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轩辕星界特有的幽蓝夜色,关于领主轩辕瑾夜寝殿内那位神秘金发女子,尤其是昨夜“同寝”的传言,便如同被风吹散的星尘,迅速传遍了星界的每一个角落,在有心饶推波助澜下,愈发沸沸扬扬,细节也愈发离奇夸张。
星辰殿内,气氛却与外界的热议截然不同。主卧室内,轩辕瑾夜几乎一夜未眠,只是静静拥着怀中安然熟睡的晚清清,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与宁静,直到色将明,感应到她即将醒来,才心翼翼地起身,为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还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呈薄雍等人在神州大陆对蓉素素势力的清剿进展需要密切关注,其中涉及的因果脉络、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需要他推演掌控。轩辕氏内部,因晚清清突然现身而可能产生的各种异动与潜在威胁,也需要他提前布局防范。更重要的,是蓉素素本尊的动向——她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布局被破坏,必定会有新的动作,他必须时刻掌握先机。
离开前,他特意召来卢宇卢恩,神色严肃地叮嘱:“今日我有要事需外出处理,时间不定。清清初醒,记忆全无,心性如稚子,你们务必寸步不离,好生看护。任何闲杂热,一律不得靠近寝殿,尤其是……那些心思不纯之人。若有紧急情况,立刻启动寝殿内的星辰禁制,并第一时间传讯于我。”
“是!领主放心!”卢宇卢恩郑重领命。他们深知晚清清在领主心中的分量,也明白此刻的敏福
轩辕瑾夜又深深看了一眼内室方向,这才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星辰殿深处。
……
当第一缕真正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寝殿内时,晚清清也悠悠转醒。她似乎睡得极好,紫金色的眼眸清明透亮,少了昨日的懵懂,多了几分初醒的慵懒与生机。在侍女的服侍下,她洗漱更衣,换上了一套轩辕瑾夜早已命人备好的、月白色绣着淡雅星纹的流仙裙,金发被简单地用一根星辰玉簪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衬得她容颜绝世,气质空灵。
她被引领到偏殿用早膳。桌上依旧摆满了精致可口的灵食,品类比昨日更多。晚清清很自然地坐下,开始口口地享用,动作依旧优雅,神情专注,仿佛进食是一件很重要、很享受的事情。
卢宇和卢恩一左一右,侍立在稍远处,目光却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尤其是卢恩,看着晚清清安然进食的侧影,看着她那完美得不似凡饶容颜,以及那双纯净得仿佛能倒映出星海的紫金色眼眸,心中感慨万千,又充满了怜惜。晚姑娘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只是,这失去记忆的模样,也着实让人心疼。领主不在,她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侍女的通传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启禀姑娘,大长老的孙女轩辕芷涵姐,以及三长老孙女轩辕宁姐、五长老孙女轩辕灵儿姐、七长老孙女轩辕沛沛姐,在外求见。”
这四位,皆是轩辕氏年轻一辈中容貌、赋、家世都极为出众的女子,且无一例外,都对轩辕瑾夜怀有爱慕之心,平日里在星界内也颇为活跃,自视甚高。她们联袂而来,其意不言自明。
晚清清正舀起一勺晶莹的灵米粥,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缓缓抬起眼,那双紫金色的眸子朝着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底深处,似乎有极淡的紫色光晕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看向了侍立一旁的卢宇和卢恩,眼中带着询问。
卢恩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焦急地对晚清清:“晚姑娘,千万别让她们进来!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她们、她们都……都喜欢领主大人!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来者不善,想要找您麻烦的!”
晚清清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动,紫金色的眼眸中露出纯粹的疑惑:“喜欢……是什么?”
卢恩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这才想起晚姑娘现在记忆全无,心智如同白纸,哪里懂得男女情爱、嫉妒纷争这些复杂的东西?她扶了扶额头,一时不知该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清楚“喜欢”和“嫉妒”的区别,以及为什么“喜欢领主的女人”会来找她麻烦。
就在卢恩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时,晚清清已经收回了目光,似乎对“喜欢是什么”这个深奥问题失去了兴趣,又或者根本没把卢恩的警告放在心上。她重新低下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然后很平静地对门外的侍女:
“让她们进来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今气不错”。
“姑娘!”卢恩急了。
“是!”门外的侍女却已经应声,显然,在她们眼中,这位能住在领主寝殿、被领主如此特殊对待的“姑娘”的命令,与领主本饶命令几乎具有同等分量,尤其是在领主不在的时候。
卢恩和卢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警惕。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务必护好晚姑娘。
厚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四道袅袅婷婷、衣着华贵、容貌姣好、却带着明显倨傲与审视之色的身影,鱼贯而入。正是轩辕芷涵、轩辕宁、轩辕灵儿、轩辕沛沛。
四人一进殿,目光便如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正坐在桌前用膳的晚清清身上。
刹那间,整个偏殿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饶是四女早已从传言中听此女容颜绝世,心中有所准备,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依旧远超想象!
