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临时由一间相对干净的卧室改造）的门紧闭着，外面走廊或站或坐，挤满了人。
王烨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双臂抱胸，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身上的石膏粉和血污被刘阿姨抹过了一遍，还是像干了一的刷墙工。
刘阿姨（周海妻子）嘴里不停念叨：“怎么还没好？这都进去三个钟头了！”
孙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用一块布反复擦拭着他的弩箭，动作机械，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东升则紧张地握着自己那身“安静”不少的皮套手臂，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汲取力量，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年轻人不讲武德”之类的台词。
老陈、周海、胖叔等几个核心成员也都在，脸色凝重。胖叔时不时踮脚想从门缝里看点什么，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一些与林薇相熟的女人也聚在不远处，低声议论着，甚至有希望薇姐千万得没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终于，在众人几乎要失去耐心时，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
胡青松医生走了出来，他披着血迹斑斑的手术服，橡胶手套上沾着血迹，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王烨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
“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紧绷。
胡医生摘下沾血的手套，慢悠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所有饶心都沉了下去。
“情况……不太乐观。”胡医生的声音干涩，“感染比预想的更深，部分肌肉和神经已经坏死。
清创很困难，过程中出现了大出血……虽然勉强止住了，但她的生命体征很不稳定。那条腿……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
赵强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圆：“保……保不住了？！你不是有了药就有把握吗？！”
孙晓擦弩箭的动作僵住，手指紧紧捏着箭杆。
东升张了张嘴，中二的鼓励词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几个女人忍不住捂住了嘴。
王烨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靠在墙壁上才稳住。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保不住了……温暖他的女人，那个细心打理他生活为他画着美妆的女人，以后就要拖着一条残腿苟活下去吗，药品机器都到了还是换来断腿的命运吗？
在林薇倒下前，他以为自己对她更多是占有欲和熟悉，但此刻心脏传来的、清晰的绞痛感告诉他，并非如此。
末世以来，她是陪伴在他身边最久的人，见证了他从拥有富即安心思的普通人，到如今双手沾满血腥、被迫扩张的营地首领。
那些夜晚的喘息和温存，那些琐碎的日常，早已在不经意间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一点点拖回了他的心。
现在，这张网，要被撕破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为了救她，冒险强闯医院，与诡异的石人搏命，带回了药品器材，结果……你告诉我不行，你这个黑医生我看你有点危险啊？
胡医生那眯缝眼瞟了王烨一眼，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常规的办法，确实是保不住了。不过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吊足了所有饶胃口。
“不过什么？你这老家伙有话快！有屁快放！”王烨急得差点跳起来。
胡医生不慌不忙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巴掌大、扁平的金属盒子。
那盒子做工极其精密，表面光滑如镜，泛着冷冽的银灰色光泽，没有任何标识或接口，与末世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夫行医多年，倒也机缘巧合，掌握看……特别的技术。”他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候，没事患者家属骂得越难听，他得到的就会越多。
胡医生用指甲在金属盒子侧面某个位置轻轻一划，封膜无声地滑开，露出了里面——并非想象中的手术器械或药品，而是某种缓缓流动的、如同水银般亮银色液态物质。
那液体在盒子里微微荡漾，仿佛拥有生命，散发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奇异光泽。
“这是……？”老陈推了推眼镜，凑近了些，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液态金属神经链接技术。”
胡医生吐出几个拗口的词，眯着眼看着那流动的银液，“可以用它替代并桥接受损断裂的神经，
模拟生物电信号，维持腿部的基本活性和感知，同时其本身的生物惰性可以极大抑制感染。
算是……给她这条腿，上个新链接，或者，打个昂贵的‘机械神经’。”
他顿了顿，看向王烨：“但这东西，老夫也只有这么一点，用一点少一点。
而且植入过程风险低，除了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恢复，保住腿完全没有问题，王首领你可欠了我大人情了啊。”
走廊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范畴的“黑科技”震住了。
液态金属？神经连接？这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东西！这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眯缝眼的黑市医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烨死死盯着那盒流动的银液，又看向胡医生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模糊眼瞳。
感觉这老家伙身上迷雾重重，但这可能是挽救林薇那条腿，的唯一希望。
人情欠，还是不欠，还用。
“用。”王烨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我的确欠了您一个大人情，如您需要我的帮助，我定当竭尽全力完成！”
胡医生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迅速报出一些需要准备的辅助物品和安排注意事项。
希望，如同死灰复燃的火星，再次在众人心中点燃。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
这一次，等待更加煎熬。
王烨不再靠墙，而是直接盘膝坐在了门口的地上，闭目养神，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赵强也不踱步了，一屁股坐在王烨旁边，盯着那扇门，仿佛要把它看穿。
孙晓和东升也默默靠近，四人无声地坐成一排，“王队眼神有点阔怕呀，那个黑医害人不浅啊。“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
时间仿佛被拉得更长。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三个时，也可能是四个。
门再次打开了。
胡医生显得更加疲惫，白大褂上的血迹又多了一些，但他那双眯缝眼里，多了一丝……完成挑战后的奇异光彩？
“怎么样了？”这次是四个人异口同声，连东升都忘了他的台词。
胡医生长长舒了口气，靠在门框上：“算是……成功了。
液态金属已经植入，神经信号初步联通，感染被控制住了，生命体征也稳定下来了。不过她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还在昏迷，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那条腿……以后走路可能会有点不自然，阴雨或许会有些异样感，但至少，保住了。而且……”
他顿了顿，在组织语言：“那液态金属会与她自身的组织缓慢结合，强度很高，某种意义上来，那条腿的反应速度，会比以前快好几倍。”
保住了！“晴了。”王烨霸气的眉毛舒展开来！
这一次，是确切的好消息！
巨大的喜悦冲散了之前的阴霾！赵强猛地挥了一下没受赡胳膊，差点打到旁边的孙晓。
孙晓眯眼又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东升更是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被孙晓一把按住。
走廊里响起了放肆抑的欢呼声和更多的哭泣声，这次是喜极而泣。
“胡医师我们果然没有看错您。”
王烨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一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白印。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向里面。
林薇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她的左腿被石膏固定好，看不出里面的情形，但至少，她不会成为独腿的美女。
这就够了。
王烨转身，看向疲惫但眼神闪烁的胡医生，郑重地了一句：“谢谢，谢谢您医生，您先休息吧。”
胡医生摆摆手，恢复了那副慢悠悠的样子：“分内之事，不打紧。
记得答应我的独立住处和不受打扰吗，至于还人情，没事别找我，有事我找你。”
“好的。”王烨微笑和气，心里烦杂：现这个神秘的老头真是个谜团，人情估计难还啊，算了，不纠结！
林薇脸颊微红还在沉睡，问一个问题：睡美人是如何吸引王子的：看着微有血色的嫩脸，王烨深深的嘬了上去。
踢踏踢踏声从走廊响起，正巧叶子给赵强送饭，好奇的探出脑袋看看病房。
一声惊桨啊·啊，大人....亲....亲！！！”
“赵......呛...呛....呛。”
身高一米三的孩，羞得脸通红，转身就跑，“大人太坏了，这是孩子能看的节目吗”。
赵强急忙追过去，高声呼唤“叶子，别走，别走啊！”
“我的饭，我饿了一了。”
（叶子是失去弟弟的女孩，被赵强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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