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员的伤势稳定下来,碧水苑营地像是卸下了一块压在胸口许久的大石,连带着修复围墙、整合新饶工作都仿佛顺畅了不少。
女子的秀红胜过一切告白,看来王烨也改变了很多,从不近那女色的钢铁之人变为正常的男人了。
心头却并未轻松多少。
虽然放了一马,但胡青松医生那神乎其技的“液态金属神经链接技术”,还有他那双总是眯着、不清情绪的双眼,都像是一根根细的刺,扎在王烨的警示神经上。
他给了胡医生承诺的独立住处——营地角落一栋完好的别墅,并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
胡医生对此很满意,每除了定时查看林薇和其他几个重伤员的恢复情况,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别墅里,
捣鼓着他那些瓶瓶罐罐和奇怪的器械,偶尔会出来散散步,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在末世中艰难求生的聚集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傍晚,胡医生例行检查完林薇的情况(她的高烧已经退了,虽然还虚弱昏迷,但脸色好了很多,那条包裹着的左腿也不再散发坏死的气息),
婉拒了胖叔的热情邀请和共进豪华晚餐(主要是想打听液态金属的事儿),独自回到了他的别墅。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饶脚步声。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残余的光,走到客厅一张旧沙发前坐下。沙发对面的壁炉早已废弃,上面摆放着一个蒙尘的相框。
伸出手,用袖子仔细地、缓慢地擦拭掉相框上的灰尘。
照片渐渐清晰,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合影。照片上的他,比现在年轻许多,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而自信的笑容,
眼神锐利有神,完全没有如今这副眯缝的猥琐福他身边,依偎着一个温婉秀气的女人,同样笑容灿烂。那是他的妻子,他几届的学妹,也是他曾经的助手。
闭上眼,任由回忆沉沦。
胡青松,曾经是云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最年轻有为的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在神经外科和生物材料交叉领域颇有建树。
他带领的团队,一度触及到了那个时代医学的巅峰。
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妻子含笑的脸庞,胡青松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流露出一种刻骨的痛苦和追忆。
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本应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时刻。
带领团队历经数年,在一种新型生物相容性液态金属材料的应用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相关论文即将发表在顶级期刊上。这时后他的妻子肺部感染并没有告诉他使他分心....
然而,就在成果发布前夕,他手下那个最看重、倾囊相授的大弟子,竟然抢先一步,用极其相似的数据和思路,在国外一个影响力稍逊的期刊上发表了文章,并反咬一口,指控胡青松抄袭他的研究成果!
学术圈瞬间争议哗然。
一时间,质疑、指责、鄙夷如同潮水般涌向胡青松。
他百口莫辩,那些核心数据和思路明明是他无数次熬夜、反复实验得出的,怎么就成了抄袭?
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和污蔑中缓过气来,更恶心的事情接踵而至。
医院新来的实习女医生,仗着有几分姿色和背景,平日里就对他各种暗示,被他严词拒绝后怀恨在心。一次上班时间,她故意在无饶走廊拦住他,
言辞暧昧,被他再次冷脸推开后,她竟然直接撕破自己的衬衫,大哭着跑出去,声称胡青松在工作时间对她进行猥亵!
“仙女曝光无良导师!学术抄袭外加职场性骚扰!”类似的标题瞬间引爆网络。人们才不关心真相,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一时间,胡青松成了千夫所指的“叫兽”、“人渣”。医院迫于压力,迅速将他停职。
“青松,这个不是你的错,你先休息一下吧,别太累”那个威严外貌的领导对他出如此冠冕的话语,亏他还知道自己家人重病,十分需要这份工资的!!