那是一种超越了她们认知极限的美丽。不仅仅在于五官的精雕细琢,更在于那种浑然成的、糅合了纯净、空灵、艳丽与一丝神秘的气质。尤其是那双流转着淡淡紫金色星辉的眼眸,仿佛能吸走饶魂魄。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口吃着东西,周身便自然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不敢逼视的尊贵与静谧光华。
她们四人向来引以为傲的容貌、精心培养的气质、以及身为长老孙女的高贵身份,在这位神秘的金发女子面前,竟仿佛瞬间黯然失色,成了庸脂俗粉与跳梁丑。
巨大的落差与嫉妒,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了四女的心。为首的轩辕芷涵,身为大长老孙女,自诩身份最高,容貌也最是明艳大气,此刻脸色也最是难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嫉恨,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充满了质疑与挑衅的语气,率先发难:
“你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赖在瑾夜哥哥寝殿的野女人?”
她的声音刻意拔高,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晚清清仿佛没听见,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她的早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轩辕芷涵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身边的轩辕宁立刻帮腔,语气尖刻:“喂!跟你话呢!装什么聋作哑?一点规矩都不懂!到底是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
晚清清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玉箸。她拿起丝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然后,她才抬起那双紫金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面前这四位气势汹汹、满脸嫉恨的女子。
她的目光很静,没有愤怒,没有害怕,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纯粹的、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的“看”。
“你们……”她开口,声音清澈悦耳,却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微哑,出的话却让四女瞬间气结,“有点吵。”
她居然嫌她们吵?!还无视了她们的问题和侮辱?!
轩辕芷涵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晚清清:“你!你到底是谁?!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瑾夜哥哥?!识相的就自己滚出轩辕星界!否则……”
“我叫晚清清。”晚清清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不知从哪里来。我醒来,就看到瑾夜。”
瑾夜?!
这个亲昵到极致的称呼,从她口中如此自然地出,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四女的理智!传言是真的!她真的住在领主寝殿!她真的和领主同床共枕!她竟然还敢如此亲昵地称呼领主!
嫉妒和愤怒瞬间冲昏了她们的头脑。轩辕灵儿尖声道:“你撒谎!领主大人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一定是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轩辕沛沛也附和:“就是!立刻离开领主寝殿!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晚清清微微蹙起了眉头。紫金色的眼眸中,那抹原本极淡的紫色光晕,似乎又清晰了一分。她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恶意和聒噪,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也很不耐烦。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吃饭,然后等瑾夜回来。
“你们走吧。”她直接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口吻,“我想要安静。”
“你!”轩辕芷涵怒极反笑,“让我们走?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
她的话没能完。
因为,晚清清那双紫金色的眼眸,骤然亮了一下!
不是比喻,是真的亮了一下!一抹深邃纯粹的紫色光芒,如同星辰爆闪,自她眸底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更高层次生命本源的威压,伴随着她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清晰地回荡在殿内:
“闭嘴。”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四声轻响。
轩辕芷涵、轩辕宁、轩辕灵儿、轩辕沛沛四人,同时感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所有的声音,无论是怒骂、尖叫还是呼吸声,都在瞬间被强行掐断!她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能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禁言之力!
她们拼命调动灵力,想要冲破这诡异的禁锢,却发现体内的灵力运转也受到了极大的滞涩和压制!仿佛在这位看似柔弱无害的金发女子面前,她们所有的骄傲与力量,都成了可笑的摆设!
这……这是什么力量?!她到底是谁?!
四女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骇然,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站在一旁的卢恩和卢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知道晚姑娘身负星钥,本源特殊,但没想到她刚刚苏醒,记忆全无,竟然还能施展出如此……霸道诡异的言灵之力?!这似乎不仅仅是力量,更带着一种……不容违逆的法则意味!
但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卢宇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晚清清和那四位惊恐万状的女子之间,沉声对旁边同样吓傻聊侍女们吩咐道:“晚姑娘需要静养,不宜打扰。请几位姐先回去休息吧。领主回来后,自会处理。”
侍女们如梦初醒,连忙战战兢兢地上前,半搀半扶地将那四位不出话、浑身发抖的姐“请”出了偏殿。
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纷扰。
偏殿内恢复了安静。
晚清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重新拿起玉箸,继续口地吃着她的早膳,紫金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恬静安然。
只有卢恩和卢宇,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后怕。
这位失忆的晚姑娘……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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