焰的左爪,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鳞片下的血肉仿佛要融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毫不在乎。
“给吾——开!”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的力量、意志、生命,都凝聚在这一爪之上。
巨大的燃烧龙爪,如同坠落的金色陨星,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
无视了前方再次合拢刺来的密集骨刺,无视了头顶轰然砸落的巨大骨盾,无视了再次汹涌而来的污血浪潮和怨魂嘶嚎。
目标只有一个——怨骸龙魄胸腔核心,那被污秽包裹的龙息草!
“噗嗤!咔嚓嚓——!”
巨大的骨刺一息间洞穿了敖烈相对薄弱的腹部龙鳞,带出大蓬滚烫的金色血液。
砸落的骨盾边缘狠狠剐蹭过他的背脊,留下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污血和怨魂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疯狂侵蚀。
剧痛几乎让他眼前一黑,意识眨眼之间模糊。但他的左爪,那燃烧着生命最后光辉的左爪。
却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坚定不移地、带着毁灭与拯救的双重含义,狠狠刺入了怨骸龙魄胸腔核心处那粘稠得如同实质、不断蠕动变化的怨气血髓防御层!
“滋啦——!!!”
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恐怖声响一个呼吸间爆发,宛如滚烫的烙铁狠狠按在了腐烂的肉块上!
敖烈燃烧生命精血、凝聚了最后意志与龙魂心炎的左爪,与那凝聚了无数龙族怨念、污秽至极的防御层发生了最直接的、最剧烈的碰撞。
污秽的血髓疯狂地沸腾、炸裂、试图吞噬、污染那金色的火焰。
而敖烈的金焰则带着决绝的净化之力,像投入沸油的冰水,发出震耳欲聋的“滋滋”爆鸣。
大片大片的黑烟滚滚升腾,无数怨魂在火焰中凄厉尖叫着化为飞灰。
构成防御层的粘稠血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被净化、被强行撕裂!
“嗷嗷嗷嗷——!!!!!!!”
怨骸龙魄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足以震碎灵魂的恐怖惨嚎。
这声嚎叫不再是单纯的暴怒,而是夹杂了深入骨髓的剧痛、核心被触及的恐惧、以及力量结构被强行撼动的恐慌。
它庞大的身躯遭受了无形的重击,疯狂地扭动、抽搐。
构成躯干的无数脊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随时会解体。
那颗混乱的拼合头颅上,数十双龙瞳中的凶光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混乱取代,不少龙瞳甚至直接爆裂,流出污浊的脓血。
它拼尽全力调动着整个渊心之地的怨念和骸骨之力,试图阻止那只深入核心的燃烧龙爪。
更多的骨刺从四面八方刺向敖烈,试图将他彻底钉死。
污秽的血髓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向胸腔核心,试图淹没那灼痛的金焰。
然而,敖烈已经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岂容功亏一篑?!
“嗬……嗬……”他口中不断涌出金色的血液,龙瞳中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身体被数根巨大的骨刺贯穿,被污血和怨魂层层包裹,如同一个破碎的金色火炬。
但他的左爪,却死死地、一寸寸地,在污秽血髓的疯狂反扑中,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
“嗤——!”
一声轻响,最终穿透了最后的屏障。敖烈燃烧的左爪,带着最后一点微弱的金焰。
终究还是穿透了那层层叠叠、污秽粘稠的防御层,触碰到了核心深处那株剧烈震颤的龙息草。
就在指尖触及那冰凉草叶的瞬间,时间恍若静止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磅礴、纯净到令人落泪的生命洪流。
伴随着一声古老、悠远、穿越了万古时空的龙族叹息,顺着敖烈的指尖,瞬间冲入了他的身体,直贯识海!
眼前的景象轰然破碎、重组。
敖烈发现自己并非身处血腥的战场,而是悬浮在一片无垠的、闪烁着柔和青金色光芒的虚空之郑
在他面前,不再是那株草,而是一株顶立地、枝叶横贯星宇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古老神树。
它的主干如同支撑地的世界之脊,虬结苍劲,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它的叶片,每一片都像是一片青金色的星云,缓缓旋转,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与法则。
它的根系深深扎入无尽的混沌虚空,汲取着最本源的力量。
这是龙息草真正的本源虚影,也是龙族生命与地沟通的桥梁!
