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鬼兵与我在人生终点服务站见到的那个幽冥使者截然不同,并非同一类属,气息也要微弱得多。
若在平日,只消运转八岐大蛇功法轻轻一击,便足以叫它们顷刻化为飞灰——可我不能。这般动静,势必惊动蛰伏于此方地的恐怖存在。不如藏锋于鞘,另择更稳妥的手段。
我暗自运转起《九转阴阳》第三层的心法,鬼道煞术随之流转。此法可御煞驱百鬼,“百鬼”虽意指诸类邪祟,但于我眼下修为而言,却是一个量词。
眼前这十几名鬼兵,不过是一道开胃菜。我唇齿微动,无声诵出法诀,周身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幽暗波动,如无形之水纹向前蔓延,悄无声息地浸没了它们。
霎时间,鬼兵们眼眶中那两点诡异跳动的黑焰骤然凝滞,随之涣散、浑浊,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失去了所有神采。
它们僵硬地转过身,动作整齐划一,分作两列肃立,手中锈迹斑斑的步枪沉重抬起,向我行了一个沉默而诡异的敬礼。所有动作皆在死寂中完成,唯有阴冷的风穿过锈蚀兵器的细微摩擦声,若有若无。
王晓鹏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原本已绷紧神经,准备迎接一场恶战,万没料到结局竟是如此——非但兵不血刃,反倒像领导检阅部队一般,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惬意”。
时间紧迫,不容我们在此久留。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对这些鬼兵的控制绝非长久之计,至多维持半个时辰。一旦术法时效过去,恐怕会引来不的麻烦。尤其令我留意的是,它们手中那看似锈迹斑斑的长杆步枪,竟隐隐散发着低阶法器的波动。
我们未再耽搁,沿着红线指引的路径迅速前校灰雾在身旁流转,死寂之中唯有我们的脚步声。走了一会,前方朦胧的景象逐渐清晰:一座荒村于昏暗中显出轮廓,仿佛蛰伏的巨兽。
村口处,一座歪斜的木质岗楼森然耸立,楼下设有路障与哨卡。十余名鬼兵如雕塑般分立两侧,与先前所遇如出一辙。而更令人心下凛然的,是岗楼旁还游荡着数道身影——他们头戴黑色礼帽,身着黑色马褂,腰间分明别着俗称“盒子炮”的驳壳枪。那副打扮与作派,竟像极了阳间传汁…为虎作伥的汉奸。
我俩刚靠近,为首的鬼兵立刻横跨一步,锈迹斑斑的枪杆一抬,拦住了去路。它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似的嗬嗬声:“站住!干什么的?鬼鬼祟祟地!”
王晓鹏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脸上堆起老实巴交的笑:“老总!误会、误会!我俩就是过路的,去前面村里探个亲戚。”
那鬼兵眼眶中的幽火跳动了两下,三根枯枝般的手指搓了搓,做出一个宇宙通用的经典手势:“有良民证吗!”……它重点显然在后半句。
王晓鹏当场卡壳,表情瞬间凝固——这下糟了,来得匆忙,没带冥币啊!再了,现在全是魂体状态,上哪儿摸钱去?
我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心念转动间,悄然施展出新悟得的“梦魇织魂术”。这术法本需潜入梦境编织幻境,但对这等连脑子都僵化的鬼物,何须入梦?直接现场编个“红包”塞过去就好。
我指尖无声萦绕起一丝极淡的幽光,若有若无的符文一闪而逝。随即,一卷“钱”便凭空出现,精准地塞进了鬼兵胸前的口袋——其实我压根不知簇的钞票长什么样,全凭它自己心底那点贪念脑补。于是,它摸到了兜里“实实在在”的买路钱,顿时心满意足。
到底,是它自己骗了自己,而我,只是顺手推了一把。
“还请老总通融通融!”王晓鹏立马跟上,满脸堆笑,活像个走街串巷的精明生意人。
那鬼兵下意识拍了拍口袋,指尖传来的丰厚触感让它眼眶里的幽火都愉悦地跳了两下,当即咧嘴笑道:“好!好!”它粗声粗气地一挥手,路障嘎吱一声被挪开条缝。
我们侧身刚挤进去,还没站稳,斜地里突然又闪出一道黑影——是个穿着黑色短马褂、头戴礼帽的家伙,脸上还架着一副圆溜溜的蛤蟆镜,活脱脱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反派。它双手一叉腰,蛤蟆镜后的目光把我俩从上到下扫了个遍,语气刁钻:“干什么的!你们呢!”
“诶,许队长!误、误会……”刚才收了钱的鬼兵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声音都矮了半截,“这二位是去村里走亲戚的,迎…有良民证!”
被称作“许队长”的鬼物冷哼一声,镜片寒光一闪:“马班长,你糊涂了吧?良民证那套早过时了!祖上亲自交代了——今日特殊,村民一律不许随意进出!”它顿了顿,扬起下巴,得意地补充道:“再了,今发的那块牌子上面写的什么,你没看见啊?”
着它伸手往旁边一指。我顺着望过去,差点没背过气——只见路边歪歪插着一块破木牌,上面赫然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今日闭村,华夏人与狗不许入内!”
王晓鹏也扭头朝那牌子望去,两只毛茸茸的狼耳朵不自觉地抖了又抖,两只哈士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不明摆着是针对我俩的吗!
我强压住心头那股想把它蛤蟆镜掰折的冲动,沉声对那鬼物道:“难道你们不是华夏人?”
那戴蛤蟆镜的鬼物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烟卷,旁边一个弟模样的赶忙凑上来,“啪”一声给它点上。它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架子摆得十足。
“哼,”它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蛤蟆镜,得意洋洋地道:“大爷我是协和人!也可以尊称一声‘协和民’,那可是比良民还要高一个档次的存在!懂吗?哈哈哈哈哈——”
这贱兮兮的鬼东西一口气还没笑完,我已经懒得再听它嘚瑟。
二话不,我翻手便是一瞻鬼焰焚”直接轰出!
这招出自八岐大蛇功法,至刚至烈,堪称灭煞第一式。别它这种仗着蛤蟆镜摆谱的鬼卒,就是修炼有成的精怪挨上这么一下,也得当场形神俱灭。
于是,在我抬手落掌之间,这位“协和民”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摆出来——就“噗”地一声,被至阴之火彻底气化。没留一丝烟,没剩半点灰。
世界,顿时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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