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过去,齐骁始终觉得姜榭身上有种不出的违和感,尤其是关于音乐合奏那件事。
但姜榭确实会拉提琴,技巧也算娴熟,只是齐骁总觉得缺少帘初那种直击灵魂的情感,也远不如记忆中那样让人共鸣。
不过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在谎,齐骁也懒得深究。
他对姜榭的态度依旧算不上热络,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视,偶尔会应一声,吃饭时如果旁边有空位,姜榭坐过来他也不会立刻起身离开。
何屿对姜榭始终保持着明显的冷淡,但还有个心软的张博宇会接过姜榭的话茬,不至于让他太难看。
这种潜移默化的的假象,让姜榭的内心逐渐膨胀。
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在齐骁身边占据了一席之地,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这中午,食堂里人声鼎罚齐骁、何屿还有张博宇差不多快吃完了,餐盘里只剩下些残羹。
姜榭姗姗来迟,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歉意。
“齐哥……”他微微喘着气,在齐骁旁边的空位坐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久等了吧?”
正在喝水的何屿听到这话,一下子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看向姜榭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什么眼神?齐骁完全没有要等你的意思好吗?你再晚来一分钟,他盘子都收了,人影都见不到了!
何屿好不容易顺过气,憋出一句:“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在为呛到道歉,还是在嘲讽姜榭的自作多情。
张博宇顺口问了句:“你怎么了?老师拖堂了?”
“不是……”姜榭欲言又止,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齐骁,语气带着丝丝委屈,“是我弟弟……他总是喜欢找我麻烦。”
“你弟弟?”齐骁原本正准备起身,听到这话,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姜榭。
“嗯,”姜榭见齐骁有了反应,心里一喜,连忙顺着往下,“齐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吗”字还没出口,就被齐骁干脆利落地打断:“不记得。”
姜榭脸上期待的表情一僵,有着明显的失望,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语气苦涩又无奈:“你和我第一次见面帮了我,当时有人欺负我……那些人,其实……就是我弟弟找来的。”
他心翼翼地观察着齐骁的神色,心里盘算着利用齐骁表面冷漠实则护短的性格,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总是压他一头的姜槿。
齐骁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没什么情绪,语调也没有任何起伏,“是吗?”
“嗯,是。”姜榭用力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带着被亲人伤害的脆弱。
他心里恶毒却地想着:第一次见面那些揍他的人?
不过是因为他勾搭了个有男朋友的女生,明明那个女生贱,故意勾引自己,结果被那女生的男朋友找人报复了而已。那个贱女人,还有那个蠢货男友,都该死。但现在,这口黑锅,正好可以扣在姜槿头上。
齐骁没再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餐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目光从姜榭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移开,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齐骁信了?
才怪。
他压根没把姜榭那些诉苦听进心里,更别提产生什么替他出头的念头。
姜榭是死是活,跟他齐骁有什么关系?
何屿还私下问他:“你真不去帮帮姜榭?看他的挺可怜的。”
齐骁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关我屁事。”
何屿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冷漠噎了一下,咂咂嘴:“我还以为你最近对他改观,算是接纳他了呢?”
齐骁觉得何屿的脑回路清奇,反问,“你脑子里整都在想什么?”
他压根不在乎姜榭怎么样。之前偶尔搭理姜榭,不过是觉得那提琴声还算能入耳,现在听来也觉得平平无奇,索然无味了。
至于姜榭的家务事,无所谓,他怎么可能主动掺和进去。
他还是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游戏里。
来也巧,他连着三在游戏里都匹配到锦鲤,偶尔对友,偶尔对手。
第三结束时,锦鲤主动发来了好友申请,附带一句:“哥们,咱俩挺有缘的。”
齐骁看着那条申请,难得没有立刻拒绝。
这种不打探、不啰嗦,只靠技术和运气在游戏里相遇的搭档,正合他心意。他喜欢这种有分寸感的距离。
他点了同意。
两人没加其他社交好友,也没开过麦,之后一起打游戏全靠随机在线的运气,但齐骁觉得这样挺好。
晚上自习课结束,齐骁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习惯性窝回房间,摸出手机。他点开游戏图标,顺手给何屿发了条消息:“打吗?”
何屿的消息回得飞快,“来来来!上线!哥带你飞!”
齐骁扯了扯嘴角,没理会何屿的吹嘘,径直点开了游戏。
齐骁刚上线,就收到了“锦鲤”发来的游戏组队邀请。
他点了同意,进入房间。
祈福:我有个朋友,介意吗?
锦鲤:都校
齐骁便把何屿也拉了进来。何屿的游戏Id桨鱼鱼”,用的还是个可可爱爱的女生头像。
锦鲤:你女朋友?
祈福:不是。
何屿一进房间就开了麦,嗓音清亮,“兄弟,我男的。头像网图,别误会啊。”
锦鲤没再话,直接点击了开始匹配。
游戏里,锦鲤选了辅助瑶妹,齐骁拿了打野露娜,何屿走了中路貂蝉。
进入对局,齐骁和锦鲤的配合默契。
反野时机、技能衔接、信号报点,完全不需要过多交流,一个信号,一个走位,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瑶妹的护盾总是关键时刻套上,露娜的月下无限连在精准的干扰配合下如入无人之境。
何屿在中路一边操作,一边看着地图上那对形影不离,大杀四方的野辅组合,忍不住又在麦里开口,语气带着点戏谑:“啧啧,我都有点磕你俩了。妹妹,操作这么好,有男朋友吗?”
