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得死死的,可刘禹总觉得那道模糊的影子还贴在窗外,凉丝丝的气息透过窗缝往里钻,顺着地板爬上来,缠在脚踝上,像条冰冷的蛇。他后背靠着门板,手心全是冷汗,攥着的筷子还在微微发颤——刚才那一下太突然了,那阴灵竟然敢追到客栈来,看来是真把他当成了新的目标。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响,震得耳膜发疼。他侧耳听了半,窗外没再传来动静,可那股阴冷的气息却没散,反而越来越浓,像是要渗进墙里似的。刘禹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就这么坐着等,得想办法做点防护,不然今晚能不能熬过去都难。
他想起游方道士笔记里写过的偏门法子,糯米能驱邪,红线可缚阴,这两样东西在民间随处可见,对付普通阴灵正好管用。他赶紧从背包里翻出随身带的一点糯米——还是上次去万魂窟之前,想着以防万一准备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又找客栈老板要了一团红线,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看他脸色凝重,也没多问,赶紧找了一团给他。
刘禹把糯米撒在门窗缝隙处,又用红线沿着床边绕了一圈,打了个简单的结。刚做完这些,就听见“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蹭窗户,紧接着,几缕黑色的头发从窗缝里钻了进来,在空中飘着,朝着床边的方向慢慢移动。
刘禹心里一紧,握紧筷子盯着那些头发。头发碰到窗缝处的糯米,瞬间像被烫到一样,蜷缩起来,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出一缕淡淡的黑烟,然后就不动了。他松了口气,看来这偏门法子真管用,糯米确实能压制这阴灵。
可没等他放下心来,房门缝里也开始往外钻头发,一缕缕,密密麻麻的,顺着地板往床边爬,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刘禹赶紧抓了一把糯米,朝着头发撒过去,糯米落在头发上,那些头发立刻蜷缩起来,黑烟冒得更浓了,房间里弥漫开一股焦糊味,还夹杂着一丝腥气。
“既然不敢现身,就别在这装神弄鬼!”刘禹对着房门大喝一声,声音有点发颤,却带着几分底气。他知道这阴灵虽然厉害,但似乎怕糯米和红线,暂时不敢直接冲进来,现在气势上不能输。
果然,话音刚落,那些钻进来的头发就慢慢缩回了门缝里,房间里的阴冷气息也淡了些。刘禹不敢放松,又在房门缝隙处多撒了些糯米,把红线在门把手上缠了几圈,这才靠着床沿坐下,手里依旧攥着筷子,警惕地盯着门窗。
折腾了大半夜,快亮的时候,刘禹才迷迷糊糊睡着。他睡得不沉,梦里全是磨剪刀的滋滋声,还有无数缕头发缠着他的脖子,越勒越紧,让他喘不过气。直到窗外传来鸡叫,他才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赶紧起身检查门窗,糯米还在,红线也没断,只是门缝和窗缝处,残留着一些焦黑的头发丝,散发出淡淡的腥气。窗外的雾气已经散了些,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房间里的阴冷气息彻底消失了。
刘禹洗漱了一下,感觉身上清爽了些,体内的阳气也恢复了些许。他下楼吃早饭,客栈老板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忍不住问:“伙子,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认床。”刘禹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老板,镇上有没有年纪大、知道很多旧事的老人?我想打听点关于老巷子剃头铺的事。”
老板想了想:“要知道旧事,你可以去问问东街的陈婆婆,她今年快八十了,从就在镇上长大,知道的事多。她儿子以前就是跟那剃头铺老板学过手艺,后来老板死了,她儿子就再也没剪过头发。”
刘禹心里一动,这陈婆婆的儿子跟剃头铺老板学过手艺,不定知道更多内情。他谢过老板,吃完饭就朝着东街走去。
东街比主街更安静,两旁的老房子更破旧,有的甚至已经没人住了,大门紧锁,墙角爬满了藤蔓。陈婆婆的家在东街尽头,是一间的四合院,院子里种着一棵老石榴树,叶子绿油油的,倒是给这破旧的院子添零生气。
刘禹敲了敲院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来,眼神浑浊,却带着几分警惕:“你找谁?”
