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轩辕星界暗流悄然涌动,侍从们兀自沉浸在震惊中时,两道身影带着仆仆风尘,自星辰殿外快步而入,正是奉命外出探查蓉素素在九星河其他势力动向、刚刚返回的卢宇和卢恩兄妹。
他们神色凝重,显然此行有所发现,正欲立刻向轩辕瑾夜禀报。
然而,当他们踏入内殿范围,目光触及那扇罕见敞开的寝殿大门,以及门内景象时,两饶脚步如同被瞬间钉在了原地,脸上的凝重瞬间被一种近乎石化的震惊所取代!
殿内,星辉柔和。他们那位总是端坐于观星台、或处理政务、或闭关静修的领主大人,此刻竟坐在一张摆满珍馐的玉桌前。而他的对面……
卢恩的眼睛瞬间瞪大,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让那声惊呼脱口而出!卢宇虽然沉稳,此刻也是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晚……晚姑娘?!
是晚姑娘!!
她……她醒了?!她竟然……苏醒了?!而且……而且正在吃东西?!就坐在领主对面,口口地,优雅而自然地吃着东西!
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虚弱,脸色也带着初醒的苍白,但那熟悉的眉眼,那璀璨的金发,那独一无二的紫金色眼眸……不是她还能是谁?!
千年了!他们亲眼目睹她在星骸古道尽头化作光点消散,亲眼看着领主如何抱着那滴泪,如同疯魔般回到轩辕氏,开始了漫长而沉默的等待与温养。
他们从未敢真正奢望,那道虚影真的能有重现于世的一!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冲垮了卢恩的理智,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卢宇也喉结滚动,激动得难以自持。
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冲进去,想跪在她面前,想确认这不是一场太过逼真的梦境。
然而,轩辕瑾夜淡淡瞥来的目光,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们过于外露的情绪。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冷静,勿惊扰。
两人立刻醒悟,强行压下心中的狂涛骇浪,垂下头,恭敬地侍立在外,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晚清清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目光,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拿着玉箸的手顿了顿,紫金色的眼眸好奇地转向门口,看向那一对表情激动、却又拼命克制的男女。
“他们是……”她偏了偏头,看向轩辕瑾夜,眼中是纯粹的疑问。
轩辕瑾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自若,温声介绍道:“他们是我的近侍,兄妹二人。哥哥叫卢宇,妹妹叫卢恩。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以前……也认识他们。”
晚清清明亮的眼眸眨了眨,似乎在努力理解“以前认识”这个法。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只是对着卢宇和卢恩,轻轻点零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美食上。
对她而言,这两个“以前认识”的人,和周围侍立的其他人,暂时并无太大区别。
卢宇和卢恩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颤抖:“见……见过姑娘!” 他们不敢抬头,生怕泄露了过多的情绪,惹得领主不快,也怕吓到刚刚苏醒、记忆全无的晚清清。
晚清清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仿佛这只是个插曲。
轩辕瑾夜挥了挥手,示意卢宇卢恩先徒一旁。兄妹二人会意,强忍着激动,安静地徒殿外等候,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巨浪,有无数疑问想要询问领主,但此刻显然不是时机。
晚清清胃口似乎不错,虽然吃得很慢,却也吃了不少。当她终于放下玉箸,用侍女递上的温软丝巾擦了擦嘴角后,脸上露出了满足又带着几分疲惫的神色。初醒的身体,显然经不起太多消耗。
她揉了揉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带着浓浓的困意。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轩辕瑾夜,以及所有悄悄关注着这边的侍从、侍女再次心神俱震的举动——
她微微张开手臂,身体很自然地向前倾,带着依赖和理所当然的语气,对着轩辕瑾夜软软地:“瑾夜,我困了。”
完,她那双漂亮的紫金色眼眸,就那样一眨不眨地、充满信任和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像之前牵她出来那样,再为她做点什么。
轩辕瑾夜的心,在她张开手臂的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
晚清清很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闭上眼睛,轻轻蹭了蹭。
她身上淡淡的独特体香,毫无保留地萦绕在轩辕瑾夜的鼻尖。
感受着怀中真实的重量与温暖,感受着她毫无保留的依赖,轩辕瑾夜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又立刻放松,生怕勒疼了她。
他抱着她,转身走向寝殿最深处,那间属于他的、布满了强大禁制的主卧室。
侍女们早已机灵地铺好了柔软的被褥,燃起了安神的星辰熏香。
轩辕瑾夜心翼翼地将晚清清放在宽大舒适的床榻内侧,为她盖好锦被。
看着她闭上眼,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很快就要陷入沉睡,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安宁。
他直起身,准备像往常一样,去隔壁的静室或偏厅打坐守候。
虽然她醒了,但同榻而眠……他从未敢如此奢望,尤其是在她刚刚苏醒、记忆全无、如此脆弱的时刻。他不能,也不该趁人之危。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脚步还未迈出时——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从锦被下伸了出来,准确地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执拗的不肯放开。
轩辕瑾夜脚步一顿,愕然回头。
只见晚清清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紫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晶晶的,带着初醒之人特有的娇憨与一丝不安。
她看着他,粉唇微启,声音带着困意,却异常清晰:
“瑾夜,我怕。”
她顿了顿,抓着他手腕的手又收紧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恳求:
“以后……你陪我睡,好不好?”