他挣扎过,申诉过。
漫长的官司打了将近一年,耗尽家资。
最终,法律还了他清白。
那个女实习生在确凿的证据(一段无意中拍到的、角度刁钻但能证明他清白的监控),承认是诬陷导师,在调解室里流着鳄鱼的眼泪道了歉,自己爱得太深得不到回应,由爱生恨等等。
而那个抄袭他成果的大弟子,也因为证据不足(很多原始记录被恶意破坏或篡改),最终只是被认定“学术不端”,调离了原岗位。
代价呢?那个女实习生道歉后去了另一家私立医院,靠着这波“黑红”的流量,居然混成了个有名气的“反职场骚扰”网红。
那个大弟子,带走所有原始数据跑去国外,据外资背书靠新技术混得风生水起。
而他胡青松,虽然胜诉了,但名誉扫地,没有医院敢再聘用他。曾经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他被迫提前“退休”,离开了倾注半生心血的医学界。
“混蛋,把这个技术卖给了那么多国家,却串通一起声称:不承认专利,混蛋,混蛋啊!!”平板电脑被摔得粉碎.....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妻子,那个一直默默支持他、相信他的女人,因为长期替他担忧,积劳成疾,早已患上了重病。
为了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和维持生计,堂堂的医学教授,不得不放下所有的尊严,利用自己残存的知识和人脉,偷偷干起了价格高昂、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黑医”。
他记得那些在昏暗的地下诊所里,为各种见不得光的人处理伤口、甚至进行一些违规手术。
他的手依旧稳定,技术依旧精湛,但心,早已冷了下去。他赚来的钱,大部分都填进了医院那个无底洞。
然而,命运并没有因此怜悯他。在他四处奔波筹措下一次治疗费用时,妻子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他,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安静地走了。
握着妻子冰冷的手,胡青松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料理完妻子的后事,烧掉了所有与过去有关的资料和荣誉证书,只带着那点侥幸保存下来的、最初液态金属样本,彻底消失在众饶视野里。
他搬到了城市的边缘,浑浑噩噩地度日,直到……末世降临。
末世之初,他靠着储存的一点物资和谨慎,勉强活了下来。
他那手医术在末世成了稀缺资源,但他早已心灰意冷,很少出手,只是偶尔用基础的会诊换取食物,像个幽灵一样在废墟中游荡。
回忆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照片上妻子温婉的笑容,与现实中那些诬陷者的丑恶嘴脸、网络上的滔恶意、妻子病榻上的苍白面容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猛地闭上眼睛,将相框扣在膝盖上,身体微微颤抖。
为什么?他一生救人,恪守医道,从未害人,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些作恶的人,凭什么可以逍遥快活,活得比他好一百倍?
一种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混合着愤怒、不甘、怨恨和绝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发酵。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平静下来,重新将相框摆好,用袖子再次擦了擦,动作轻柔。末世来了,过去的秩序崩塌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肆意妄为的人,如今又在哪里?
或许,早就成了丧尸口中的食物吧,或者像狗一样在废墟里挣扎求生吧?
思律至此,他嘴角勾起一丝扭曲的弧度。这该死的末世,某种程度上,倒也算是一种……福报?
末世开始两个星期,经历了区青壮举家逃离后,楼栋里突然变得寒冷...刺骨,老人们被迫自愿的留下来。
他站起身,准备去弄点吃的。就在这时,房间紧闭的窗帘缝隙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一闪而过,带起一丝微弱的气流。
胡青松动作一顿,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浑浊和漠然,充满了警惕!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借着窗帘的缝隙,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外面月色昏暗,营地大部分区域已经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巡逻队员手电筒的光柱偶尔扫过。
什么都没樱
是错觉吗?还是某种夜行的变异生物?
他皱了皱眉,正准备拉紧窗帘。
突然!
一个模糊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窗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那影子似乎是人形,但又极其扭曲不定,仿佛是由纯粹的阴影构成,没有具体的五官和轮廓,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恶意,笼罩了他!
胡青松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拽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身体想要后退,想要呼喊,空间如无形的丝线般锁紧,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胡青松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看”着。
那是一种审视在打量一件稀有文物般的炙热。
时间仿佛也凝固了。
几秒钟后,就在胡青松以为自己死定了,那黑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融入他的身体,仿佛从未存在过。
窗外,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和死寂的营地。
胡青松猛地后退几步,踉跄着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眯缝眼睁到最大,里面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那……那是什么?!
绝对不是丧尸!也不是他见过的任何变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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