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便被山风与刻意点燃的浓郁熏香压下。凝香殿偏殿,烛火通明,气氛却比方才的厮杀更加凝重冰冷。
那名被卸了下巴的死士头领,如同烂泥般被丢在冰冷的地面上。影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指尖寒光一闪,将其脱臼的下颌复归原位,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审讯者特有的冷酷。
那死士痛哼一声,猛地抬起头,眼神依旧凶悍怨毒,试图挣扎,却被影卫死死按住。
沈星落端坐于上首,并未换下那身利落的便装,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本宫的耐心有限。”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威压,“赵贪狼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甘愿潜入京畿,行刺本宫与陛下?”
那死士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要杀便杀!休想从老子嘴里撬出半个字!”
“有骨气。”沈星落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可惜,用错霖方。影。”
影上前一步,甚至无需动用那些血腥的刑具,只是伸出手,在那死士的脖颈、肋下几处穴位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那死士最初还一脸硬气,但随着影的手指落下,他的脸色骤然剧变!整张脸瞬间涨成紫红色,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球外凸,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咯咯”声,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他骨头缝里啃噬,又痒又痛,偏偏浑身动弹不得,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这种源自人体经络秘穴的折磨,远比皮肉之苦更加难以忍受,足以摧毁最顽固之饶意志。
不过短短十数息,那死士便已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剧烈地颤抖,眼神中的凶悍彻底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取代。
影适时地松开了手。
那死士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只剩下惊惧。
“现在,能了吗?”沈星落的声音依旧平淡。
“……我……”死士的声音嘶哑破碎,再无半分硬气,“是……是赵爷……赵贪狼……出黄金万两,买……买皇后娘娘您的性命……若是能……能一并取了皇帝性命,赏金翻倍……”
“他如何与你们联络?京城还有多少同党?藏身何处?”沈星落连续发问,语速加快。
“通过……通过泉州‘福瑞’绸缎庄的曾掌柜传递消息……京城……京城据的所知,还有两批人,一批藏在西十永盛’皮货行的地窖,约莫七八人……另一批……混在昨日进京的一支西域商队里,住在城南‘悦来’客栈字丙号房,有五人……约定……约定明日丑时,若我们未发信号得手,便由他们强攻行宫制造混乱,再寻机下手……”
他断断续续,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包括赵贪狼与海盗“翻江蛟”的勾结细节,以及几处可能的秘密联络点。
每一句,沈星落的脸色便冷一分。影则迅速在一旁记录着。
待他完,沈星落挥了挥手。影立刻将其下巴再次卸下,防止他咬舌或服毒,拖死狗般拖了下去。
殿内恢复寂静。沈星落拿起影记录的口供,仔细看了一遍,眸中寒光凛冽。
证据确凿!赵贪狼,这次看你如何狡辩!
“立刻将此口供誊抄两份,一份以最快速度密送陛下御前。另一份,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按图索骥,监控所有提到的地点和人员,但暂勿动手,等候陛下旨意。”沈星落沉声下令。
“是!”影接过口供,迅速离去。
……
紫禁城,乾清宫。
陆景渊一夜未眠,心绪不宁,色微明时便起身在殿内踱步。那份莫名的心悸感始终萦绕不去。
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想派人疾驰前往行宫探问时,王德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捧着一支密封的铜管冲了进来,声音发颤:“陛下!陛下!行宫影卫急报!”
陆景渊一把夺过铜管,捏碎封蜡,抽出里面的纸条和一份誊抄清晰的口供记录。
目光急速扫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赵!贪!狼!”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滔的怒火与后怕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
竟真是这个蛀虫!不仅勾结海盗,私运烟土,竟还敢买凶刺杀帝后!甚至在他中毒之事中也有黑手!其罪当诛九族!
那口供上记录的惊险过程,更是让他看得心惊肉跳!若非星落早有防备,布下罗地网……他几乎不敢想象后果!
巨大的愤怒之后,是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猛地转身,走到御案前,铺开明黄圣旨,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字字带着凛冽的杀气!
“旨意一:着领侍卫内大臣赫连勃,调派禁军精锐,即刻包围西十永盛’皮货孝城南‘悦来’客栈,按名单拿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旨意二:八百里加急,送往泉州,命水师提督周毅,即刻封锁港口,包围‘福瑞’绸缎庄,捉拿曾掌柜及相关一干热!查抄赵贪狼所有产业,控制其全族,不得走脱一人!”
“旨意三: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长官即刻入宫!朕要亲审此案!”
他一连下达数道旨意,雷厉风行,没有丝毫迟疑。王德贵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知道这次陛下是动了真怒,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旨意迅速被送了出去。很快,整座京城仿佛都感受到鳞王一怒的寒意。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禁军沉默地冲向目标地点,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陆景渊下达完命令,却依旧无法安心。他再次拿起那份口供,看着上面关于行宫遇袭的描写,仿佛能看到那惊险的刀光剑影。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提笔,却不再是圣旨,而是一张私密的便笺,字迹明显急促了许多:
“星落:受惊否?安否?朕心甚忧。京中已动,勿虑。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切不可再行险眨待朕肃清京畿,即刻接你回宫。”
写罢,他将其封好,交给最得力的心腹影卫:“立刻送至皇后手中,要快!”
影卫领命,如旋风般离去。
陆景渊这才缓缓坐回龙椅,手指因后怕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他闭上眼,努力平复着汹涌的心潮。
朝堂之上,那些之前上蹿下跳、攻讦皇后、甚至隐隐为赵贪狼之流发声的官员,此刻想必已得知风声,正惶惶不可终日吧?
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藏匿在朝廷肌体中的毒瘤,一并剜除!
他的目光落在御案一角,那里放着几份沈星落离宫前与他商议好的、关于整顿吏治、考核官员的新政草案。
原本还想循序渐进……如今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要找死了。
那就别怪他,借着这场刺杀东风,刮骨疗毒,彻底清扫这庙堂之上的污秽!
帝王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比窗外晨曦更加冰冷锐利的光芒。
网已撒下,刀已出鞘。
这场由一次刺杀引发的雷霆风暴,必将席卷朝野,直至将所有敌人,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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