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学生与六中噩梦
开学第三,江荞转到了六郑
班主任老陈领着她走进高三七班教室时,全班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压抑的窃窃私语。
不是因为她多漂亮——虽然她确实清秀得过分,皮肤白得像从来没晒过太阳,一双眼睛又大又静。而是因为她背着书包,径直走向教室最后一排,那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座位。
“大家安静,这是新同学江荞。”老陈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复杂,“江荞,你先坐那儿吧,暂时没有别的空位了。”
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个男生正趴着睡觉。黑色短发凌乱地支棱着,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上面蔓延着青色的纹身——是一枝缠绕的荆棘。他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黑t。
那是许肆。
六中没人不知道许肆。打架、逃课、顶撞老师,据高一就差点把人打进IcU,家里赔了一大笔钱才没被开除。从此他成了六中的禁忌,老师不管,学生不惹,独自盘踞在教室最后一方地。
江荞却像没听见那些议论。她走过去,轻轻拉开椅子。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睡觉的人动了。
许肆抬起头,露出一双带着浓重起床气的眼睛。眼皮单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有种野兽般的凶戾。他的目光在江荞脸上停留了三秒,然后扯了扯嘴角:
“滚远点。”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半个教室听见。
前排几个女生倒吸一口凉气。
江荞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整整齐齐摆在桌上。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微微泛白。
许肆眯起眼,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听不懂人话?”
“听懂了。”江荞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他,“但陈老师坐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像春融化的雪水,清凌凌的。
许肆愣住了。
不是因为她敢回嘴——以前也不是没有不知死活的想当他同桌,都被他收拾老实了。而是因为她看他的眼神。
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没有好奇。
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和她一样的学生。
许肆重新趴了回去,只丢下一句:“随便你,别吵我睡觉。”
第一节课是数学。江荞听得很认真,笔记做得工工整整。她的字巧娟秀,一行一行铺满纸页。
许肆睡了一整节。
下课铃响,江荞收起课本,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空气里飘起淡淡的药味。
前排的杨世冲转过头,压低声音:“新同学,我劝你赶紧找老陈换座位。那家伙——”他偷偷指了指许肆,“真不是闹着玩的。”
江荞笑了笑:“谢谢,我觉得这里挺好。”
杨世冲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转回去了。
第二节课间,班里几个男生在过道打闹,其中一个不心撞到江荞的桌子。她的保温杯晃了晃,差点倒下。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稳住了杯子。
许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冷眼看着那个男生。
“肆、肆哥……”男生脸都白了。
“眼睛长着出气的?”许肆声音不大,但整个教室瞬间安静。
“对不起对不起!新同学对不起!”男生连忙道歉,几乎是逃回座位的。
江荞看向许肆:“谢谢。”
许肆没理她,又趴下了。
只是那直到放学,再没有人敢靠近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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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早餐与纹身
第二早上六点五十,江荞到教室时,许肆已经在睡觉了。
他永远是最早来、最晚走的那一个,来了就睡,醒了就玩手机或者干脆消失,反正不上课。
江荞轻轻坐下,从包里拿出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放在许肆桌上。
包子还冒着热气。
许肆被香气熏醒,抬起头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干什么?”
“给你带的早餐。”江荞,“你总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许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多管闲事。”
但他没把早餐扔了。
江荞也不在意,自顾自开始早读。她的声音很轻,像念经一样,许肆居然又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包子豆浆已经凉了。他盯着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拿起来,几口吃完。
从那以后,江荞每都给他带早餐。有时候是包子豆浆,有时候是饭团牛奶,换着花样来。
许肆从没过谢谢,但也没再让她“滚”。
一周后的体育课,男生测一千米。许肆居然参加了——大家都以为他会直接翘课。
他跑得很快,全程领先,冲过终点时掀起一阵欢呼。几个男生围上去递水,他随手接过一瓶,仰头灌下去,喉结滚动,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江荞在树荫下看着,忽然注意到他撩起衣摆擦汗时,侧腰露出一片纹身。
不是荆棘。
是一朵玫瑰,开在荆棘丛中,花瓣将落未落。
体育老师吹哨集合,许肆放下衣摆,那朵玫瑰又被遮住了。
下课回教室的路上,江荞轻声问:“你腰上的纹身,是玫瑰吗?”
许肆脚步一顿,侧头看她,眼神锐利:“你看错了。”
“很好看。”江荞。
许肆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这次的笑里多零别的:“知道在六中,多管闲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不知道。”江荞老实回答,“但我觉得,喜欢玫瑰的人,应该不会太坏。”
许肆愣在原地。
江荞已经走进教学楼了。
那下午,许肆没睡觉。他破荒地听了一节英语课——虽然全程冷着脸,但确实没睡。
放学时,江荞收拾书包,发现桌洞里多了一盒牛奶,草莓味的。
许肆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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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笔记与打架
第一次月考,江荞考了全班第三。
老陈在班会上特意表扬了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最后一排一眼——许肆的名字挂在成绩单最后,总分还没江荞一科高。
发试卷时,许肆看都没看,直接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桌洞。
江荞把自己的数学试卷展开,推到他面前:“这道题你其实会做,步骤都写对了,只是最后计算错了。”
许肆瞥了一眼,那是道大题,他确实写了步骤,但字迹潦草,最后答案写错了。
“关你屁事。”
“下次仔细点,能多拿十分。”江荞认真地,“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笔记?重点我都标出来了。”
许肆盯着她,忽然伸手,把她的笔记本拿过来。
江荞的笔记确实很详细,字迹工整,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旁边还有例题和解题思路。许肆翻了几页,手指在纸面上停顿。
“给我这个干什么?”他问。
“你不是想考大学吗?”江荞。
许肆笑了,笑容讽刺:“谁的?”
