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回到膳堂时,已经擦黑。
她把最后两桶水倒进缸里,十石缸终于满了。
负责验收的杂役弟子检查了一下,点点头:“任务完成。你可以回去了。”
苏晚放下桶,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真的很累。
但奇怪的是,累归累,身体深处却有种暖融融的感觉——是灵泉水的灵气在滋养,还是刚才修复裂缝时的那点消耗带来的反哺?
她分不清。
也不想分。
她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藏经阁,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玄清长老的声音:
“回来了?”
苏晚抬眼,看到玄清长老正坐在她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手里端着茶盏。
“师尊。”她行礼。
“坐。”玄清长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苏晚坐下。
玄清长老打量着她:“脸色这么差,周管事罚你打水了?”
“嗯。”
“十石缸?”
“嗯。”
玄清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刚才去灵泉,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晚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什么异常?”
“灵泉那块石头。”玄清长老放下茶盏,“上面的阵法节点,刚才突然……稳固了很多。”
苏晚垂下眼:“弟子没注意。”
“是吗?”玄清长老摸着胡子,眼神若有所思,“守阵堂的白老头刚才火急火燎地来找我,灵泉节点自我修复了,还优化了结构。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是守护者显灵。”
苏晚没话。
“那道裂缝存在了八百年,历任守阵长老都束手无策。”玄清长老继续道,“只能用阵法层层包裹,延缓侵蚀。可今下午,它突然自己愈合了,连带着节点效率提升了三成。”
他顿了顿,看向苏晚:“你就在那里打水。”
语气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苏晚抬起眼,眼神清澈:“弟子只是在打水。”
两人对视。
片刻后,玄清长老笑了:“也是,你一个炼气三层,能做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随手翻着:“不过晚丫头,有时候运气太好了,也容易惹人注意。”
苏晚:“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玄清长老把书放回去,“早点休息吧,明还要打扫藏经阁。”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苏晚一眼:“对了,慕寒那子还在查试剑台的事,你最近低调点。”
“是。”
门关上。
苏晚坐在原地,半晌没动。
玄清长老知道了。
或者,猜到了。
但他没点破,也没追问。
这是在……保护她?
苏晚摇摇头,不再多想。
她起身,简单洗漱,躺到床上。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道裂缝愈合的画面。
确实太显眼了。
以后得更心。
想着想着,困意上涌。
她睡着了。
第二,青云宗再次沸腾。
“听了吗?灵泉节点自我修复了!”
“又是守护者显灵!”
“这次更神,八百年的老裂缝,好就好!”
“守护者到底是谁啊?会不会是某位隐世的太上长老?”
弟子们议论纷纷,长老们激动不已。
主殿里,凌霄掌门听完守阵堂长老的汇报,抚掌大笑:“好!好!佑我青云宗!”
“掌门,这绝不是自然修复。”守阵堂长老白胡子都在颤抖,“那裂缝我研究了三十年,深知其顽固。可昨下午,它突然开始愈合,过程只有一刻钟,而且愈合后的节点结构更优!这绝对是人为干预!”
“可谁有这等手段?”一位长老问。
“至少是化神期,且精通阵法!”守阵堂长老斩钉截铁。
殿内一片倒吸冷气声。
化神期!
整个沧澜界,明面上的化神修士不超过十位,个个都是老祖级人物,常年闭关,不问世事。
如果真有一位化神前辈在暗中庇护青云宗……
“此事保密。”凌霄掌门沉声道,“不要声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
“是!”
“但,”凌霄掌门话锋一转,“守护者多次显灵,我们也不能毫无表示。传我令:在主殿侧厅设‘护法堂’,供奉守护者牌位,每日香火不断。”
“掌门英明!”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当下午,主殿侧厅就收拾出来,设了香案,摆上了无名牌位——因为不知道守护者名号,只好空着。
牌位前燃着三柱清香,青烟袅袅。
林清露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拉着苏晚去看。
“师姐你看!”她指着牌位,眼睛亮晶晶的,“守护者前辈的供奉!以后我们每都可以来上香了!”
苏晚看着那个空牌位,心情复杂。
给自己上香?
这也太奇怪了。
“师姐,我们也上柱香吧?”林清露递给她三支香。
苏晚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燃,插进香炉。
青烟升起,带着檀香的味道。
她看着牌位,心里默念:香火就不用了,让我多睡会儿就校
林清露则闭着眼,认真祈祷:“守护者前辈,请保佑青云宗平安,保佑师姐顺利……”
苏晚等她祈祷完,才拉着她离开。
走出主殿时,听到几个弟子在议论:
“你们,守护者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
“什么意思?”
“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吗?绝世高人伪装成普通人,隐居在宗门里……”
“得了吧,哪那么多高人。”
“也是……”
苏晚脚步不停。
回到藏经阁,她照常打扫。
今该打扫七层了。
七层是最高层,收藏着青云宗最核心的功法和秘典。平时除了掌门和几位太上长老,没人能上来。
苏晚用玄清长老给的令牌打开禁制,走进去。
七层的空间比下面,只有四个书架。每个书架上都布满了层层叠叠的防护阵法,光芒流转。
她需要先用令牌暂时关闭阵法,才能取书擦拭。
擦到第三个书架时,她看到一本用玉盒封存的典籍。
盒子上刻着四个字:《青云真解》。
青云宗镇派功法,只有历代掌门和核心长老才能修炼。
苏晚看了一眼,没动,继续擦其他书。
擦完所有书,她收起工具,准备下楼。
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停下。
回头,看向那个放着《青云真解》的书架。
如果七煞宗的目的是彻底摧毁青云宗,那他们会不会……也盯上了这本功法?
偷窃镇派功法,可比破坏护山大阵更致命。
她皱起眉。
得想个办法。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找出宗门里的内奸。
那个能接触到护山大阵节点、甚至可能接触到七层藏经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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