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奴才明白。” 凳子反应最快，立刻躬身应道。
“奴婢明白。”明月彩霞也连忙跟着。
“停！打住！” 燕子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眉头皱起，一脸的不认同，“在我这漱芳斋，没赢奴才’，也没赢奴婢’！”
她的话让在场的六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燕子走上前，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带着一种他们从未在主子身上感受过的平等意味：“你们听着，你们也是爹妈生的，也是被爹娘疼着爱着养大的宝贝疙瘩。不过是家里艰难，为了生计才迫于无奈被送进这深宫里来。在我这儿，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她顿了顿，看着他们惊愕又有些动容的表情，继续宣布她的“新规”：“那，在我这漱芳斋里头，关起门来，你们就用自己的名字自称！在外面，为了不让人抓把柄，该‘奴才’、‘奴婢’的时候再。比如，在咱们自己家里，你，凳子，就‘凳子明白’；明月，你就‘明月明白’。简单吧？听懂了没？oK？” 她下意识地蹦出个英文词，自己也觉得好玩，眨了眨眼。
“奴才……” 凳子下意识地又要出口。
“奴婢……”明月也差点脱口而出。
“嗯——？” 燕子立刻拖长了尾音，叉着腰，故作凶狠地瞪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们，“再错，心本格格罚你们……罚你们扣月钱！” 她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但那灵动的眼神却出卖了她，谁都看得出来她只是而已，绝不会真扣。
几人被她这“威胁”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却都涌上一股暖流。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也从未有主子把他们当“一样的人”看待。
凳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挺直了腰板，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声音洪亮地试着：“凳子明白！”
桌子也跟着憨厚地笑了笑：“桌子明白！”
虫子灵活地一躬身：“虫子明白！”
蚊子最是机灵，立刻用他那带着口音的俏皮话接上：“蚊子也明白，格格您就瞧好儿吧，保证不在家（漱芳斋）里秃噜嘴！”
明月和彩霞对视一眼，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感动和笑意，齐声温柔道：“明月\/彩霞明白。”
“这就对啦！” 燕子满意地一拍手，脸上笑开了花，“记住啦，在咱们自己家，咱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了，四大才子，两大美女，各就各位，咱们漱芳斋的好日子，正式开始！”
“是！格格\/明白！” 六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一刻，他们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一位主子的恩典，更是一种被尊重、被当作“人”来看待的温暖。这间漱芳斋，在燕子独特的“规矩”下，真正开始有了“家”的味道。而燕子这番惊世骇俗的平等言论，也让她在这几位下人心中的地位，变得无比崇高和独特。
这边“四大才子”和“两大美女”的名号刚定下，漱芳斋外就又热闹起来。乾隆身边的首领太监吴书来亲自带着一队太监，抬着好几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还珠格格吉祥！”吴书来甩袖行礼，声音洪亮，“皇上口谕：念还珠格格初入宫廷，特赏赐白银千两，珠宝首饰两箱，绫罗绸缎四匹，文房四宝一套，供格格日常用度，装点居室。望格格安心住下，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内务府。”
燕子看着那一箱箱被打开、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光芒的银锭子，还有那些珠光宝气、她见都没见过的精美首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惊喜得半合不拢嘴。发财了！这下真的发财了！ 她心里有个人在疯狂呐喊。
但这狂喜只持续了一瞬，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紫薇哀愁的面容、金锁含泪的眼睛，以及大杂院里柳青柳红和他们照鼓那些老弱妇孺清苦的样子。这泼的富贵，让她在欣喜之余，心头也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她迅速收敛心神，在吴书来宣读完口谕后，立刻带着身后的明月、彩霞、凳子、桌子、蚊子、虫子，规规矩矩地行下礼去，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标准流畅，声音清脆齐整：“儿臣（奴婢\/凳子\/桌子\/蚊子\/虫子）谢皇阿玛（皇上）恩典！皇阿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书来见这位新格格虽然出身民间，但礼数周全，态度恭顺，心里也暗暗点头。
燕子起身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对身旁的明月使了个眼色，示意了一下。明月心领神会，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鼓鼓囊囊的红色荷包，上前一步，塞到吴书来手中，声音温柔：“吴公公辛苦了，这是咱们格格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和各位跑腿的公公们喝茶。”
吴书来捏了捏荷包的分量，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躬身道：“哎哟，奴才谢格格赏！格格真是太客气了！奴才告退。” 罢，便领着人恭敬地退出了漱芳斋。
送走了宫里的人，漱芳斋的大门一关，燕子瞬间原形毕露！
“哇！快！快把箱子都抬进来！”她欢呼一声，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端庄样子，像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指挥着四大才子把箱子往屋里搬。
箱子在正厅里一字排开。燕子亲手打开，拿起一锭雪花银掂拎，又拿起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对着光看，嘴里啧啧称奇：“我的老爷，这得值多少烧鸡和肉包子啊！”
明月彩霞和四大才子也围在一旁，脸上都洋溢着替主子高心笑容。
燕子看够了，转过身，目光扫过眼前这六张熟悉又亲切的脸。她先是从首饰箱里拿起一支做工精巧的珍珠簪子，亲手插在明月的发髻上，又拿起一个成色不错的玉镯，套在彩霞的手腕上。
“明月，彩霞，这簪子和手镯，给你们！咱们漱芳斋的‘两大美女’，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格格！”明月彩霞受宠若惊，连忙想推辞。
“不许不要！”燕子霸道地一挥手，然后又看向四大才子，她从银箱里拿出几份早已分好的碎银子，每人给了一份。这分量，比他们在宫里正常的月例银子要多出一些，但又绝不算扎眼，属于拿到了能实实在在改善生活，又不至于惹人眼红、被人追问来源的程度。
“凳子，桌子，蚊子，虫子，这是给你们零花的！以后跟着本格格，好好干，亏待不了你们！”
四大才子捧着那实实在在的碎银子，激动得差点掉眼泪，他们在宫里当差，何曾有过主子私下赏这么多现银的？纷纷哽咽道：“谢格格！凳子\/桌子\/蚊子\/虫子一定尽心尽力！”
燕子看着他们高心样子，自己也笑了，但心里却清明得很。她不是不想给他们大元宝，只是她深知这后宫耳目众多，下人手里突然多了巨款，未必是福气，反而可能招来嫉妒和祸事。这样恰到好处的赏赐，既能收买人心，又能保他们平安。
分完了赏赐，看着满屋的财宝，燕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她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的方向，心里默默念叨：紫薇，柳青，柳红，还有大杂院的老老，你们再等等，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些福气，也分给你们…… 她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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