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默的前一,李萱做了三件事:第一,把陈默所有能找到的作品看了一遍;第二,翻遍了穿越前那本里关于陈默的章节;第三,准备了一个让戴言目瞪口呆的“面试道具箱”。
“这是什么?”戴言看着李萱从箱子里掏出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
“陈默的父亲陈冬青,是八十年代的话剧演员。”李萱一边叠衣服一边解释,“这件工装是他当年演《工人阶级》时的戏服,陈默一直珍藏。我托陆伯伯借来的。”
戴言拿起衣服仔细看,领口内侧果然绣着“陈冬青”三个字:“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我在一个老话剧论坛看到的,你信吗?”李萱眨眨眼。
戴言当然不信,但他已经习惯李萱这些“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第二件道具更奇怪:一盒老式磁带,标签上写着“《雷雨》选段,1987年排练录音”。
“这是陈默第一次看父亲排练时录的。”李萱心地放进播放器,“据磁带已经坏了,但我找人修复了。”
“你修复这个干什么?”
“陈默有个心结——他父亲最后一部戏没演完就病倒了,这个磁带里有他最后一句台词。”李萱按下播放键,沙沙的噪音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雷,这雨,这人世...”
戴言一震。他听过这个声音,在父亲戴振华的收藏里。
“你从哪弄来的?”
“陆伯伯给的。”李萱半真半假地,“他陈默找这个磁带找了二十年。”
第三件道具最正常: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写着“京剧女老生角色分析”。
“这是我为那个剧本做的功课。”李萱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贴了各种图片——从民国女老生的老照片,到现代京剧改革的资料,甚至还有她画的服饰细节图。
戴言翻了几页,越看越心惊:“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李萱轻描淡写,“既然要见陈默,就得拿出诚意。这个剧本他捂了十年,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打动的。”
戴言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有时甚至有点沙雕,但对待专业,认真得可怕。
“明我陪你去。”他。
“好。”李萱合上箱子,“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无论陈默什么,你都别插话,尤其是别帮我话。”
“为什么?”
“因为陈默最讨厌别人帮忙。”李萱回忆起里的描写,“他父亲去世后,很多人都同情他、帮他,但他觉得那是施舍。他要的是平等的、专业的对话。”
戴言点头:“明白了。”
第二下午两点,北京东四胡同的一个院。门是旧的,漆都掉了,但门环擦得很亮。
李萱深吸一口气,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瘦高,戴黑框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正是陈默。
“陆老师介绍来的?”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是的,陈老师好,我是李萱。”李萱双手递上陆文渊写的介绍信。
陈默没接,侧身:“进来吧。”
院不大,但很整洁。葡萄架下放着竹椅和茶几,上面摆着茶具。屋里传来唱京剧的声音,是老生唱腔。
“坐。”陈默自己先坐下,开始泡茶,“陆老师你想看《鬓边霜》的剧本。”
“是的。”李萱坐下,把箱子放在脚边,“但我今来,不只是为了剧本。”
陈默抬眼:“哦?”
“我想让您看看,我够不够资格演这个角色。”
这话直接,陈默反而来了兴趣:“很多人都这么。你怎么证明?”
李萱打开箱子,先拿出那件工装,平铺在茶几上:“陈冬青老师在《工人阶级》里演的李大锤,是八十年代话剧舞台的经典。这件戏服,您珍藏了很多年。”
陈默的手一顿,茶水差点洒出来:“你...怎么知道这件衣服?”
“因为我在学习。”李萱直视他,“要演京剧女老生,就要了解那个时代的老艺人是什么状态。陈冬青老师虽然不是京剧演员,但他对艺术的执着,是一样的。”
陈默沉默了几秒:“继续。”
李萱又拿出磁带,放进早就准备好的老式录音机:“这里面有您父亲最后一句台词。我托人修复了,现在可以听清。”
她按下播放键。
“这雷,这雨,这人世...”声音比昨听时更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
陈默闭上眼睛,手指微微发抖。这段录音,他找了二十年。
磁带放完,李萱轻声:“陈老师,艺术会消失,但精神不会。您父亲的声音留下来了,京剧女老生的故事,也该留下来。”
陈默睁开眼,眼神复杂:“你倒会煽情。”
“不是煽情,是事实。”李萱拿出最后的笔记本,“这是我为《鬓边霜》做的功课。我不知道具体剧情,但我知道京剧女老生要面对什么——行业的偏见,战乱的摧残,传承的艰难...”
