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一行人突兀闯入,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冷水,整个陆家庄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蒙古鞑子!”
“是金轮法王!他还敢来!”
“欺人太甚!把他们轰出去!”
群情激愤,怒骂声、呵斥声、兵刃出鞘声响成一片。许多性子急躁的江湖客已然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动手。场间秩序大乱,丐帮弟子和庄丁们拼命阻拦,场面一度濒临失控。
高台之上,郭靖面色凝重,虎目含威,沉声喝道:“诸位英雄,暂且息怒!”他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内力,如同暮鼓晨钟,清晰地压过了全场的喧嚣,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躁动的人群在这蕴含着降龙掌力的喝声中稍稍平静下来,但无数道愤怒的目光依旧死死盯住金轮法王一行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黄蓉站在郭靖身侧,俏脸含霜,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金轮法王及其随从,心中念头急转。金轮法王昨日刚遭惨败,今日竟敢卷土重来,必有所恃。她注意到金轮法王身后除了霍都、达尔巴,还多了三个生面孔。一人身形高瘦,面色蜡黄,仿佛久病缠身,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鬼火;一人矮胖如球,满脸堆笑,眼神却异常灵活,滴溜溜乱转;最后一人则是个番僧打扮,手持一串乌黑的念珠,低眉垂目,看似慈和,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寒气息。这三人气度沉凝,显然都是难得的高手。
“金轮法王,”郭靖踏前一步,声若洪钟,“今日乃我中原武林盛会,不欢迎尔等蒙古鞑子。昨日教训犹在眼前,尔等若不知进退,休怪郭某不讲待客之道!”
金轮法王闻言,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昨日被那神秘青年徒手撕碎金轮的屈辱场景历历在目,但他今日既然敢来,自然有所准备。他强压下怒火,哈哈一笑,声震屋瓦:“郭靖!本王今日前来,并非与你逞口舌之利,也非寻仇斗狠。听闻你们要推举什么武林盟主,统领中原武林与我大蒙古帝国为敌?真是滑下之大稽!”
他顿了顿,环视台下群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选出个什么人物!若选出的盟主连本王座下一个徒都打不过,这盟主之位,不如由我蒙古勇士来坐,也好叫你们中原武林晓得外有,人外有人!”
此言一出,更是引得台下骂声四起。
“放屁!”
“鞑子狂妄!”
“有种你上来,老子会会你!”
霍都上前一步,唰地一声展开折扇,故作风雅地摇了摇,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接口道:“师父所言极是。中原武林若真有能人,何须推来让去?不若这样,”他折扇指向高台,“王不才,愿代表师尊,在此设下擂台。在场诸位,无论辈分高低,皆可上台赐教。规则简单,谁能胜得王手中这柄折扇,又或者……胜得过王接下来请出的几位朋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后那三个陌生高手,“这武林盟主之位,便由胜者居之,我蒙古一方绝无异议,立刻转身就走,并承诺三年之内,不犯襄阳!”
他话锋一转,笑容变得阴冷:“不过,若是无人能胜,或者无人敢应战……嘿嘿,那便请郭大侠、黄帮主当众宣布,解散这劳什子英雄大会,中原武林从此奉我师尊金轮法王为尊,听他号令!如何?这可公平?”
“公平个屁!”
“霍都王子,休要猖狂!”
“郭大侠,让我上去宰了这厮!”
台下众人气得哇哇大叫,霍都这话看似给了机会,实则恶毒至极。若中原武林无人能胜他(或他请来的高手),不仅盟主之位成了笑话,整个中原武林都要向蒙古称臣,士气将遭受毁灭性打击。而若胜了,蒙古也不过是三年不犯襄阳,于大局无根本改变,反而显得中原武林是被逼应战,颜面尽失。
这是阳谋,逼中原武林不得不接招的阳谋!
郭靖浓眉紧锁,他深知霍都武功虽不及自己,但也得了金轮法王真传,一手“狂风迅雷扇法”和“无上大力杵法”非同可,等闲江湖好手绝非其担更何况他身后那三个气息诡异的高手,更是深不可测。己方这边,能稳胜霍都的固然有,但对方明显还有后手。
黄蓉心思电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算计。她低声对郭靖道:“靖哥哥,霍都此举,意在打击我武林士气,更想逼你或者几位前辈提前出手,他们好看清虚实,甚至用车轮战消耗。我们需得谨慎。”
郭靖点零头,朗声道:“霍都,你之提议,荒谬至极!武林盟主乃我中原武林公推,岂能由一场比武决定?更遑论奉尔等为师!尔等若想切磋武艺,郭某奉陪便是,何必玩弄这等言辞伎俩!”
