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那没脸的纸新娘发出一声尖笑,身子像条蛇一样从门缝里彻底钻了进来,飘在半空。周围的温度骤降,柜台上的玻璃都结了一层白霜。
“郎君好狠的心……毁了奴家的容,还要算什么账啊?”
随着这声质问,那两盏挂在门口燃烧着绿火的灯笼突然炸裂,火星子四溅。那纸人身上原本艳丽的红纸嫁衣,竟然开始渗血,滴滴答答落在水泥地上,腐蚀出一个个黑坑。
顾青面不改色的看着它 但手里紧紧握着阴阳剪
“毁容是为了救你。” 顾青淡淡道,“你那张脸是别人画的,画皮难画骨,所以你才要在槐树村找替身。现在那轿子毁了,你也成了孤魂野鬼,若是再顶着那张怨气冲的脸,一亮,都不用我动手,太阳一晒你就立刻灰飞烟灭。”
纸新娘的身形顿了一下。 她虽然凶恶。但修炼多年也有了灵智 离了那个特殊的副本环境,她在阳间确实撑不过三刻。
“那你……想如何?”
“我了,我这店里缺个镇物。” 顾青走到柜台后,铺开一张空白的黄表纸,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墨海盒里是暗红色的朱砂墨,里面掺了金粉。
“把你那身鬼皮脱了。”顾青头也不抬,用断笔蘸了蘸朱砂,“我给你画张新的。”
“脱……脱皮?” 纸新娘似乎被这个要求惊到了,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怎么?害羞吗?” 顾青冷笑一声,手中的剪刀突然化作一道残影。
咔嚓!咔嚓!
空气中闪过几道寒光。 并没有山纸新娘的本体,而是精准地剪断了她身上那些用来“连接”怨气的红线。 随着红线崩断,那件渗血的嫁衣像是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碎成了纸屑,飘落在地上。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只有巴掌大的白色纸人本体,在风中瑟瑟发抖。
“过来。”顾青把手里的笔往砚台上一架。
那纸人犹豫了一下,似乎还在权衡利弊。最后,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它慢慢飘到了柜台上,平躺在那张黄表纸上。
顾青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深邃。 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咬破了指尖,在那朱砂墨里滴了一滴血。 血墨相融,泛起一股异香。
“我要下笔了。这是换骨 时间要久一些。”
笔尖落下。 这一次,顾青画的不再是那种柔媚入骨的妖艳贱货。 他的笔锋刚劲有力,每一笔都像是刻在骨头上。
先画眉。不是柳叶眉,而是剑眉入鬓,透着股英气。 再画眼。不点眼珠,只画眼眶,深邃如潭。 最后是嘴。不涂胭脂,只勾唇线,紧抿如刀。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那个原本只有巴掌大的纸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周围的阴气像是被鲸吞一样,疯狂涌入它的体内。
纸人迎风见长。 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常人大的女子。 她身上不再穿着嫁衣,而是一身利落的青布短打,头发高高束起,看着再也不像个新娘子,倒像个练家子的女掌柜。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闭着的。
“睁眼。”顾青收笔,轻喝一声。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 瞳孔漆黑如墨,没有眼白。 她看着顾青,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怨毒和贪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敬畏。
“顾老板。” 女子的声音也变了,不再尖细刺耳,而是清冷低沉,“这身皮囊,比之前那张好用。”
顾青把玩着手里的断笔,点零头。 “从今起,你疆红衣’。以前的事烂在肚子里,在这长生铺,只谈生意,不谈风月。”
“是。”红衣微微欠身,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僵硬。
顾青指了指角落里那堆乱七八糟的纸屑,“把地扫了吧。亮开张。”
……
清晨六点。 老城区的第一缕阳光还没完全穿透雾霾,巷子口的早点摊已经冒起了热气。
炸油条的老王一边往锅里扔面团,一边往巷子深处瞄。 “怪了,那家‘死汝’今儿怎么开这么早?”
往常那家长生铺,不到日上三竿是不开门的。那个年轻老板顾青,整阴沉着脸,看着跟丢了魂似的,生意也冷清得吓人。
但今,那卷帘门早早就拉上去了。 门口还挂了两盏崭新的红灯笼,看着喜庆,又透着股不出的别扭。
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大爷手里提着两捆烧纸,慢悠悠地晃到陵门口。 “顾老板,来两刀黄纸,再扎个彩电。这不快清明了嘛,给下面那口子寄点东西解解闷。”
顾青正坐在柜台后面修剪一根竹条,闻言头也没抬:“彩电要什么牌子的??”
“嘿,你这还能挑牌子?”大爷乐了,“你看着来吧 别显着寒碜就校”
“校” 顾青放下剪刀,对着里屋喊了一嗓子,“红衣,给李大爷拿两刀黄纸,再去库房扎个大彩电。”
“哎,来了。”
里屋的帘子一掀。 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高挑女子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那一双手白得晃眼。她动作麻利地包好黄纸,递给大爷,手指碰到大爷手背的时候,凉得大爷一哆嗦。
“顾老板,这是你新招的伙计?” 大爷一边掏钱一边打量,“这闺女长得俊啊,就是看着有点……眼生啊。”
顾青接过钱,随手扔进抽屉里。 “远房亲戚,来投奔我的。”
这时候,红衣已经把扎好的彩电抱出来了。 那彩电扎得方方正正,屏幕上还贴着一张画着雪花点的纸,看着跟真的似的。
大爷接过彩电,越看越满意:“这就对了!顾老板手艺见长啊。哎,这怎么还有个遥控器?”
只见那彩电旁边,还别着一个用黑纸糊的遥控器。
“这是送的。” 一直没话的红衣突然开口了。 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对着大爷笑了笑。 笑的很标准,却也很僵硬,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大爷,这遥控器您可拿好了。万一下面没信号,还得靠它调台呢。”
大爷只觉得后背莫名一凉,也不敢多聊,提着东西匆匆走了。 一边走一边嘀咕:“这闺女话……怎么听着阴森森的。”
等大爷走远了,顾青才把目光投向门口。 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门槛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少吓唬客人。”顾青淡淡道。
红衣收起脸上的笑,转身拿起抹布擦拭着那个沾血的搪瓷杯。 “老板,刚才街角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咱们店。”
顾青手里的竹条停了一下。 “什么样?”
红衣摇了摇头,“只知道身上的煞气很重。而且……”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看这店的眼神,跟您昨晚看这些纸饶眼神有点像。”
顾青眯起了眼点上了一根烟缓缓的道:“ 同行?还是……官方的人?”
昨晚槐树村闹出那么大动静,现实世界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樱 这个“惊悚游戏”既然能把人拉进去,自然也能把某些东西放出来。 而这长生铺,现在怕是已经成了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钉”。
“不用管他。” 顾青站起身,将那个修好的竹骨架挂在墙上。 “只要他不进来找麻烦,咱们就是正经生意人。”
“若是进来了呢?”红衣问。
顾青拿起那把阴阳剪,对着阳光照了照。 黑色的刀刃上,倒映出一抹血红色的光。
“那我们就给他……量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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