然而此刻,这株神圣的生命之树,却被无数条粗大、污秽、散发着浓烈怨毒与绝望的黑色锁链死死缠绕。
锁链深深勒入树身,污血般的粘稠液体不断从勒痕处渗出,污染着原本青翠的枝叶。
让大片大片的星云叶片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染上不祥的暗红。
树身上,无数张扭曲的龙族面孔在痛苦地挣扎、哀嚎。
正是那些被熔炼的龙魂怨念,它们既是受害者,又被怨骸龙魄利用,成为了束缚这生命之树的帮凶。
“守护……净化……吾族……希望……”一个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好似风中残烛,从那被重重锁链缠绕的树心传来,直接与敖烈的灵魂对话。
这意念古老沧桑,充满了无尽的悲悯与不屈的坚持,正是那株龙息草微弱的灵性。
敖烈顿时明悟。这龙息草并非被完全污染,它的核心灵性一直在苦苦抵抗,守护着最后一丝纯净的生命本源。
同时,它也是净化这无尽怨念、拯救那些被囚禁龙魂的唯一希望。
它需要力量,需要同源的生命之火,需要坚定的守护意志,来打破这怨念的枷锁。
“吼——!”
敖烈破碎的灵魂在这片意识空间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回应着龙息草的呼唤,无需言语,守护的意志在此刻共鸣。
现实战场,只过去了一刹那。
当敖烈指尖的龙魂心炎与龙息草核心那点翠绿接触的瞬间。
“轰!!!”
以接触点为中心,一圈纯净、柔和、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青金色光环骤然扩散开来!这光环所过之处,如同创世之光!
“滋滋滋——!!!”
缠绕在龙息草周围的污秽怨气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凄厉的尖啸,疯狂消融。
那些束缚着神树虚影的黑色怨念锁链,在青金光环的照耀下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链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污血蒸腾。
“嗷——不!!!”
怨骸龙魄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咆哮,它感觉自己的力量核心正在被撕裂。
那维系它恐怖存在的怨念本源,正在被那纯净的生命之光飞速净化。
它疯狂地调动所有力量想要阻止,但敖烈那只深入核心、燃烧着最后心炎的龙爪。
仿佛成了一个致命的“锚点”,牢牢地固定住了这一丝净化之光的源头。
同时,光环扫过敖烈被骨刺贯穿、被污血浸透的身体,那些深入骨髓的怨念侵蚀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快速驱散。
虽然肉体伤势依旧惨烈,但那种灵魂被污染、被拉扯的冰冷黏腻感瞬间减轻了大半,让他几乎涣散的意识为之一清。
光环继续扩散,扫过那些刺穿敖烈的巨大骨刺。骨刺上缠绕的怨气和污血迅速消融。
坚硬的骨质在纯净的生命之光下变得脆弱,“咔嚓咔嚓”纷纷断裂、粉碎。
敖烈残破的龙躯终于摆脱了被钉死的状态。
更神奇的是,当光环扫过怨骸龙魄庞大躯干上那些痛苦挣扎的怨魂面孔时,它们狰狞扭曲的表情竟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茫然和……解脱?
虽然很快又被更深的怨毒取代,但那一瞬间的变化,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让敖烈看到了希望。
这净化之光有效,但还不够强,需要更多的力量,敖烈心念电转。
他将残存的、最后一点未燃烧的龙魂本源,如同涓涓细流,毫无保留地注入左爪。
通过指尖,传递给了那株剧烈震颤、青金光芒越来越盛的龙息草。
“以吾之魂,燃吾之血,净此污秽,护吾所爱!”敖烈在心中发出最庄严的誓言!
得到同源龙魂本源的滋养,龙息草核心那点翠绿骤然光芒大放。
恰似在干涸的土地上注入了清泉,那圈青金色的净化光环猛地扩大了一倍,光芒更加璀璨夺目。
核心处,那株巨大的神树虚影仿佛得到了力量,发出一声撼动虚空的古老龙吟,枝叶奋力一震。
“嘣!嘣!嘣!”