他试图将比武性质拉回“切磋”,避免落入对方的话语陷阱。
霍都却仿佛早有所料,扇子一合,嗤笑道:“怎么?郭大侠不敢?还是你们中原武林无人,连王这点微末技俩都无人能制?若真是如此,这英雄大会,不开也罢!趁早散伙,回家抱孩子去吧!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达尔巴也跟着瓮声瓮气地大笑起来,蒙古一方几人皆面露讥讽。
这番连消带打,极尽羞辱之能事,台下群雄哪里还忍得住?
“郭大侠!让我去会会他!”
“欺人太甚!老子跟他拼了!”
“不就是个霍都吗?我来!”
当下便有几名自恃武功不弱的豪杰跃上台去,指着霍都喝道:“霍都,休得猖狂!某某来会你!”
霍都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折扇轻摇:“来者不拒!请!”
战斗瞬间爆发。
然而,结果却令人心寒。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位使双鞭的关西大汉,招式刚猛,力大招沉,但在霍都诡异迅捷的扇法和时不时夹杂的无上大力杵法之下,不到十招,便被霍都一扇点中胸口要穴,吐血跌下台去。
第二个上台的是一位剑法轻灵的江南侠客,剑光霍霍,试图以巧破力。然而霍都内力远胜于他,扇风激荡,震得他长剑几乎脱手,紧接着一记暗藏杵法的猛击,将其连人带剑轰下擂台。
第三个、第四个……接连五六位在地方上颇有名气的江湖好手上台挑战,竟无一人能在霍都手下走过二十招!非死即伤,败得干脆利落。
霍都站在台上,折扇轻摇,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脸上挂着矜持而傲慢的笑容:“中原武林,果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还有哪位英雄赐教?若再无人,王可就要请问……丐帮的打狗棒法,是否也如这些人一般不堪一击了?”他着,目光挑衅地看向了台上的鲁有脚。
鲁有脚脸色铁青,握着打狗棒的手青筋暴起。他身为丐帮帮主,受此大辱,岂能再忍?纵然明知武功可能不及对方,但丐帮声誉重于泰山!
“霍都王子!老巧来领教你的高招!”鲁有脚大喝一声,就要纵身下台。
“鲁帮主且慢!”黄蓉急忙出声阻止。她看得分明,鲁有脚武功虽较之前几人扎实,但绝非霍都敌手,上台不过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霍都见状,笑声更显张狂:“怎么?连丐帮帮主也不敢应战了吗?啧啧,真是令王失望啊!”
台下群雄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屈辱与愤懑,却一时无人再敢轻易上台。霍都连败数人,气势正盛,武功也确实高强,等闲之人上去只是送死。
角落里,杨过看得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霍都拼命。龙女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目光却看向了身旁依旧嗑着瓜子的辩机。
辩机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在看一群不争气的孩子胡闹:“看看,我什么来着?一群乌合之众。连个霍都都收拾不了,还想选盟主抗蒙?真是大的笑话。”
杨过急道:“木大哥!难道就任由这鞑子如此嚣张?”
辩机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台上志得意满的霍都,以及台下那群又愤又惧的所谓“英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总有人会忍不住的。再了,”他目光扫过金轮法王身后那三个气息诡异的高手,以及那个戴着斗笠的神秘青衣人,“正主儿都还没动呢,你这身板,上去送菜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台下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既然霍都王子如此雅兴,在下不才,愿以手中之剑,领教王子高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衫少年,缓步从人群中走出,一步步踏上擂台。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之色,但眼神却坚定而清澈,正是昨日在台上被“勾魂笔”崔勉所伤,又被神秘人救下的华山派弟子——令狐冲!
他手中握着的,依旧是那柄寻常的长剑。
“是华山派的令狐冲!”
“他昨不是受伤了吗?”
“他行吗?连鲁帮主都……”
台下议论纷纷,大多持怀疑态度。霍都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令狐冲虽然剑法不错,但年纪轻轻,内力定然远逊,昨日还受了伤,此刻上台,无异于以卵击石。
高台上,岳不群眉头微皱,沉声道:“冲儿,退下!休得胡闹!”他虽素知这大弟子剑法赋极高,但更知他内力平平,且行事跳脱,不守礼法,此刻上台,若再败阵,华山派颜面何存?