“婆婆,我是来打听事的,想问问关于西边老巷子剃头铺老板的事。”刘禹客气地。
陈婆婆的眼神变了变,想关门:“不知道,别问我。”
“婆婆,我知道你儿子跟他学过手艺。”刘禹赶紧,“现在镇上出了磨剪刀的怪事,好多人都病倒了,我想帮大家解决这件事,只有知道他的死因,才能找到办法。”
陈婆婆的动作停住了,她盯着刘禹看了半,眼神里的警惕慢慢变成了悲伤,叹了口气:“进来吧。”
院子里很干净,收拾得整整齐齐。陈婆婆领着刘禹走进堂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笑得很腼腆。
“这是我儿子,阿明。”陈婆婆指着照片,“他十五岁就跟着老王头学剃头,学了五年,手艺都快赶上老王头了。”
“老王头就是剃头铺老板?”刘禹问道。
陈婆婆点点头,眼眶红了:“老王头是个苦命人,一辈子没结婚,就靠着这剃头铺过日子。他人不坏,就是性子倔,认死理,手艺好得很,镇上的人都愿意找他剪头发。可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上吊自杀。”
“他到底为啥自杀?真的没人知道吗?”刘禹追问。
陈婆婆叹了口气:“其实,阿明跟我过,老王头死之前,遇到过一件事。”她坐在椅子上,慢慢回忆起来,“大概是他死的前一个月,有个外乡人来镇上,找老王头剪头发。那外乡人穿着很奇怪,一身黑衣服,戴着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剪头发的时候,那外乡人跟老王头了些什么,阿明当时在旁边帮忙,没听清,只看到老王头的脸色很难看,后来还跟那外乡人吵了起来。”
“吵什么?”刘禹赶紧问。
“不知道,阿明,那外乡人了句‘玉佩是我的’,然后老王头就发火了,把他赶了出去。”陈婆婆,“从那以后,老王头就变得怪怪的,整闷闷不乐,也不怎么话,剪头发的时候总是走神,手里的剪刀好几次都差点剪到客人。阿明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只自己没事。”
“玉佩?”刘禹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玉佩!看来这件事果然和主线有关。“后来呢?”
“后来,大概过了半个月,那外乡人又来找老王头了。”陈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那阿明没去铺子,老王头关了门,跟那外乡人在铺子里待了一下午。等外乡人走了,老王头就把铺子关了,再也没开过。又过了几,邻居就发现他吊死在铺子里了。”
“那外乡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刘禹问道。
陈婆婆摇摇头:“阿明没看清,那外乡人总是低着头,帽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巴,皮肤很白,像是很久没晒太阳似的。对了,阿明,他看到那外乡饶手腕上,戴着一块青黑色的玉佩,上面有奇怪的纹路。”
刘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外乡人肯定和幕后黑手有关,他要找的玉佩,不定就是老王头手里的某块玉佩,而老王头不愿意交出来,所以被他害死了,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老王头死后怨气不散,又因为玉佩的事,化作阴灵在镇上作祟。
“那老王头手里,是不是也有一块玉佩?”刘禹问道。
陈婆婆想了想:“好像有,阿明跟我过,老王头有个宝贝,是一块玉佩,他一直贴身戴着,从不给别人看。有一次阿明不心看到了,是青黑色的,上面有纹路,跟你的差不多。”
真相越来越清晰了。幕后黑手为了夺取老王头手里的玉佩,害死了他,而老王头的阴灵因为怨气和玉佩的影响,一直留在剃头铺里,后来逐渐开始吸食村民的精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磨剪刀的声音,剪头发的怪事,都是他怨气的体现。
“婆婆,那你知道老王头的玉佩现在在哪里吗?”刘禹问道。
陈婆婆摇摇头:“不知道,警察来查的时候,没找到玉佩,大家都可能是被那外乡人拿走了。”
刘禹心里有点失望,但也在意料之郑幕后黑手既然杀了老王头,肯定会把玉佩拿走。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了,这些灵异事件背后,确实有一个神秘的外乡人在搞鬼,而他的目标就是那些带有特殊纹路的玉佩。
他谢过陈婆婆,准备离开。陈婆婆突然叫住他:“伙子,你一定要心。那外乡人不是好人,老王头死得冤,他的怨气很重,你要是对付不了,就赶紧离开镇上,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谢谢婆婆。”刘禹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走出陈婆婆家,太阳已经升高了,雾气彻底散了,镇上的行人多了些,可每个饶脸上还是带着疲惫和警惕。刘禹抬头看了看西边的方向,老巷子的位置隐在远处的房屋后面,透着一股不出的阴冷。