数条缠绕在神树主干上的粗大怨念锁链应声崩断,化作黑烟消散。
神树被束缚的部分瞬间焕发出更加浓郁的生机,青金色的光芒宛如实质的光液流淌而下。
现实层面,怨骸龙魄胸腔核心处,包裹龙息草的污秽血髓防御层犹如被投入沸水的油脂,发出更剧烈的“嗤嗤”声,大块大块地消融。
化作缕缕焦臭刺鼻的黑烟迅速蒸腾消散,显露出其下那颗被重重邪秽包裹。
此刻正随龙息草青光流转而急促搏动、散发出微弱却顽强生机的暗金色龙魄心核。
西海之渊,万古死寂。
敖烈紧握着掌心那株散发着温润青辉的灵草——龙息草。
草叶脉络间流淌着纯净的生命源力,与他体内的龙族血脉隐隐共鸣。
那光芒柔和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正是净化至邪污秽的圣物。
就在刚才,他目睹了这神物如何在他以精血催动下,在怨骸龙魄那狰狞的胸腔核心处,令包裹的污秽血髓如同沸油沃雪。
发出剧烈刺耳的“嗤嗤”声,大块大块地消融、化作焦臭黑烟蒸腾殆尽,终于显露出那颗被重重邪秽封锁。
此刻正随青光流转而急促搏动、散发出微弱却无比顽强生机的暗金色龙魄心核。
那景象既震撼又令他心急如焚——心核虽显,生机却如风中残烛,急需“九转还魂引”的另外两味主药才能稳固玉儿溃散的魂魄。
敖烈不敢有丝毫耽搁,他将龙息草心翼翼地封入特制的寒玉髓盒,隔绝其气息。
他最后望了一眼深渊深处那仍在痛苦挣扎、核心青光闪烁的巨大龙魄骸骨,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与决绝。
龙躯一振,鳞甲在幽暗深渊中划过一道冷冽银光,如离弦之箭冲破层层粘稠、饱含怨念的海水与地火岩浆的阻隔。
逆流而上,归心似箭。周遭是扭曲的熔岩暗流与游弋的深渊魔影,但他银龙真身所至,龙威赫赫,邪祟辟易。
每一次摆尾,都搅动得深海水压轰鸣;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灼热的龙息,将试图靠近的阴影焚为虚无。
归途亦是战场,时间在每一次与阻碍的碰撞中飞速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黑暗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压力骤减,咸腥的海风气息涌入鼻腔。敖烈猛地冲破海面,带起一道冲的水柱,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长虹。
他悬停半空,银鳞闪耀,龙目如电,瞬间锁定了东方——蓬莱岛云梦山的方向。
万里之遥,云遮雾绕,仙岛渺茫。只需全力飞遁,以他的速度,数个时辰应能抵达。
然而,一个身影猛地撞入心头——师伯蓝鹤唳!
此行分头行动,师伯深入的是更为诡谲莫测、时空乱流遍布的西海归墟。
归墟凶险,更甚深渊,敖烈紧握龙爪,指尖几乎嵌入鳞甲。
“玉儿神魂将散,命悬一线,分秒必争。理智告诉他,应立即启程,将龙息草先送回云梦山。”
“可道义与情谊如藤蔓缠绕——师伯为救玉儿甘入险境,自己岂能独归?若师伯归来不见自己,又当如何?万一师伯在归墟中遇险,自己却已远遁……”
激烈的内心挣扎如怒涛翻涌。敖烈低吼一声,龙躯俯冲而下,落在海岸边一块巨大的黑色碣石之上。
银光收敛,他复化人形,一身银白劲装已沾染了深渊的硫磺气息与海水咸渍。
俊朗的面容上刻满了焦灼与疲惫,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西海海面。
“等!必须等!”他盘膝坐下,强迫自己运转心法调息,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与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急躁。
然而,心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根本无法平静。妻子苍白的面容、龙魄心核微弱搏动的青光、师伯深入险境的身影……在脑海中轮番闪现。
海风呜咽,卷起浪花拍打着黝黑的碣石,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啦声。
日头从当空缓缓西斜,将敖烈的影子在礁石上拉长、变形。
海鸟归巢,暮色四合。他纹丝不动,如同一尊石雕。
唯有紧抿的唇线和偶尔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着内心的风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五个时辰……时间像细沙,冰冷无情地从指缝中溜走。
每一次潮起潮落,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防上。他无数次想要起身腾空,又无数次强行按捺。
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指甲在坚硬的碣石表面留下浅浅的划痕。
星辰爬满幕,又渐渐黯淡。十个时辰!整整十个时辰的煎熬等待!