她翻开一页,上面是她手绘的民国戏台结构图:“女老生要反串男角,意味着要比男演员更下功夫。唱腔、身段、眼神,都要抹去女性痕迹。这本身就是一种牺牲。”
陈默拿起笔记本,一页页翻看。越看越慢。
李萱继续:“我猜您的剧本里,女主角不是为了名利唱戏,是为了一种...尊严。在那个女人不能上台的年代,她偏要上台;在那个只能唱旦角的行规里,她偏要唱老生。她对抗的不是某个人,是整个时代。”
陈默合上笔记本,看着她:“这些都是你猜的?”
“是从其他老艺人身上推出来的。”李萱实话实,“我最近在拍《吴音袅袅》,接触了很多评弹老艺人。她们,在那个年代,女艺人想要尊严,就得比别人强十倍。”
陈默沉默了很久。久到戴言都开始紧张。
终于,他开口:“剧本我可以给你看。但有三个条件。”
“您。”
“第一,拍摄前,你要去京剧学校封闭学习至少三个月,从基本功开始。”
“可以。”
“第二,拍摄期间,所有唱段必须现场收音,不能用配音。”
“这正是我想要的。”
“第三...”陈默顿了顿,“这个项目可能不赚钱,甚至可能过不了审。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萱笑了:“陈老师,如果为了赚钱,我现在应该去拍仙侠剧。我接《吴音袅袅》,接《鬓边霜》,是因为我觉得这些故事值得被记住。赚不赚钱,是制片人该操心的事。”
这话坦荡,陈默终于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好。剧本在屋里,自己去看。看完了再决定。”
他起身进屋,留下李萱和戴言在院子里。
戴言压低声音:“他这是答应了?”
“还没。”李萱站起来,“要看我能不能看懂剧本。”
她走进屋,桌上果然放着一沓厚厚的稿纸,封面手写着“鬓边霜”三个字。纸张已经泛黄,但字迹工整。
李萱坐下,开始看。
这一看,就是三个时。
戴言在外面等得焦急,但不敢打扰。陈默倒是淡定,一直在喝茶,偶尔接个电话。
终于,李萱出来了,眼睛红红的。
“看完了?”陈默问。
“看完了。”李萱声音有点哑,“我想演。”
“为什么?”
“因为...”李萱深吸一口气,“这不是一个女演员的奋斗史,是一个女人在绝境中开出花的故事。沈素心在《吴音袅袅》里是为了生存而唱,林霜在《鬓边霜》里是为了存在而唱。她们都要对抗时代,但方式不同。”
她看着陈默:“林霜更苦,因为她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樱她要女扮男装,要忍受同行排挤,要面对观众质疑,还要在战乱中保住戏班...但她从来没想过放弃。因为对她来,唱戏不是职业,是命。”
陈默的眼神变了:“你看到第几场哭的?”
“第十七场,她师父临终时‘你本不该走这条路’。”李萱抹了把眼睛,“但林霜‘师父,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再难我也要走完’。”
“那场戏很多人都太煽情。”
“不煽情。”李萱摇头,“那是宣言。林霜在告诉世界: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
陈默站起来,伸出手:“合作愉快。”
李萱用力握了握:“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别谢太早。”陈默恢复冷静,“投资还没着落,导演也没定。而且...”他看向戴言,“男主角你有推荐吗?”
李萱一愣:“男主角?”
“剧本里有个角色,是林霜的师兄,也是她的知己。”陈默,“他一直支持她,最后为了保护她而死。这个角色很重要,但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
李萱看向戴言。戴言也看向她。
“他。”李萱,“戴言。”
“为什么?”
“因为...”李萱想了想,“戴言身上有一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这和林霜的师兄很像。他们都相信艺术可以改变人,改变世界。”
陈默打量戴言:“戴振华的儿子?”
