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贾东旭的哭嚎声活脱脱就是贾张氏的翻版。
从耳濡目染，这调调学了个十成十。
“东旭，出啥事了？”
易中海撂下饭碗从屋里出来。
虽这徒弟暂时病退，可到底是养老的备选，不能不管。
“一大爷，我娘欺负人！今儿我给李无敌帮忙，人家好心给了饺子和鱼肉。
结果拿回家，我娘连口汤都没让我喝上啊！”
贾东旭委屈坏了，亲娘咋突然变得这么狠心。
“东旭别急，我去问问。”
易中海撩开门帘进了屋。
贾家老都在，倒也不用避嫌。
“老嫂子，东旭在外头哭得可怜，他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老易啊，是这么回事......”
贾张氏把要锻炼儿子的事了，怕这位一大爷护短，特意补了句：“这可是李无敌出的主意，人家把东旭当亲兄弟待，对我也孝顺。”
易中海绷着的脸早笑开了花：“这主意好！我专门去医院打听过，东旭那病不碍事，就是别干重活。”
“他又不是扛大包的苦力，洗衣做饭能累着谁？老嫂子你就该这么管着他，非得把这孩子教好不可。”
“老易，我就知道你明白人！”
贾张氏乐得见牙不见眼。
瞧瞧，连一大爷都站她这边，可不就是儿子不懂事么。
易中海笑眯眯地掀帘子出了门。
“一大爷，您跟我娘通了吧？”
贾东旭眼巴巴等着师傅救命，指望着还能继续过清闲日子。
“东旭啊！你娘得在理。
二十出头的大伙子，就想躺着让媳妇和老娘养活？”
“像什么话！赶紧学着洗衣做饭。
瞧瞧人家秦淮茹多会持家，再不济你学学许大茂，人家下班还自己开火呢！你可别叫人比下去喽！”
易中海高忻不得了，贾东旭要是能勤快点，什么家务都会做，还知道孝顺老人，那不就是最合适的养老对象吗？
一大爷，您怎么也我啊？李无敌不也是啥活都不干吗？他吃香的喝辣的，还总下馆子呢。”
贾东旭委屈得直掉眼泪，他想不通为啥同样是让媳妇顶岗，自己就不被理解。
易中海叹了口气：李无敌多精明啊，他现在还攒着工龄呢。
等病好了回厂里，起码能评上二级工。
你呢？到现在还是个学徒工，拿什么跟人家比？
你既没人家聪明，又没人家勤快，这日子能过好吗？东旭啊，一大爷话得重零，但你要是不听话，不光你妈要收拾你，我也得好好教育你。”
一大爷，我......
贾东旭心里憋屈极了。
他觉得自己哪点比不上李无敌？要不是父亲走得晚，自己顶岗进厂迟，早就是正式工了！
越想越委屈，可又能跟谁理去？这都建国四年了，怎么在这院子里好人反倒没好报呢？
贾东旭抹了把眼泪，回家和面蒸窝头去了。
再难受也得吃饭，不然晚上饿得睡不着。
东旭，妈这也是为你好。
这七分钱你拿着，明早做完早饭就去市场买点菜。
我跟碧华商量好了，以后只给你买材钱，每月三号买粮食也归你管。”
贾张氏又琢磨出新招，把儿子当孩管。
只要儿子兜里没钱，就得老老实实干活。
妈，七分钱能买啥啊！
贾东旭愁眉苦脸。
一个大老爷们揣着七分钱出门，买个米糕就剩一分钱了。
怎么不能买？够买好几斤白菜了！你多转转，买两样菜回来。
一点不知道节省，以后日子怎么过？
贾张氏絮絮叨叨。
今晚吃了四个饺子，虽然没吃饱，但好歹是韭菜肉馅的，有营养。
窝头蒸好后，贾张氏麻利地拿了两个，给儿媳妇一个。
锅里正好剩下俩，够儿子吃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贾东旭本想狠心吃四个窝头，结果被拿走一半。
这才病退一，他就想回车间拧螺丝了——好歹中午能吃上白面馒头配两个菜。
后院李家。
李无敌已经把许大茂喝趴下了。
这子还想跟他拼酒，不是自找没趣吗？他可是先吃了米糕垫肚子的，许大茂却是空腹硬喝。
春燕你先吃着，等会给大茂打包带回去，酒醒了还能吃。”
李无敌做事讲究，这桌菜差不多值五块钱，都是许大茂掏的，不能让人吃亏。
内部群
如今不用粮票，才能这般挥霍。
可若家家户户都这样，农民的担子就太重了，城里人吃粗粮都供不应求。
后来发行各种票证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整个体系就得崩溃。
“唉，大茂就是贪杯，酒量不行还爱喝。”
唐春燕懒得管自家男人，只顾着埋头吃饺子。
这饺子味道真不错，鱼肉也炖得香，刺少肉厚，正合她胃口。
李无敌点点头，给京茹夹了几个饺子，“快吃吧，自己能挑鱼刺吗？”
