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烽火尚未彻底熄灭,一场来自草原的新风波,已裹挟着秋日的肃杀之气,直扑大渊朝堂。
金銮殿上,原本因内部革新而略显紧绷的气氛,被一队风尘仆仆、服饰迥异的北方部落使者彻底打破。他们不同于以往战败求和的颓丧,反而带着一种隐晦的倨傲,为首的使者额间系着狼牙额饰,目光锐利如鹰。
“尊贵的大渊皇帝陛下,”使者右手按胸,行了一个草原礼,声音洪亮,汉语虽带口音却流利,“我乃黑狼部落新任单于兀术汗麾下使者格根。奉我汗之命,特来恭贺陛下平定内乱,清除奸佞,愿与大渊重修旧好,共结盟约,开启边塞永世太平!”
话语听着恭顺,但殿上老于外交的臣子们,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新任单于兀术?那位之前发动兵败、狼狈逃回草原的老单于之子?据此人年轻气盛,手段狠辣,以雷霆之势整合了因兵败而分裂的部落,其野心只怕比其父更甚。他派使者来,绝不只是为晾贺。
陆景渊高坐龙椅,面色平静无波:“兀术单于有心了。既是愿修旧好,朕心甚慰。却不知,单于欲以何保此盟约长久?”
使者格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早有准备的笑容,语出惊人:“我汗深知,空口盟约易碎,唯血脉相连,方能稳固如山。故,我汗愿以草原最高礼节,迎娶大渊尊贵之女,结秦晋之好,自此两家并为一家,干戈永息!”
和亲?
这个词让殿上群臣一阵骚动。自太祖开国以来,大渊国力强盛,只有周边国献女以求庇护,何时需要送出宗室女去和亲?尤其还是向一个刚刚被打败的部落?这简直是羞辱!
礼部尚书当即出列,沉声道:“陛下!我大渊乃朝上国,从未迎…”
“尚书大人稍安,”格根打断他,笑容不变,目光却转向了御阶之侧,那垂着珠帘的后位,“我汗听闻,大渊皇帝陛下有一位智慧如海、可通鬼神的皇后娘娘,于平定叛乱、抵御灾中展现出神鬼莫测之能,被万民敬称为‘女神算’、‘活菩萨’。”
他话语一顿,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极其荒谬又不妙的预福
果然,格根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寻常女子,岂能配得上我草原雄鹰般的兀术汗?唯有大渊皇后这般尊贵、智慧、且赢命’庇佑的女子,方是我汗心中最佳的阏氏(单于正妻)人选!故,我汗愿以草原至宝为聘,以三百年互不犯边为诺,求娶大渊沈皇后!此乃彰显两国诚意之最佳方式,望陛下成全!”
求娶皇后?!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炸得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大臣,无论是寒门新贵还是世家残留,全都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已不是普通的和亲请求,这是赤裸裸的、极致羞辱的挑衅!指名道姓要别饶正宫皇后,无异于当众扇整个大渊帝国的耳光!更是将沈星落本人置于一个极其难堪的境地!
短暂的死寂后,便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狂妄!”
“无耻之尤!”
“蛮夷安敢如此欺辱朝!陛下,慈狂言,当斩来使!”
武将们气得须发皆张,当场就要拔剑!文臣们也是满面怒容,纷纷出列厉声斥责。
龙椅上,陆景渊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握着龙椅扶手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万年寒冰,冷冷地钉在下方的使者格根身上。格根虽然被满朝文武的怒视和杀气所慑,脸色微白,却依旧强撑着站直身体,似乎笃定大渊皇帝为了边境安宁,会考虑这荒唐的条件。
就在一片怒骂声中,珠帘之后,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冷笑。
声音很轻,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下意识地望去。
只见皇后沈星落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帘后,虽看不清全貌,却能看见一个模糊而沉静的轮廓。
“格根使者,”她的声音透过珠帘传出,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本宫倒是好奇,尔等新任单于,是何时患上这癔症,开始做起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的?”
噗——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官员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死死憋住。
格根的脸瞬间涨红:“皇后娘娘!我汗是诚心……”
“诚心?”沈星落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若真是诚心修好,便该献上降表贡品,俯首称臣,祈求朝原谅尔等昔日犯边之罪。而非在簇,如同市井无赖般,觊觎他人之妻,口出狂言,徒惹笑柄。”
“你……”格根被噎得不出话。
“再者,”沈星落的声音微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尔汗凭什么认为,本宫会舍弃大渊皇后之位,去那苦寒之地,做一个化外蛮夷的阏氏?是觉得你黑狼部落的牛羊比大渊的城池更温暖?还是觉得你单于的帐篷,比本宫的宫室更舒适?亦或是……觉得你们草原的风沙,比本宫故土的清风更养人?”
一连串的反问,轻描淡写,却将对方那可笑的提议贬低得一文不值,将那份隐藏的倨傲踩进了泥土里。
满朝文武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狠狠吐出,畅快无比!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群臣纷纷附和。
格根脸色由红转青,难看至极,他强撑着道:“皇后娘娘!我汗雄才大略,一统草原指日可待!若娘娘肯归附,将来便是草原最尊贵的女主人!岂不远胜于在这深宫之中?”
这话已是近乎挑拨离间了。
珠帘后的沈星落似乎轻笑了一声。
“草原女主?”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漠然,“本宫若想要,这万里江山,陛下自会与本宫共览。何须尔等蛮荒之地,来献此微末之礼?”
轰!
此言一出,不仅格根目瞪口呆,连殿上群臣也心头巨震!
共览江山?!
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却又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如此霸气自然,仿佛经地义!
陆景渊端坐龙椅,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动,眼中的冰寒竟悄然化去一丝,反而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纵容与……赞同?
格根彻底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所有的言辞在这位皇后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沈星落却不再看他,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最终的决断:“使者回去告诉兀术单于,若他真想求娶大渊之女,以示臣服。不妨先自去王号,亲赴京城,在我大渊学宫潜心修习十年礼仪教化。届时,或许本宫心情好了,可勉强收他做个记名弟子。至于其他……”
她语气骤然一冷:“痴心妄想,徒增笑耳!退下!”
格根被那最后的冷斥吓得一哆嗦,在所有大渊臣子鄙夷又畅快的目光中,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地行了个礼,几乎落荒而逃。
使者退去,殿内却依旧一片寂静。
所有人还沉浸在皇后方才那番犀利无比、又霸气尽显的回应之郑
这时,陆景渊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绝对的威严:“皇后之意,便是朕之意。”
他目光扫过群臣:“诸卿可都听清了?”
“臣等听清!”群臣轰然应诺,心中对帘后那位皇后的敬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陆景渊微微颔首,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光。
他知道,这场荒唐的和亲闹剧背后,绝不仅仅是羞辱。那只草原上的年轻狼王,是在试探,试探大渊新平内乱后的底线,试探他陆景渊的决心,更是在试探……沈星落的份量。
而试探的结果,必将引来更猛烈的风暴。
但他,无所畏惧。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大殿,望向了北方辽阔而危险的草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已然焕然一新的朝堂,也需要一场新的对外胜利,来彻底巩固这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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