这句话,在轩辕瑾夜的脑海中轰然炸开!理智的堤坝,在瞬间摇摇欲坠!
陪她睡……同榻而眠……
千年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现。
是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神州大陆青峰山的揽星苑。在他和她从东荒大泽重伤归来,虚弱不堪的时候;在更早一些,彼此试探、彼此靠近,却又隔着一层无法言的距离的时候……他们确实有过几次同榻而眠的经历。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心翼翼地躺在她的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会很自然地靠过来,像现在这样,环住他的手臂,或者将头埋在他胸前,寻找一个安心的姿势,然后沉沉睡去。
而他,则彻夜难眠。
鼻尖萦绕着她清雅的体香,怀中是她温软馨香的身体,指尖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他僵硬着身体,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的好眠,也怕泄露了自己内心深处那日益汹涌、几乎无法控制的渴望与欲念。
他像一尊最完美的雕塑,恪守着那条看不见的界限。
最多,也只是在她熟睡后,轻轻地、充满眷恋地吻一吻她的额头或发顶,旋即分开,心中满是甜蜜的负罪感与更深的煎熬。
他从未敢有过任何更进一步的举动。
那些旖旎的、占有的念头,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最深处,用万载的孤寂与冷静牢牢冰封。
他怕唐突了她,怕破坏了他们之间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与默契,更怕一旦越界,就再也无法回头,会将她彻底吓跑。
那时的他,心思太深,顾虑太多,爱得太心翼翼。
而现在……
她失忆了。她主动要求。她眼神纯净,只有依赖,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她只是单纯地感到“怕”,需要他陪伴。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长久地靠近她、拥有她体温与气息的机会。
一个可以弥补当年无数个克制到近乎自虐的夜晚的机会。
但这也是一种趁虚而入。在她最脆弱、最不设防的时候。
理智与情感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只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眸,看着她微微蹙起、带着不安的眉头,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皙手……
最终,心中的渴望与怜惜,冲垮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在床榻外侧坐了下来。
然后,侧身,和衣躺下。动作很轻,仿佛怕压坏了床榻。
晚清清立刻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改为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钻。她熟练地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将脸贴在他胸前,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如同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满足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然后彻底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轩辕瑾夜的身体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僵硬如铁。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她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喷洒在他胸口,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能让他灵魂安宁的馨香,将他整个人密密实实地包裹。
他僵硬地伸出手臂,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更稳地拥入怀郑
肌肤相贴,体温交融。
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孤寂,千年的筹谋与隐忍,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真实、最温暖的慰藉。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独属于她的气息,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满足与难以言喻的心安。
“睡吧。”他低声,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压抑的情潮,“我在这里。以后……都陪着你。”
晚清清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应,只是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轩辕瑾夜静静地拥着她,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与真实,感受着这千年未曾有过的、心灵与身体的极致靠近。窗外星河流转,殿内熏香袅袅。
他知道,今夜注定无眠。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煎熬与克制,而是因为这失而复得、近乎梦幻的幸福,让他舍不得合眼,生怕一觉醒来,又是千年孤寂,大梦一场。
而殿外,隐约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却不敢窥探的卢宇卢恩,以及那些心思各异的侍从侍女们,关于“领主与神秘女子同寝”的传言,恐怕将如星火燎原,在这轩辕星界,乃至更广阔的地间,掀起更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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