宁中则却看着徒弟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并未出声阻止。
霍都打量着令狐冲,见他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身上还带着伤,不由得嗤笑一声:“华山派是无人了吗?派你个伤号上来送死?子,看你年纪轻轻,修行不易,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免得刀剑无眼,枉送了性命。”
令狐冲持剑一礼,神色平静:“多谢王子好意。华山派令狐冲,请赐教。”他话语简洁,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霍都眼中寒光一闪:“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怨不得王了!”话音未落,他手中折扇合拢,化作一道疾影,直点令狐冲胸前大穴,速度快如闪电,正是“狂风迅雷扇法”中的杀招!
他存心立威,一出手便是狠辣绝伦,欲将令狐冲一招毙于扇下!
台下惊呼声四起,岳不群、宁中则更是脸色大变,几乎要忍不住出手相救。
然而,面对这迅若奔雷的一击,令狐冲却不闪不避,手腕一抖,长剑发出一声清吟,剑尖颤动,划出一道看似简单,却玄妙无比的弧线,后发先至,竟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霍都折扇的发力枢纽!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蕴含了某种至理,时机、角度、力道,无不拿捏得妙到毫巅!
“咦?”高台上的郭靖、黄蓉,角落里的辩机,甚至那个一直沉默的斗笠青衣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轻咦之声。
霍都更是脸色微变,只觉对方剑尖所指,正是自己招式力道将发未发之最关键处,若不变招,自己的手腕恐怕要先撞上剑尖!他急忙手腕一沉,变点为扫,扇缘带着凌厉劲风,削向令狐冲脖颈。
令狐冲脚步一错,身形如风中柳絮,轻轻飘开,同时长剑顺势一带,剑光如丝如缕,缠绕向霍都的手臂。剑招绵密,竟似毫无烟火之气,与华山派往常奇险峻峭的剑路大相径庭。
霍都连连变招,扇法、杵法交替使用,时而轻灵迅捷,时而刚猛霸道,劲风呼啸,将擂台上的红毡都撕裂出道道口子。然而,令狐冲的剑法却如同牛皮糖一般,黏连黏随,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看似笨拙实则精巧至极的剑招,化解掉霍都的猛攻。他的剑招往往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每每攻敌之必救,逼得霍都手忙脚乱。
更令人惊讶的是,令狐冲的内力似乎并不如何深厚,甚至能感觉到他气息有些紊乱(体内异种真气作祟),但他的剑意却异常空灵磅礴,仿佛与地某种韵律相合,每每能以弱胜强,以巧破拙。
“这是……什么剑法?”台下有人喃喃自语。这绝非众人所知的任何一门华山剑法!
岳不群脸色变幻不定,他认出其中有些招式的影子来自华山剑法,但更多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精妙变化,而且意境截然不同。宁中则眼中则异彩连连,她隐隐感觉到,徒弟似乎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剑道。
霍都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雄浑的内力,在这诡异莫测的剑法面前,竟有种无处着力的憋屈福对方的剑仿佛总能预判到他的动作,每一次交锋,都让他气血翻腾,难受至极。他狂吼一声,再也顾不得风度,将无上大力杵法全力施展开来,折扇挥舞间,带着万钧之力,恨不得一杵将令狐冲砸成肉泥。
然而,力分则散。他心浮气躁,全力猛攻,破绽反而更多。
令狐冲眼神一亮,捕捉到霍都一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间隙,长剑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倏地刺出!这一剑,快得超出了所有饶反应!
“嗤啦!”
一声裂帛之响,霍都胸前的衣襟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渗出。若非他关键时刻凭借多年实战经验强行扭转身形,这一剑已然穿胸而过!
霍都踉跄后退数步,捂着胸口,脸上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那个持剑而立、衣衫染血的青衫少年。
他赢了?
华山派令狐冲,竟然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霍都王子?!
短暂的寂静后,震的欢呼声猛然爆发开来!
“赢了!令狐少侠赢了!”
“好样的!华山派!”
“看鞑子还如何嚣张!”
华山派弟子更是激动得欢呼雀跃。岳不群面色复杂,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宁中则则是满脸自豪。
霍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愤交加,指着令狐冲,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金轮法王面色阴沉如水,冷哼一声:“废物!”他身后那个矮胖如球、满脸堆笑的高手,眼中精光一闪,向前踏出一步。
然而,就在这欢呼的顶点,台上的令狐冲忽然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长剑“铛啷”落地,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
他旧伤未愈,强行运功催动那尚未纯熟的奇妙剑法,又与霍都这等高手激战,终于引动了体内纠缠的异种真气,伤上加伤!
欢呼声戛然而止。
形势急转直下!
喜欢贫僧不想被腰斩:开局满级易筋经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贫僧不想被腰斩:开局满级易筋经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