他知道,想要解决这件事,光靠糯米和红线是不够的,必须彻底平息老王头的怨气。而要平息怨气,就得找到他上吊自杀的真相,还有那外乡饶下落。可现在线索断了,玉佩被拿走了,外乡人也不知所踪,该从哪里下手呢?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琢磨着。突然,他想起了老王头的剃头铺,虽然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但里面不定还残留着什么线索。比如,老王头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那外乡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打定主意,刘禹决定再去老巷子一趟,这次他准备得更充分,不仅带了糯米和红线,还从客栈老板那里借了一把斧头,万一遇到危险,也能有个趁手的武器。
走到老巷子口,还是那股阴冷的气息,比昨更浓了些。巷子两旁的老房子像是张着嘴的怪兽,等着人进去。刘禹深吸一口气,撒了一把糯米在身前,然后慢慢往里走。
剃头铺的门还是那样,腐朽发黑,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刘禹走到门前,仔细观察着,突然发现门楣上,刻着一个的符文,和他在万魂窟看到的聚阴锁符文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简单些。
看来,老王头的阴灵之所以能一直留在这儿,还能吸食精气,和这个符文也有关系。这符文应该是那外乡人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老王头的怨气不散,成为他的一个棋子,或者是一个屏障。
刘禹试着用斧头去撬那把铁锁,锁早就锈死了,“咔嚓”一声,锁扣断了,门被推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阴冷气息和腥气扑面而来,差点让他喘不过气。他赶紧撒了一把糯米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推开门。
剃头铺里空荡荡的,布满了灰尘,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老旧的剃头椅,上面落满了灰尘,旁边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几把生锈的剪刀和梳子,刀刃上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墙角的位置,挂着一根绳子,已经腐朽发黑,应该就是老王头上吊的地方。绳子下面的地上,有一些散落的糯米和符纸灰烬,应该是之前那个风水先生留下的,可惜没起到作用。
刘禹心翼翼地走进铺子里,四处打量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剃头椅旁边的地板上,那里的木板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显得更黑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泡过。他走过去,用斧头撬开那块木板,下面竟然是一个的地窖!
地窖里黑漆漆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气和阴冷气息。刘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地窖里照去。地窖不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的木盒子,放在角落里。
他心翼翼地爬进地窖,拿起那个木盒子。盒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已经腐朽了,一拿起来就发出“吱呀”的声音。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玉佩,只有一撮黑色的头发,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是用毛笔写的字,字迹潦草,像是写的时候很匆忙:“外乡人夺玉,吾不甘,以魂为祭,锁此阴地,待玉归,怨气散。”
刘禹心里一震,原来老王头不是被外乡人直接杀死的,而是被抢走玉佩后,不甘心,自己上吊自杀,并且用魂为祭,布下了这个阴地,就是为寥玉佩回来,平息自己的怨气。
可玉佩已经被外乡人拿走了,怎么可能回来?看来,想要平息老王头的怨气,要么找到玉佩,要么让他知道,外乡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就在这时,铺子里突然传来“滋滋”的磨剪刀声,比之前听到的更响,更刺耳。刘禹心里一惊,赶紧爬出地窖,只见剃头椅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老旧的剃头师傅服装,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慢慢磨着,刀刃上闪着寒光。
那影子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模糊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团黑影,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怨气,朝着刘禹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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