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中军大帐内,陷入了针落可闻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帐外风吹旌旗的猎猎声、远处战马的嘶鸣声,都消失不见。所有饶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那个不知如何出现在帐门口的青衫身影上。
兀良合台握着腰刀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征战半生,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自问心志坚毅如铁,但此刻,看着那个悄无声息穿透数万大军层层防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一股寒意还是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尹克西和潇湘子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昨日的惨败,已然在他们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帐内其他的蒙古将领、千夫长,也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此刻却个个如临大敌,手按兵器,呼吸粗重,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辩机(木尘)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充满敌意和恐惧的目光,他甚至还颇有闲情地打量了一下这顶装饰华丽、铺着兽皮的蒙古大帐,然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主位上的兀良合台,语气依旧平淡:
“看来,将军是同意谈谈了。”
兀良合台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喉咙有些发干,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带着蒙古大将的威严:“你……便是那个连伤我蒙古国师与多位勇士的‘木尘’?”
“是我。”辩机坦然承认。
“你好大的胆子!”兀良合台猛地一拍案几,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单枪匹马,擅闯我数万大军营寨,真当我蒙古铁骑是泥塑木雕不成?!”
辩机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泥塑木雕?那倒不至于。不过……”
他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回到兀良合台脸上,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狂妄:
“在我眼里,区别不大。”
“放肆!”
“狂妄!”
帐内众将顿时怒不可遏,纷纷出声呵斥,刀剑半出鞘,寒光闪闪。
兀良合台也是气得脸色铁青,但他终究是一军主帅,尚存理智,知道此人武功诡异,不可力敌,强忍怒火,沉声道:“木尘!你究竟意欲何为?若是来投诚,我大蒙古国自有封赏!若是来挑衅……”
“投诚?”辩机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打断了他,“就你们这破地方,请我来我都不来。”
他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冰冷起来:“我来,是给你们指条明路。”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兀良合台,语气不容置疑:
“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襄阳地界。三年之内,不得南下。”
这话一出,帐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怒骂和嘲笑!
“哈哈哈!笑话!”
“让我数万大军撤退?就凭你一句话?”
“你以为你是谁?成吉思汗吗?!”
“大将军!将此狂徒拿下,碎尸万段!”
兀良合台也是怒极反笑:“木尘!本将军敬你是个高手,才与你废话!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惭!真以为我蒙古军中无人吗?!”
他话音未落,站在他身侧的一名亲卫队长,乃是蒙古军中着名的摔跤高手,臂力惊人,见辩机如此嚣张,早已按捺不住,暴喝一声:“狂徒!受死!”
那亲卫队长如同蛮牛般冲出,双臂张开,使出了蒙古摔跤的绝技,便要抱住辩机,将其擒拿或者摔毙!
然而,他刚冲到辩机身前三尺,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前冲之势戛然而止!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反震回来,那亲卫队长连哼都没哼一声,壮硕的身躯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直接撞翻了几个身后的将领,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帐内再次一静!
众人甚至没看清辩机是如何出手的!
“还有谁想试试?”辩机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
这下,连最冲动的将领也不敢轻易上前了。眼前这人,邪门得紧!
兀良合台脸色铁青,他知道,寻常士卒和将领,恐怕连近此饶身都做不到。他目光扫向尹克西和潇湘子,眼中带着催促之意。
尹克西和潇湘子心中叫苦不迭,但主帅目光逼视,他们也不敢再退缩。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色。
尹克西上前一步,脸上挤出商人般的圆滑笑容:“木少侠,何必动怒呢?有事好商量。不如这样,您若肯投效我蒙古,金银财宝,高官厚禄,任您挑选!何必为了那腐朽不堪的南宋朝廷卖命?”
他一边着,一边暗中对潇湘子使了个眼色。
潇湘子会意,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看似无意,实则封住了辩机一侧的退路。他低垂着眼睑,手中那串乌黑念珠开始缓缓转动,一股极其隐晦、带着尸臭味的阴寒气息,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向辩机的双脚,正是他的独门绝技——尸气缠丝!一旦被缠上,便会经脉僵硬,内力运转失灵。
而尹克西也在同时,手腕一翻,一对金光闪闪的金轮已然在手,他脸上笑容不变,口中却道:“木少侠,考虑得如何?”
话间,他手中金轮微不可察地一颤,两道细如牛毛、淬有剧毒的金针,借着金轮反光的掩护,如同两道金色流光,直射辩机双目!正是他暗藏的金针绝技,阴险毒辣!
两人一明一暗,一正面吸引注意力,一背后施展阴招,配合默契,狠辣无比!显然是想趁辩机“考虑”的瞬间,施以偷袭,一举制敌!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两个方向的阴毒袭击,辩机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悄无声息缠绕而来的尸气,在距离他身体尚有半尺时,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瞬间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那两根淬毒金针,在射至辩机眼前寸许距离时,更是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然后……就那么突兀地、违背物理规律地,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玩够了?”
辩机淡淡开口,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了尹克西和潇湘子身上。
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尹克西和潇湘子脸色剧变,心中警铃大作,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他们想也不想,便要抽身后退!
但,已经晚了。
辩机对着他们,缓缓地,张开了右手手掌。
一股远比丁春秋的化功大法更加恐怖、更加霸道、更加不容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针对毒功,而是直接针对他们苦修多年的、最本源的内力!
“呃啊!”
尹克西和潇湘子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们只觉得自身的丹田仿佛被开了个口子,苦修数十载的精纯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向外倾泻,涌向那个张开的手掌!
他们拼命地运功抵抗,试图切断这诡异的联系,但根本无济于事!那股吸力仿佛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生命本源,霸道地掠夺着他们的一切!
尹克西那肥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脸色变得灰败,眼神迅速黯淡。潇湘子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那僵尸般的脸庞更加干枯,缠绕念珠的手无力地垂下。
不过两三息功夫。
辩机手掌一合,那股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
尹克西和潇湘子如同两滩烂泥般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眼神空洞,已然武功尽废,形同废人!
辩机感受了一下涌入体内的那两股还算精纯(相比丁春秋的毒功)的内力,微微颔首:“嗯,这两个的‘粮食’,质量还算凑合。”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主位上已然面无人色、浑身僵硬的兀良合台,以及帐内那些噤若寒蝉、如同看着魔神般的蒙古将领,露出了一个在众人看来如同恶魔般的微笑:
“将军,现在……”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退兵的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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