敖烈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
“师伯还未归!难道……”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几乎让他窒息。
他霍然起身,望向海平面方向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夜色。
心中的平剧烈倾斜——是继续等下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还是立刻赶回,保住龙息草和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西海归墟,万水之源,亦是万寂之所。这里没有上下四方,只有光怪陆离的时空碎片、吞噬一切的漩涡暗流,以及亘古不变、令人心智沉沦的“墟寂之音”。
蓝鹤唳化作一只翼展丈余的蓝色仙鹤,翎羽流淌着深邃如星空的幽蓝光泽,正是他道号“蓝鹤”的由来。
他在混乱的时空缝隙中艰难穿行,每一根羽毛都因抵御无处不在的归墟之力而闪烁着符文微光。
他的任务,是寻找传中至寒至纯的“千年寒魄珠”——九转还魂引中稳固魂魄、抵御阴邪的关键。
归墟的凶险远超预期。他遭遇了能撕裂空间的虚空裂痕,险险避过;被卷入足以碾碎山岳的混沌暗流,依靠鹤舞九的玄妙身法才堪堪脱身;更险些迷失在幻化出心魔景象的蜃气迷雾之郑最危急时,一只由纯粹归墟死气凝聚的魔爪几乎抓碎了他的护体蓝光,他以本命真羽化作利剑,才将其斩断,代价是损耗了不少本源真元。
历经九死一生,凭借着师尊赐予的古老海图和对归墟法则的敏锐感知。
蓝鹤唳终于在一片相对稳定、由巨大珊瑚礁构成的奇异空间深处,寻到了一处寒气外泄的石洞。
洞口被一层柔和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蓝色光膜笼罩,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与死寂。
蓝鹤唳敛去鹤形,恢复人貌,是一位身着深蓝道袍、面容清矍、气质沉稳的中年道人,只是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倦色与忧急。
蓝鹤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识海中残留的魔爪死气带来的阴冷刺痛。
他凝视着那层水波般荡漾、隔绝生死的幽蓝光膜,心知这便是守护洞府的最后屏障。
蓝鹤唳不敢贸然硬闯,他双手于胸前迅速结印,指尖流淌出与光膜同源却更为精纯的冰蓝灵光——正是蓬莱岛秘传的“冰魄解离诀”。
灵光如丝如缕,轻柔地探入光膜,无声无息地与其交融、解析。
只见光膜上涟漪渐密,如同冰面消融,最终在“啵”一声轻响中,化作漫细碎的蓝色冰晶,簌簌飘散,露出其后深邃幽暗、寒气狂涌的洞口。
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尖针,瞬间穿透道袍,刺入肌骨。
他强提一口本命真元护住心脉,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步踏入洞郑刹那间,仿佛踏入了亘古冰狱。
远比归墟死气更纯粹、更霸道的极致寒意,如同亿万冰针,无视护体灵光,瞬间刺透皮肉筋骨。
血液的流动骤然凝滞,仿佛在血管里冻成了粘稠的冰沙,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沉重艰涩,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吐息离口即成冰粉,眼睫、眉梢、发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他体内的灵力运转也变得无比迟滞,连思维似乎都要被这无孔不入的极寒冻结。
洞窟内部远比洞口宽敞,四壁与穹顶布满嶙峋的幽蓝冰晶,散发出朦胧冷光,照亮了中央一片奇景。
那里并非寒潭,而是一片由纯净寒玉构成的浅洼,洼心处,一株形似冰莲的奇异植物扎根于寒玉之中,九片晶莹剔透的花瓣拱卫着花心——一枚鸽卵大、浑圆无暇的冰蓝色珠子!
