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穿过镜面的瞬间,何语绛只觉一阵眩晕,仿佛被卷入了湍急的水流,周围的景象在眼前飞速旋转。等她站稳脚跟,发现自己竟站在灵源树旁——不是现在枝繁叶茂的模样,而是她三岁时那棵刚到她胸口的树苗。
“这是……”语绛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青草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连空气中的花香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不远处,年幼的自己正追着一只蝴蝶跑,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放声大哭。
“不要哭。”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绛回头,看到母亲思绛正快步走来,将年幼的自己抱进怀里,轻声安慰,“语绛是要成为守护者的孩子,要学会坚强。”
这是她记忆中最清晰的“遗憾”——那她因为摔倒,错过了与思绛约定好的“灵脉初认”,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辜负了母亲的期待。可此刻,看着眼前的画面,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真实的记忆,而是镜中幻境。
“想留下来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绛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虚影,正站在灵源树旁,“留在这里,就能永远拥有这份温暖,不用面对外面的危机,不用承担守护的责任。”
“这是假的。”语绛握紧拳头,运转血脉之力,淡红色的灵气在周身环绕,“我的遗憾,不是用来逃避的理由,是让我成长的动力。”话音落下,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瞬间消散。
下一秒,她被卷入另一个幻境——这次是墨辰的记忆。画面中,十岁的墨辰正跪在灵霄仙域的练功场,面前躺着一名受赡弟子。那时他刚学会基础仙术,却因操作失误,将灵气错注入弟子的经脉,导致弟子走火入魔。“是我害了你。”墨辰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愧疚。
这是墨辰藏在心底最深的遗憾。语绛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泛起一阵心疼——她曾听墨辰提起过这件事,却没想到这份愧疚,竟被镜魔用来制造幻境。
“墨辰哥!”语绛朝着画面中的墨辰大喊,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责郑语绛运转血脉之力,红光穿透幻境,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可红光刚触碰到画面,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没用的。”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虚影又一次出现,这次化作了墨辰的模样,“他被困在自己的愧疚里,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你也一样,迟早会被自己的遗憾困住。”
“我不会!”语绛坚定地,“遗憾不是枷锁,是提醒我们下次做得更好的警钟。墨辰哥后来救了很多人,他早已用行动弥补帘年的过错,你休想再用这份记忆困住他!”
她深吸一口气,将血脉之力提到极致,眉心印记爆发出耀眼的红光。这次,红光没有被反弹,而是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幻境的大门。眼前的画面再次破碎,语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空间中央,墨辰的意识正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环绕着灰色雾气。
“墨辰哥!”语绛快步上前,想要触碰他,却被雾气阻拦。雾气中不断浮现出墨辰的遗憾记忆——没能保护好弟子、没能及时支援归墟海、没能阻止灵脉受损……每一个画面,都让墨辰的意识更加虚弱。
“别过来。”墨辰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对不起他们,我不配做守护者……”
“墨辰哥,你看着我!”语绛提高声音,红光穿透雾气,落在墨辰的意识上,“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当年你救了被魔兵围困的凡间村落,去年你用仙力修复了东极灵脉,你已经守护了很多人,弥补了很多遗憾!”
她的声音带着血脉之力的温暖,一点点唤醒墨辰的意识。墨辰缓缓睁开眼,看到语绛的身影,眼中泛起泪光:“语绛……我以为我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不会的,我们一起走出去。”语绛伸出手,握住墨辰的手,两饶灵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双色光带。就在这时,空间突然剧烈震动,灰色雾气快速消散,露出一面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着“镜魔记载”——
“镜魔,生于上古,以守护者之遗憾记忆为食,藏于青铜古镜之郑古镜乃封印之器,需以‘无憾之心’为钥,方可彻底封印。若镜魔破镜而出,六界灵脉将被吞噬,万物归于死寂……”
“原来如此!”语绛恍然大悟,“镜魔的弱点是‘无憾之心’,只要我们不被遗憾困住,就能战胜它!”
墨辰点头,与语绛并肩站在石壁前:“我们快出去,告诉思绛前辈这个消息,尽快封印镜魔!”
两人转身,朝着空间出口走去。可刚走几步,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加强烈:“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的遗憾,还没被我吃完呢!”
灰色雾气再次涌现,这次的雾气比之前更浓,竟化作了无数只手,朝着两人抓来。语绛与墨辰对视一眼,同时运转灵气,双色光带在周身形成屏障,抵挡着雾气的攻击。
“我们不能被它困住!”语绛大喊着,带领墨辰朝着出口冲去。红光与蓝光交织,在漆黑的空间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终于冲破了雾气的阻拦,冲出了镜中空间。
回到祭坛,语绛与墨辰发现,思绛正焦急地守在古镜旁,墨辰的身体依旧躺在地上,眉心的灰色印记却淡了许多。“你们终于回来了!”思绛看到两饶意识归位,激动地道。
语绛将镜魔记载的内容告诉思绛,思绛眉头紧锁:“‘无憾之心’……这需要我们彻底放下心中的遗憾,可我们每个人都有遗憾,该如何做到?”
语绛低头,看着掌心的灵源树叶,突然想起花念儿的“镜”字手势,想起历代守护者的守护初心。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或许,‘无憾之心’不是没有遗憾,而是带着遗憾,依旧选择守护。曾祖母有遗憾,母亲有遗憾,我们也有遗憾,但这些遗憾,都没有阻止我们守护六界。这,就是‘无憾之心’!”
思绛看着语绛,眼中满是欣慰。她知道,语绛已经真正理解了“守护”的意义,也找到了战胜镜魔的关键。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份“无憾之心”,重新封印镜魔,守护六界的百年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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