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早点摊烟火气很重,但这并没有驱散李严心头的那股子阴冷劲儿。
他咬了一口手里已经冷掉的油条,目光却像鹰隼一样,死死的看着马路对面那家刚开门的铺子。
手里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最后颤巍巍地定格在“大凶”的方位,死都不动了。
“怪事啊。” 李严把最后一口油条咽下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根据局里的监测,昨晚凌晨三点左右,这老城区的磁场波动值突然爆表,其烈度堪比几年前那次S级事件。源头就在这片区域。可等他赶到的时候,一切又风平浪静,只剩下这家不起眼的扎纸店,突兀地挂起了两盏红灯笼。
红灯笼挂在死汝门口,这是行当里的大忌。除非…… 这店里刚办完喜事。
“扎纸匠,顾青。” 李严默念了一遍资料上的名字。档案很干净,几代人都是手艺人,除了性格孤僻点,没什么案底。
李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那种对危险的嗅觉比仪器还准。笃定这家店绝对有问题。
“去探探底吧。” 李严把罗盘揣进怀里,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用来掩人耳目的黑色夹克,大步穿过了马路。
越靠近那家店,周围的温度就越低。 分明是初夏的早晨,走到门口时,李严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店门没关。 刚一只脚迈过门槛,一道清冷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客官,买货还是定做啊?”
李严抬头。 柜台后面站着个女人。青布衣裳,高马尾,脸白得有些不正常。她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一个搪瓷杯,动作机械而匀速。
“随便看看。” 李严随口应付着,目光却迅速扫过店内。 纸人、纸马、金元宝……看着都是普通货色。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纸茹睛的地方,总让他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那是‘看门童子’,刚开的光,不懂规矩。” 一个男饶声音从里面的竹帘后传出。
李严眼神一凝。
竹帘掀开,顾青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沉沉的大剪刀,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唐装,整个人看着瘦削、苍白,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书生。
多年的经验让李严注意到,顾青那只拿着剪刀的手 边话边裁剪着东西又快又精致。
“老板这店里的东西,做得都挺真啊 真瘆人。” 李严走到一个纸人面前,刚伸手想去摸摸那纸人。
“别碰。” 顾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寒意,“纸人没画嘴,但这手可是刚糊的,还没干透。您身上的阳火太旺,别给我弄坏了。”
李严的手停在半空 尴尬的笑了笑,快速的收了回来。 “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行的规矩。不过顾老板,我是做‘白事一条龙’生意的,最近缺个长期供货的上家。不知道你这儿能不能接大单啊?”
这是最简单试探。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有大单子肯定两眼放光。
顾青却连眼皮都没抬,走到柜台前,自顾自地倒了杯水。 “接不了。” “我这人懒,一只扎三个,多了手疼。”
李严没有放弃,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 那照片上是一个车祸现场,死者面目全非。
“这个能扎吗?家属要求一比一还原,钱不是问题。” 李严紧盯着顾青的眼睛,试图捕捉哪怕一丝的慌乱。这张照片其实是局里处理的一个灵异案件受害者,死状极其诡异,普通人看了绝对会生理不适。
顾青低头看了一眼照片。 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张废纸。
“能扎。” 顾青伸出两根手指,夹起照片,“但是得加钱。”
“为什么?”
“因为这人不是撞死的。”顾青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直视着李严,“他是被东西‘附’在背上,硬生生压断了脊椎骨,然后才撞的树。” “扎这种横死鬼的替身,废材料,还得搭上我的一张镇煞符。”
李严心头巨震。 这案子的尸检报告只有局里几个人知道!这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李严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腰里别着他的配枪
“别紧张。” 顾青突然笑了,他放下照片,拿起柜台上的软尺,绕过柜台走了出来。 “既然来了,也别光谈生意。我看你这身衣服,好像不太合身啊。”
李严一愣:“什么?”
“肩膀太沉,腰太松。” 顾青拿着软尺,在李严身上比划了一下,“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后脖颈发凉?晚上睡觉做梦,总梦见有人在背后喊你的名字?”
李严的瞳孔骤然收缩, 自从上周处理完那个诡异案件后,他就一直就有这种感觉。
“客官啊,”顾青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手里的软尺像是一条蛇,轻轻搭在了李严的肩膀上,“你身上背着东西呢。”
“少装神弄鬼!”李严厉声道“我是无神论者!”
“是吗?” 顾青没有被吓退,反而凑近了一步。 在两人距离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顾青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那你回过头看看。” “趴在你左边肩膀上的那个孩……他在冲我笑呢。”
李严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肩当然什么都没看到。
当他再回过头时,却发现顾青正拿着剪刀,对着他身后的空气虚剪了一下。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丝线崩断的声音响起。
李严只觉得肩膀上一轻。 那种困扰了他一周的沉重感和阴冷感,竟然瞬间消失了。
“好了。” 顾青收起剪刀,顺手把那软尺挂回脖子上,神色淡然,“衣服量完了。客官身材标准,就是命格硬零,容易招惹是非。”
李严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扎纸匠, 这哪里是什么嫌疑人? 这分明是个隐于市井的高手!
“你……”李严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带上了一丝敬意,“顾先生,刚才多有得罪。”
“生意,不碍事。” 顾青走回柜台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个车祸的替身,三后来取。红衣,送客吧。”
一直站在旁边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的红衣走了过来,对着李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客官,慢走。”
李严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青,没再多什么,转身大步离开陵铺。 直到走出巷子口,站在阳光下,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局长,那个顾青” 对,是个有真本事的。而且……”李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盏红灯笼”
……
店内。
红衣看着李严离去的背影,转过头问顾青: “老板,就这么让他走了?他身上那股杀气,若是留下来做成门神,可是极品。”
“做生意要讲究细水长流。” 顾青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这种人,留下了一个,会来一窝。太麻烦。” “而且,卖个人情给他,以后这长生铺在地面上的麻烦,自然有人替我们挡下来。”
到这,顾青的目光突然看向了那把刚刚剪过“东西”的阴阳剪。 刀刃上,一抹极淡的黑气正在慢慢消散。
“不过,他惹上的东西不简单。” 顾青眯了眯眼,“那是个‘子母煞’。刚才剪掉的只是个的,大的仍然还在找他。”
“那……”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顾青转身走向里屋,“准备一下。今晚子时,咱们得再去‘进货’。”
“现实里的生意是做给活人看的。” “真正的买卖……” 顾青看了一眼手腕上逐渐浮现出的一个血色倒计时。
【距离下一次惊悚降临:11时 59分】
“还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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