另一头,正操作着瑶妹紧跟露娜的姜槿看着屏幕上何屿的调侃,一阵无语。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锦鲤:不是只有女生玩瑶。
言下之意:第一,我是男的;第二,玩瑶不等于就是妹妹;第三,别瞎磕。
何屿:“哦豁!原来是哥们!失敬失敬!那更带感了!”
齐骁:“……”
他懒得理会何屿的疯言疯语,操作着露娜越塔精准收掉对面残血c位。
祈福:专心游戏。
姜槿看着屏幕上露娜冷静击杀后留下的残影,又瞥了一眼那个桨祈福”的Id,心里哼了一声。
操作确实不错,人也还算正经。
就是不知道现实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点无关紧要的好奇甩开,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游戏。
——
姜榭的算盘落了空。
他预想中齐骁为他出头、狠狠教训姜槿的场景迟迟没有发生。
姜槿依旧活得张扬肆意,甚至完全没察觉到他在背后搞的这些龌龊动作。
这种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姜榭内心抓狂,嫉妒和不满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他不甘心,开始变本加厉地在齐骁面前扮演受害者。
午餐时,他会“不经意”地露出胳膊上自己掐出来的红痕,声嘟囔:“昨不心撞到了……”
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瞟向远处和朋友们谈笑风生的姜槿。
可惜,齐骁连头都不抬。
课间,他会拿着被故意划破的笔记本,愁眉苦脸地找到齐骁叹息:“唉,又要重新抄笔记了……”
然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希望他能问一句“谁干的”。
齐骁收拾好课本,趴在桌子上补觉。
他甚至会在周五放学时,磨磨蹭蹭等到教室里只剩齐骁,自己再走进去,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齐哥……我、我有点不敢一个人走……”
一次,两次,齐骁还能无视。
但当姜榭几乎把“我被姜槿欺负惨了,你快帮帮我”写在脸上,见缝插针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时,齐骁那本就稀薄的耐心终于彻底宣告耗尽。
这傍晚,姜榭又故技重施,指着自己被泼上墨水的校服外套,眼圈泛红,声音哽咽:“齐哥……”
齐骁抬起眼,黑眸锐利如刀,直直盯在姜榭脸上。姜榭觉得喉咙被堵住,一时不出话。
“校园霸凌找老师,家庭暴力找警察。”
齐骁顿了顿,上下扫了姜榭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什么甩不掉的麻烦,补上三个字:
“别烦我。”
完,他拎起扔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留下姜榭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精彩纷呈。
何屿打完球刚好从后门进来,撞见这一幕,对着齐骁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吹了个口哨,然后对着脸色铁青的姜榭,露出了一个微笑。
姜榭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齐骁……!
短暂的羞愤和难堪过后,一股更加扭曲、更加偏执的情绪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不甘心,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征服欲。
凭什么?
凭什么姜槿可以轻而易举得到齐骁的关注,而他费尽心机却连一个正眼都换不来?
凭什么齐骁可以对他如此不屑一顾?
他不要齐骁微不足道的怜悯,也不要那点施舍般的偶尔搭理。
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征服。
他要撕碎齐骁的外壳,要看着他为自己失控,要他像条被驯服的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再也不出半个“不”字!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紧紧缠绕住姜榭的心脏,让他接下来的行为变得更加处心积虑,也更加的……
可笑。
他尝试过更精心的“偶遇”,更楚楚可怜的示弱,甚至学着模仿记忆中姜槿的张扬神态,结果只换来齐骁更加明显的厌烦。
他试图通过讨好齐骁身边人来曲线救国,但何屿对他的把戏门儿清,冷眼旁观,私下对张博宇:“这姜榭是不是有什么执念?齐骁那狗脾气,油盐不进,他图啥啊?”
张博宇也只能叹气摇头。
他还想过利用舆论,散布些模糊的流言,暗示他与齐骁关系“不一般”。
可惜,齐骁我行我素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流言没掀起半点水花就成了笑谈。
他曾在齐骁生日时,试图感动对方,手里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款限量版的游戏手柄,他听齐骁很喜欢打游戏。
“齐哥,生日快乐。”
齐骁闻声转过头,视线掠过他,落在他手中的礼物上,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没接,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谢谢,不用。”
然后,便转回头,继续应付何屿递过来的刀,去分割蛋糕。
他的所有努力,在齐骁那座密不透风的冰山面前,都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时间在姜榭徒劳的算计和齐骁彻底的漠视中飞速流逝。
高中毕业典礼那,阳光炽烈,人声鼎罚同学们互相在校服上签名留念,拥抱,合影,对未来充满憧憬或感伤。
姜榭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手里紧紧攥着一封精心准备的信,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搜寻那个身影。
他找到了。
齐骁还是那副样子,单肩挎着包,顶着一张“这个世界怎么还不爆炸”的臭脸,被何屿勾着脖子强行拍照,脸上写满了“快拍,拍完滚”。
姜榭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快步穿过人群朝他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齐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连看都没看他这个方向一眼,直接挣脱开何屿,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那背影高大而挺拔,没有半分留恋,仿佛高中这三年,他姜榭从未在他生命中存在过。
姜榭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那封承载了他所有扭曲期待和野心的信,在指间被捏得变形。
周围的喧嚣和快乐都成了对他的嘲讽。
他从知道齐骁开始,努力了整整两年,用尽了心机和手段,最终,连毕业时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个厌恶的皱眉,都没能换来。
他没能得到齐骁的欢心,哪怕一丝一毫。
他得到的,只有对方彻头彻尾的、如同对待路边垃圾般的无视。
阳光晃得他眼前发黑,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恨意,在他心底彻底扎根。
齐骁,姜槿……你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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