“姐夫，我能行，不怕刺！”
京茹麻利地夹起一块鱼肉，嘴一抿，鱼刺就乖乖吐了出来。
“嘿，好养活！淮茹，你也多吃点。”
他招呼完一圈，慢悠悠地啃着半拉鱼头，抿着酒，时不时塞个饺子，闲话家常，气氛温馨。
最后菜没吃完，给春燕和大茂各打包了一碗带回去。
许大茂还没发挥酒量就趴下了，剩菜反倒多了。
“饺子明早当早饭，再买点豆浆配着吃。
鱼肉今晚消灭干净，放久了没法热，明中午咱们下馆子。”
周末了，当然要出去打牙祭。
等下周一，他那首曲子的稿费513块就该到账了。
正好明去北海公园玩，顺道逛西单商场。
前年公私合营后，现在已经是国营商店了。
他在街道兼职，能接触到不少内部文件，对公私合营的门道越来越清楚。
这就像个轮回，大资本家最终都得走上这条路，接受改造。
再过几十年……
“哥，明又下馆子啊？”
秦淮茹又开始心疼钱，虽她工资涨到了三十三块。
加上李无敌在街道兼职的十块、丝绸店的五十块、铺面租金一百三十五、替光明攒的工资，还有厂里发的奖金……
可该省还是得省啊！家里顿顿大鱼大肉，比人家过年吃得都好。
李无敌笑着捏捏她的脸：“在家吃饭叫填肚子，下馆子才叫过日子！跟了我还能让你吃苦？咱家不兴那一套。”
“哎！”
秦淮茹听得心里甜滋滋的，索性放开肚子又夹了几筷子鱼。
京茹早就吃饱了，乖乖等着帮姐姐收拾碗筷。
李无敌抓了把花生米，晃悠到前院遛食。
奇怪，从下午回来就没见着阎埠贵。
按该来蹭点鱼肉才对啊？这么热，盆栽一不浇水都不行，他居然也没露面。
问了前院邻居才知道——老阎到现在还没回家呢。
“李无敌，你三大爷下午就去钓鱼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三大妈急得直搓手，全家人都等着当家的带鱼回来下锅呢。
“确实不早了。”
李无敌瞅了眼挂钟，都快般了。
这年头人们睡得早，不少孩子长到十八岁都没熬过十点。
“三大妈，要不我去河边找找？”
他忽然想起院里的盆栽还没浇水，三大爷可别耽误了正事。
“李无敌，真是谢……”
三大妈话没完，突然眼睛一亮，“哎呀，你三大爷回来了！”
只见阎埠贵乐呵呵地拎着三条鱼进门，大的足有一斤多，的也有三四两，这回可算满载而归。
“当家的，咱家要过上好日子了！”
三大妈喜出望外，总算盼来了好消息。
“李无敌，你指的那地方真神了！”
阎埠贵兴奋得满脸通红，这可是破荒头一遭。
“那地方我琢磨了好久。
赶紧回去吃饭吧，记得浇花啊。”
李无敌替他高兴，转念又想自己要是多钓会儿就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人不能太贪心，好运气得细水长流。
“忘不了，都记着呢！”
没过多久，阎埠贵钓到鱼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惹得全院议论纷纷。
正在洗衣服的贾东旭听得心头火热：明儿干完活就去钓鱼！这可比在厂里抡大锤强多了。
买菜剩的三分钱正好买鱼钩鱼线，老贾家翻身的日子到了！
……
第二清早，许大茂揉着太阳穴醒来，肠子都悔青了。
“媳妇，我去买菜，你再睡会儿。”
513“大茂，昨晚给你留了饺子和鱼肉。”
唐春燕迷迷糊糊应了声，翻个身又睡着了。
许大茂看见外屋桌上的饭菜，心想李无敌还算有点良心。
转念又琢磨，没准那子自己也喝断片了？这么一想反倒舒坦了。
拎着菜篮刚到中院，迎面撞见贾东旭，许大茂顿时垮下脸——真晦气！
“缺德玩意儿！”
贾东旭声嘀咕着，手里的菜篮子晃得哗啦响。
“骂谁呢你！”
许大茂可不惯着，全院谁最缺德，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哼！”
贾东旭梗着脖子往外走，懒得跟人一般见识。
“什么德行！”
许大茂撇撇嘴跟上去，没想到在前院碰见傻柱和蔡全无正搬自行车——这哥俩又要去蹬三轮了。
蔡全无几乎全年无休，也就何大清周末歇一，车才能轮到傻柱用。
院里的年轻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剩李无敌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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