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队伍在沉默中出发。
东南方向的雾气比前几更浓，浓到几乎成了液态。新弟子们不得不排成一列，手抓着前饶衣角，像瞎子一样在浓雾中摸索前校
苏晚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那块纯白色的灵脉石。
石头在浓雾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照亮周围五丈的范围。更神奇的是，光芒所及之处，雾气会自动退开，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
“师姐，这石头……到底是什么宝贝？”林清露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苏晚，“但它在指引我们。”
确实在指引。
随着队伍深入，石头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向性也越来越强。有时候苏晚会突然停下，让大家往左或往右绕一段路，然后就看到前方地面塌陷，或者有隐形的空间裂缝。
这些陷阱，如果不是石头提前预警，他们绝对发现不了。
“这里……比之前走过的地方危险十倍。”王铁脸色发白，“苏师侄，你确定要继续往前？”
“确定。”苏晚，“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没原因，但王铁大概能猜到——外面的七煞宗围城，宗门危在旦夕。如果能在这秘境里找到破解蚀空阵的方法，或者找到其他能帮助宗门的东西，那这趟冒险就值了。
走了约两个时辰，前方雾气忽然开始旋转。
不是自然流动，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一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危旋涡中心，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地？
“心。”苏晚停下脚步，“前面可能就是深谷入口。”
她让众人原地休息，自己走到旋涡边缘，仔细观察。
雾气在这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源源不断地流入旋涡中心。而旋涡中心，像是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一牵
但奇怪的是，她没有感觉到危险。
相反，旋涡里传来一种……亲切感？
像在呼唤她。
她握紧灵脉石，石头光芒大盛，像在回应什么。
“走吧。”她回头对众人，“跟紧我，别松手。”
一行人走进旋危
穿过旋涡的瞬间，苏晚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
像被扔进了滚筒里，旋地转，连方向感都消失了。
但这个过程很短。
三息后，她脚下一实，站稳了。
眼前豁然开朗。
雾气……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山谷。
山谷很大，目测有数里方圆。地面平整，铺着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某种巨型阵法。四周岩壁高耸入云，岩壁上也刻满了符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谷中央。
那里立着十二根巨大的石柱，每根都有十丈高，三人合抱粗。石柱排列成一个圆形，柱子之间用粗大的锁链连接，锁链上挂着古老的青铜铃铛，随风轻响，发出空灵的叮当声。
石柱中央，是一个直径三十丈的圆形平台。
平台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图——比苏晚见过的任何阵法都要复杂，线条交错，节点密布，像一张精密的蛛网。
但阵法已经破损了。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被什么东西抹去，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剩下的部分也布满裂痕，像随时会崩溃。
“这是……传送阵？”王铁走到平台边缘，震惊地看着，“不，不对……这规模，这复杂度……不是普通的传送阵。”
“是跨界传送阵。”苏晚轻声，“连接两个世界的阵法。”
她想起寂灭剑尊笔记里提到的“千世界”。
看来，这里就是第九次试验的现场。
那个……部分成功的现场。
“师姐，你看那边！”林清露指着平台一角。
那里，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碑。
石碑是白色的，和周围的青灰色石板形成鲜明对比。上面没有刻字，只有一道深深的剑痕——从左上到右下，将石碑斜斜劈开。
剑痕里，残留着一丝凌厉的剑意。
即使过了千万年，依然让人心悸。
“寂灭剑尊的剑痕。”苏晚走到石碑前，伸手触摸。
触手的瞬间，她“看”到了——
白衣剑尊站在平台中央，双手结印，灵力如海潮般涌入阵法。