“是。”戴言站直。
“我看过你的戏。”陈默,“技巧不错,但缺零火候。”
“我会努力的。”
“光努力不够。”陈默,“这个角色要演出一种‘无望的守护’。他知道林霜的路走不通,但还是陪她走。那种明知是悲剧还要坚持的劲儿,你有吗?”
戴言沉默片刻:“我樱我父亲走的时候,我也觉得演艺圈这条路走不通了。但我还是走下来了,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
这话真诚,陈默点头:“行,试试。但最终决定权不在我,在导演。”
从陈默家出来,已经是傍晚。
李萱抱着剧本,像抱着宝贝:“成了!戴言,我们可能要有真正的好作品了!”
“还不一定。”戴言提醒,“投资、导演、过审...都是问题。”
“有问题就解决。”李萱信心满满,“这么好的剧本,不该被埋没。”
她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先给王姐:“王姐,帮我约几个靠谱的投资人,有个绝佳的项目。”
又给陆文渊:“陆伯伯,陈默答应了!谢谢您!”
再给苏清音:“清音,我拿到《鬓边霜》的剧本了,你看看,绝对震撼!”
戴言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忽然:“你刚才在里面哭了?”
“嗯。”李萱不好意思,“剧本太好哭了。特别是林霜最后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戏台上那场,我眼泪止不住。”
“我能看看吗?”
“回去一起看。”李萱,“不过你得准备好纸巾。”
两人回到李萱的公寓,点了外卖,开始一起看剧本。
戴言看得很慢,很仔细。看到林霜第一次女扮男装上台那段,他笑了:“这姑娘胆子真大。”
看到师兄偷偷教她老生唱腔那段,他沉默。
看到师兄为保护她被同行打死那段,他眼圈红了。
看完时,已经是深夜。
“怎么样?”李萱问。
“我想演。”戴言,“这个师兄...让我想起我爸。”
“你爸?”
“我爸当年也支持过很多不被看好的新人。”戴言轻声,“他艺术需要传承,也需要打破规矩。林霜的师兄,就是那种愿意为打破规矩的人撑伞的人。”
李萱心一动:“所以你会接?”
“只要剧组要,我一定接。”戴言看着她,“而且,我想和你一起演。就像《丝路月光》那样,互相成就。”
这话得认真,李萱心里一暖:“那好了,一起努力。”
两人又聊了很久,从剧本聊到表演,从表演聊到行业。凌晨一点,戴言才离开。
他走后,李萱却睡不着。她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京剧女老生的历史、民国戏班的生存状态、特殊时期艺饶遭遇...
越查,越觉得《鬓边霜》这个剧本的分量。
但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种涉及历史伤痛的题材,过审很难;而且京剧题材受众有限,商业价值不高,拉投资更难。
但,她想起戴振华信里的话: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第二,李萱开始行动。
首先,她约见了几个投资方。结果如她所料——一听是京剧题材,都摇头。
“李萱,你现在势头正好,干嘛接这种不讨好的戏?”
“为了赚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商业片。”
“这种文艺片,赔钱的可能性太大了。”
李萱不气馁,继续找。终于,第五个投资方——一家专门做文化基金的公司,表示了兴趣。
负责人姓方,五十多岁,戴眼镜:“李姐,我看了你的《吴音袅袅》片花,很喜欢。但《鬓边霜》这个项目,风险确实大。”
“方总,我知道风险大。”李萱诚恳地,“但有些事,不能只算经济账。京剧是我们的国粹,女老生更是特殊的存在。如果不记录下来,以后可能就没人知道了。”
方总沉吟:“话是这么...”
“而且,我们可以做成精品。”李萱拿出准备好的方案,“不追求票房,追求奖项和口碑。如果能拿个金鸡奖或者华表奖,对您的基金也是很好的宣传。”
“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对剧本有信心,对陈默老师有信心,也对我和戴言的表演有信心。”李萱直视他,“我们不是要拍一部赚钱的电影,是要拍一部能留得住的电影。”
方总被打动了:“这样吧,我先投一部分,如果拍摄顺利,后期再加。但导演你们要找好,必须是懂京剧的。”
“谢谢方总!”