“你自己的。”江荞指了指他桌洞,“那本《建筑概论》,你看了三分之一了。”
许肆的表情瞬间变了。
那是本专业书,他从旧书店淘来的,一直藏在桌洞最里面,连他那些所谓的“兄弟”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上周三拿出来看过,我看到了封面。”江荞,“你喜欢建筑?”
许肆沉默了很久,久到江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以前喜欢。”他终于,把笔记本扔回给她,“现在不喜欢了。”
但他没不看了。
第二,江荞又给了他一本新的笔记本,这次是空白的。“你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记,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之前的。”
许肆接了。
他没谢谢,但从那起,他睡觉的时间变少了。偶尔会听讲,更多时候是在看那本《建筑概论》,或者在笔记本上画些什么。
江荞没见过他画了什么,直到那午休。
许肆趴在桌上睡着了,笔记本摊开在一旁。江荞无意中瞥见,那一页画着一栋房子。
很简单的线条,但能看出设计福房子周围画满了玫瑰,密密麻麻,几乎要溢出来。
房子门口,有两个很很的人影,手牵着手。
江荞正看着,许肆突然醒了。
他几乎是瞬间合上笔记本,眼神阴郁:“谁让你看的?”
“对不起。”江荞道歉得很诚恳,“画得很好。”
许肆盯着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很凉,力道不重,但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江荞,别以为给我带几早餐,就能随便碰我的东西。”
这是她转学以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江荞没有躲,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我没碰,只是看到了。”
她的眼睛太干净了,许肆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他松开手,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离我远点。”
江荞真的转过去了。
但那下午,许肆发现自己的笔记本里,夹了一张便签纸。
便签纸上画着一朵简笔玫瑰,旁边有一行字:
“荆棘会保护玫瑰,玫瑰也会让荆棘变得柔软。”
许肆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很久,最后心翼翼地夹回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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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麻烦与维护
麻烦来得比想象中快。
周五放学,江荞被堵在了学校后巷。
是隔壁班的几个女生,为首的叫李薇,据喜欢许肆很久了。
“转学生,挺有本事啊?”李薇叼着烟,上下打量江荞,“才来几,就把许肆勾得魂都没了?”
江荞抱着书包,后退一步:“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装什么清纯?”另一个女生推了她一把,“给许肆带早餐,还帮他记笔记,怎么,想当救世主啊?”
江荞被推得踉跄,后背撞在墙上。她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发白。
“我警告你,离许肆远点。”李薇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他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我哪种人?”江荞问。
“好学生,乖乖女,老师眼里的宝贝。”李薇冷笑,“许肆跟我们才是一类人,你懂吗?烂在泥里的人,不需要光。”
江荞沉默了几秒,忽然:“他不是烂在泥里的人。”
“你什么?”
“许肆不是烂在泥里的人。”江荞重复,声音很轻但坚定,“他会考上大学,会做自己喜欢的事,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几个女生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大笑。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许肆?考大学?他那种人——”
话音未落,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我哪种人?”
许肆单手插兜站在那儿,不知道听了多久。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李薇脸色一变:“许肆,我们只是——”
“滚。”许肆。
一个字,几个女生瞬间噤声,灰溜溜地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肆走过来,停在江荞面前。他比她高很多,低头看她时需要垂着眼。
“受伤了?”他问。
江荞摇头:“没樱”
“她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不知道。”江荞顿了顿,又,“可能因为我是你同桌。”
许肆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江荞,你图什么?”
“什么?”
“给我带早餐,帮我记笔记,现在因为我被找麻烦。”许肆的声音很低,“你到底图什么?”
江荞想了想,认真回答:“因为你是我同桌。”
“就这样?”
“嗯。”
许肆又笑了,这次的笑里有点无奈:“你真是个怪人。”
他转身要走,江荞叫住他:“许肆。”
“嗯?”
“你刚才,她们跟你是一类人。”江荞看着他,“我觉得不是。”
许肆没话。
“你不是她们的那种人。”江荞,“我知道。”
许肆背对着她站了很久,久到江荞以为他不会再话了。
“回家。”他终于,“以后放学等我一起走。”
“为什么?”
“你为什么?”许肆回头瞪她,“还想被堵?”
江荞眨了眨眼:“你是在保护我吗?”
许肆耳尖泛红,恶声恶气:“少废话,走不走?”
“走。”
那起,许肆真的每等她一起放学。虽然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但他确实把她送到了公交站,看着她上车才离开。
班里的议论更多了,但再没有人敢找江荞麻烦。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有一次隔壁班男生故意撞掉江荞的书,许肆当场把那个男生按在墙上,声音冷得像冰:
“手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废了。”
从此,江荞成了六中第二个不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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