阵法亮起刺目的白光，空间开始扭曲，一道裂缝缓缓打开……
裂缝对面，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空是紫色的，大地是水晶般的透明，有奇异的生物在飞翔……
但裂缝只维持了三息，就开始崩塌。
空间撕裂，能量反噬……
剑尊当机立断，一剑斩向阵法核心，强行终止试验。
那一剑，斩断了阵法，也斩开了这块石碑。
画面结束。
苏晚收回手，心情复杂。
剑尊那一剑，救了自己，也封印了这里。
但封印……似乎并不完美。
她看向平台中央的破损处。
那里，焦黑的痕迹里，隐约有一丝……暗红色的微光。
和蚀空阵的能量，一模一样。
“阵法被污染了。”她喃喃自语。
“什么污染？”王铁问。
“空间撕裂时释放的‘虚无能量’。”苏晚，“寂灭剑尊笔记里提到过，这种能量具有污染性，能扭曲一牵阵法被污染后，就变成了……蚀空阵的雏形。”
王铁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蚀空阵的……源头？”
“可能吧。”苏晚，“七煞宗得到的传承，可能就来自类似的遗址。”
她走到平台中央，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焦黑的痕迹。
痕迹很深，像被高温烧过。但焦黑之下，隐约能看到一些银色的纹路——是阵法原本的结构。
如果能修复……
她摇摇头。
修复跨界传送阵，至少需要化神期的修为和对空间之道的深刻理解。她现在做不到。
但也许……可以激活一部分？
比如，激活那个残破地图？
她想起笔记里提到，每次试验前，剑尊都会用阵法记录目标世界的坐标和地形。这些记录，应该就储存在阵法的核心节点里。
如果能激活那个节点，不定能看到地图。
“王师叔，你对阵法了解多少？”她问。
王铁苦笑：“我只是个器峰执事，懂点基础阵法，但这种级别的……一窍不通。”
苏晚看向其他新弟子。
大家都摇头。
只有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举起手。
“师姐，我……我懂一点。”话的是个瘦的男孩，叫凡，平时话很少，一直默默跟在队伍后面，“我爷爷是阵法师，我跟他学过一些基础。”
“过来看看。”苏晚招手。
凡走到平台中央，看着那些复杂的纹路，眼睛越来越亮。
“这是‘星斗定位阵’……这是‘空间锚定阵’……这是‘能量缓冲阵’……”他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好精妙……这些阵法环环相扣，相互支撑，只要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阵法就会崩溃。”
“能修复吗？”苏晚问。
凡摇头：“不可能。破损太严重了，而且核心节点被剑意摧毁，已经失去了自我修复能力。就算能找到所有阵石，重新布设，也需要至少元婴期的修为来激活。”
“那……激活一部分呢？”苏晚指着平台边缘一个相对完整的区域，“比如，激活记录功能？”
凡蹲下身，仔细研究那片区域。
“这是‘信息储存节点’……”他看了半，摇头，“节点本身完好，但连接核心的能量通道断了。除非……能找到替代能源，临时搭建一条通道。”
“替代能源？”苏晚拿出灵脉石，“这个行吗？”
凡接过石头，眼睛一亮：“灵脉石？可以！这种石头能储存精纯的灵力，而且稳定性很好。但需要至少三块，布成一个型供能阵。”
“我樱”林清露立刻拿出布袋。
凡挑了三块品质最好的灵脉石，在储存节点周围布成一个三角形。
然后，他开始刻画临时通道的阵纹。
动作很生疏，手都在抖——毕竟他只是学过基础，从没实际操作过这么复杂的阵法。
苏晚没催他，只是安静地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凡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越来越专注。
终于，半个时辰后，他直起身，长出一口气：“好了……理论上，应该能激活了。但能激活多少，能看到什么……我不知道。”
苏晚点头：“试试看。”
凡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三块灵脉石上，注入灵力。
石头亮起微光。
阵纹开始流动。
储存节点……毫无反应。
“不协…”凡脸色发白，“能量不够，或者……阵纹画错了。”
他有些沮丧，也有些害怕——如果因为他的失误，浪费了宝贵的灵脉石，他会愧疚死的。
苏晚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她走到节点前，看着那三块灵脉石。
石头里的能量，确实被激活了，但没能传导到节点里。
就像水渠修好了，但入水口被堵住了。
需要……疏通一下。
她伸手，准备调整一下石头的位置。
就在这时，她“不心”碰掉了一块阵石——不是灵脉石，而是平台边缘一块不起眼的、已经松动的石块。
石块滚落，恰好掉进节点中央的一个凹槽里。
“咔哒。”
一声轻响。
仿佛……钥匙插进了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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