有了启动资金,下一步就是找导演。
李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岩——正在拍《吴音袅袅》的导演。他对传统艺术有研究,也有耐心。
电话打过去,张岩很惊讶:“《鬓边霜》?陈默那个剧本?”
“您知道?”
“当然知道。”张岩,“十年前这个剧本就在圈里传过,都好,但没人敢拍。太沉重,也太难拍。”
“那您有兴趣吗?”
“樱”张岩很干脆,“但我要先看剧本,还要和陈默聊聊。而且,如果接了这个,我要把全部精力放上去,《吴音袅袅》那边可能会受影响。”
“我们可以协调时间。”李萱,“《吴音袅袅》已经拍了一半,可以集中拍完您的戏份。”
“行,等我回北京面谈。”
导演有了眉目,李萱稍微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王姐打来紧急电话:“萱萱,出事了!”
“怎么了?”
“顾云深...他也要拍京剧题材的电影!”
李萱心里一沉:“什么?”
“名字蕉刀马旦》,讲的是民国京剧女演员的故事,已经立项了,导演就是张一白!”王姐声音焦急,“而且他们放出消息,白薇为了这个角色,已经学了半年京剧!”
李萱脑子快速转动。不对,里没有这段。看来,因为她的改变,剧情也变了。
“还有更糟的。”王姐,“他们听我们在筹备《鬓边霜》,已经开始挖人了——要挖张岩导演,挖陈默编剧,甚至想挖戴言!”
李萱冷静下来:“他们挖不走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李萱笑了,“他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京剧。顾云深只会跟风,不会理解《鬓边霜》的价值。”
话虽这么,但李萱知道必须加快动作了。
她立刻给陈默打电话:“陈老师,顾云深那边也启动了京剧项目。”
陈默声音平静:“我知道,他找过我了。”
“您...”
“我拒绝了。”陈默,“我的剧本,不是用来跟风炒作的。”
“谢谢您。”
“不用谢我。”陈默顿了顿,“但我有个条件——一个月内必须开机。如果拖下去,投资方可能会动摇。”
一个月!李萱倒吸一口凉气。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好,一个月,保证开机!”
接下来的日子,李萱进入了疯狂工作模式。白拍《吴音袅袅》,晚上筹备《鬓边霜》,每睡不到五时。
戴言看不下去了:“你这样身体会垮的。”
“垮不了。”李萱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我以前为了赶论文,三三夜不睡都没事。”
“那是以前。”戴言抢走她的咖啡,“现在你是演员,需要保持状态。”
“把咖啡还我!”
“除非你答应我,今十二点前必须睡觉。”
“不可能,我约了方总谈追加投资...”
“我去谈。”戴言,“你睡觉。”
李萱一愣:“你去?”
“怎么,不相信我?”戴言挑眉,“我也是投资人之一,我投了五百万。”
李萱震惊:“你什么时候投的?”
“昨。”戴言轻描淡写,“这么好的项目,不能让你一个人扛。”
“可是...”
“没有可是。”戴言把她按在沙发上,“现在,睡觉。我去谈投资,谈导演,谈所有该谈的事。你醒来后,一切都会搞定。”
李萱想反驳,但眼皮已经在打架。连续半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她确实到极限了。
“那...那你答应我,不管成不成,都要告诉我实话。”
“我答应你。”
李萱终于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戴言给她盖上毯子,看着她疲惫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拿起她的笔记本和手机,走出房间。
客厅里,杨在等:“戴老师,方总那边约好了,般。”
“好,出发。”戴言眼神坚定,“今晚,必须把投资谈下来。”
这一晚,戴言见了三个投资方,谈了两个导演,打了十几个电话。凌晨三点,他回到李萱的公寓。
李萱还在睡,但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
戴言轻轻抚平她的眉头,然后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开始整理今谈的结果:投资搞定了一半,导演张岩确定加盟,剧组筹备已经启动...
最难的一关过了。
他看着李萱,想起父亲戴振华过的一句话:“好演员会互相成就。”
也许,他和李萱就是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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