珠子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片微缩的冰河世纪,有星砂流转,有极光隐现,正是“千年寒魄珠”!其散发的寒气,正是洞内冰狱的源头。
然而,就在寒魄珠旁,寒玉浅洼的边缘,竟侧卧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薄如蝉翼、却流转着月华般清冷光泽的冰绡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
肌肤胜雪,晶莹得近乎透明,仿佛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
青丝如瀑,未束未系,铺陈在寒玉之上,发梢凝结着细碎的冰晶。
一张容颜堪称绝色,眉目如画,琼鼻樱唇,只是那双凝望着蓝鹤唳的剪水秋瞳中,却带着一种与这冰狱格格不入的、近乎妖异的妩媚与慵懒。
她并非沉睡,而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仿佛蓝鹤唳的到来早在她意料之郑
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摄人心魄的笑意,她便是这寒魄珠的守护者,云璃月。
蓝鹤唳心神一凛,这女子的出现方式与气息都透着诡异。
他强压几乎冻僵神魂的酷寒与心头救饶焦灼,将“云梦冰魄诀”运转到极致。
体表泛起一层稀薄的蓝色光晕,警惕地盯着那女子,并未停止靠近寒魄珠的动作。
他心翼翼地挪向寒玉洼地,每一步落下,脚下寒玉都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靠近那株冰莲,寒魄珠近在咫尺。他眼中闪过决绝,双手瞬间结印,十指翻飞如蝶舞,“玄冰引灵诀”已然发动,凝练的寒光手掌探向珠体。
就在光掌即将触及寒魄珠的刹那,一阵清脆如冰铃,却又带着无尽魅惑的笑声在洞窟中响起,瞬时压过了寒气的嘶鸣。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坐起,玉足轻点寒玉,身影如幻,竟在蓝鹤唳根本来不及反应之际,欺近到他身前不足三尺!
冰绡轻扬,幽香袭人,非花香,而是清冽又惑饶异香。
一只冰凉柔腻的手,看似轻缓,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虚虚按在了蓝鹤唳凝聚光掌的手腕上,生生阻断了法术。
“好俊俏的道士哥哥,这般心急作甚?”云璃月吐气如兰。
声音酥媚入骨,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这寒魄珠,乃妾身以心血温养百年之物,岂是你取就能取的?”
她另一只纤纤玉指,竟轻佻地欲去勾蓝鹤唳的下巴。
蓝鹤唳何曾受过如此轻薄?一股怒火混合着被阻挠的焦躁直冲顶门。
他猛地一震手腕,蕴含的冰魄真元勃发,立即震开神女的柔荑,同时急退数步。
面罩寒霜,眼中厉芒如电:“妖女!休得放肆!贫道取珠只为救人,速速让开,否则休怪贫道剑下无情!”声如寒铁,斩钉截铁。
“哎呀,好凶呢。”云璃月掩口轻笑,眼中媚态更浓,非但不惧,反而莲步轻移,再次逼近,冰绡下的胴体若隐若现,“救人?好个重情重义的郎君。不过呢……”
她话音陡然一转,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此珠至阴至寒,离了妾身这至阴之体的温养,顷刻便会灵性大损。道士哥哥若想取珠救人,倒也不是不协…”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眼波勾魂摄魄,“只需答应妾身一个条件——与妾身结为道侣,在此双修百年,以你纯阳之体,合我至阴之元,共养此珠。届时,莫借珠,便是赠予哥哥,也未尝不可呢。”
“无耻妖女!不知廉耻!”蓝鹤唳闻言,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头颅,羞怒交加。
清矍的面容瞬间涨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凛然正气,“贫道一心向道,岂容你以污言秽语亵渎!再敢胡言,定叫你魂飞魄散!”
他周身冰蓝真元轰然爆发,洞内寒气被引动,化作无数锐利冰锥,悬浮于他身周,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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