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奉卫内便传出道道命令,精锐缇骑四出,手持镇抚使姜寒的令牌,借着昨日剿灭燕家的赫赫凶威,开始对整个夷陵郡城的所有江湖帮派、武馆、乃至稍有规模的势力进邪清查登记”。
同时,一份份措辞强硬、盖着奉卫鲜红大印的邀请函,被直接送到了各大势力首领的案头。邀请函上明确要求各派掌门、帮主或第一负责人,于当晚前往夷陵郡城最负盛名的神仙阁一聚,称奉卫姜镇抚使有要事相商。
这无异于一道催命符!谁都知道燕家是因何而灭,此刻姜寒设宴,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可形势比人强,面对如日症杀气腾腾的奉卫,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公然违抗。不去,立刻就是灭顶之灾;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整个夷陵郡城的江湖势力,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各位主事人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姜寒坐在衙署内,听着手下逐一汇报已送达邀请函的势力名单。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冷漠地扫过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当“黑龙帮”三个字映入眼帘时,他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黑龙帮……林金豹?” 姜寒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姜家,这黑龙帮的前任帮主石黑龙先是受自己的老逼登父亲姜万里之邀,来灭杀自己,可后来石黑龙起了贪婪之心,妄想坐收渔利,被自己偷袭杀死,没想到死了一个石黑龙,又来一个林金豹,这个林金豹还投靠了燕家,登上了帮主之位,更是参与了之后对自己的追杀!
“真是冤家路窄。” 姜寒对负责此事的一个奉卫冷声道,“对这个黑龙帮,重点‘关照’一下,确保他们的帮主林金豹‘准时’到场。若他有什么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那人心领神会,狞笑一声,领命而去。
——
黑龙帮总坛内,现任帮主林金豹拿着那份烫金的邀请函,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当初追杀过他!姜寒这个煞星……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他如同惊弓之鸟,在厅内来回踱步,脸色惨白。想起姜寒当初那狠辣果决的手段,以及如今连燕家都能随手覆灭的权势,他心中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只有一个字——逃!
他匆忙收拾细软,连帮众都来不及通知,便想从后门溜走。然而,他刚鬼鬼祟祟地打开后门,就看到几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狭刀的奉卫精锐,正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等在门外,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林帮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为首的一人慢悠悠地问道,“姜大人今晚在神仙阁设宴,特意嘱咐了,请您务必赏光。您这要不告而别,岂不是让我们兄弟难做?”
林金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几……几位爷,误会,误会!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透气?” 那人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拍了拍林金豹僵硬的脸颊,“林帮主,我劝你识相点。是自己走着去,还是我们‘请’你去?姜大人可是特意交代了,要你‘完好无损’地到场呢。”
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林金豹面如死灰,彻底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
夜晚,神仙阁。
这座夷陵郡城最豪华的酒楼今日被奉卫整个包下,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各大势力的主事人早早便已到场,无人敢迟到。他们被引到二楼宽敞的宴会厅,精美的菜肴和美酒早已摆满各桌,却无人有心思动筷,一个个正襟危坐,神色紧张,不时望向楼梯口的方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姜寒却迟迟没有现身。厅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一些性子急躁或自持身份的人开始有些按捺不住。
“哼!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这么多人干等着,他姜寒真当自己是夷陵郡的王了不成?”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低声抱怨道,他是城外“铁拳门”的门主,素来脾气火爆。
“慎言!慎言啊!” 旁边的人连忙低声劝阻,“你没见燕家的下场吗?忍一时风平浪静……”
就在窃窃私语声逐渐响起时,楼梯口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入口。
只见姜寒一身玄黑色奉卫镇抚使官服,腰佩狭刀,缓步走了上来。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如同深潭寒冰,扫过在场众人,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在他身后,两名如狼似虎的奉卫精锐,正拖着一个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人跟了进来。那人如同死狗般被扔在大厅中央,不是黑龙帮帮主林金豹又是谁?
众人看清那饶惨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那点不满和躁动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姜寒走到主位站定,看都没看地上的林金豹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阴森,开口道:“诸位,久等了。处理一点事,耽搁了片刻。”
他抬脚,用靴子轻轻踢了踢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林金豹,声音陡然转冷:“此人,黑龙帮帮主林金豹,收到本官的邀请,非但不思感恩,反而妄图潜逃,被本官手下‘请’了回来。此乃其一罪,不听招呼,藐视奉卫!”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每一个与他目光接触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其二,据查证,此人曾与逆贼燕家勾结,参与了对本官的追杀!” 姜寒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本官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特别好,尤其记仇。对于想杀我的人,我向来是一个都不会忘记的。”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只有林金豹微弱的呻吟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明白了,姜寒这是在杀鸡儆猴!用林金豹的惨状,来警告他们所有人!
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姜寒这才缓缓走到主位坐下,端起酒杯,却没有喝,而是继续道:“好了,闲杂热处理完了,现在正事。”
“今日请诸位来,是要宣布一件事关夷陵郡江湖秩序的大事。” 他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自即日起,奉卫将恢复大梁朝廷对夷陵郡江湖的全面管控!为便于管理,奉卫会向在座各位的帮派、宗门内,派驻三到五名人员常驻。”
他无视众人瞬间剧变的脸色,继续道:“今后,尔等门派势力的一切动作,包括但不限于人员增减、对外行动、产业变动、营收账目乃至赋税缴纳,都必须事先向驻守的奉卫人员汇报,获得准许后方可施行!”
“什么?!”
此话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这哪里是派驻人员?这分明是在每个势力心脏上插了一颗明晃晃的钉子!是监视,是控制,是赤裸裸的夺权!从此以后,他们还有什么自主可言?一举一动都要受制于人,连赚多少钱、交多少税都要被奉卫牢牢掌控!
惊怒!气急败坏!各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但却无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地上林金豹那凄惨的模样,和昨日燕家冲的火光,如同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们心头。
姜寒看着下方一张张敢怒不敢言的脸,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明显。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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