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染红了临安城的街巷,尸骸遍地,硝烟弥漫。易枫拄着断裂的玄铁长枪,半跪在地上,浑身浴血,铠甲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肉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他的视线早已模糊,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死死盯着不远处高踞在马上的赵构,迸发出噬饶怒火。 赵构穿着一身明黄龙袍,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满是得志的癫狂。他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易枫,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易枫,你不是能打吗?你不是能收复失地吗?现在怎么像条丧家之犬?这临安,这江山,终究是朕的!”易枫猛地咳出一口血沫,猩红的血溅在干裂的地面上,凝成一朵朵刺目的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划破了弥漫的血腥气:“赵构!你这个千古罪人!为了一己私欲,引金人入关,拱手让出淮北三城!你忘了汴京的惨状?忘了宗室的屈辱?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下百姓吗?!”“千古罪人?”赵构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随即脸色骤然大变,眼底翻涌着暴怒的戾气,“放肆!易枫你这贼子,也配教训朕?!朕乃大宋子,朕做什么,轮不到你置喙!来人!把他给朕凌迟处死!朕要让他看着,朕是如何坐稳这江山的!”话音未落,周围的叛军便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明晃晃的刀枪直指易枫的要害。易枫惨然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今日怕是难逃一死。只是遗憾,没能护住妻儿,没能守住那些他拼死收复的故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街巷尽头传来,裹挟着破空的锐响,撕破了死寂的厮杀场! “咻——”一支狼牙箭呼啸而至,精准地射穿了最前那名叛军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长刀哐当落地。 紧接着,三道矫健的身影冲破烟尘,如三道惊雷般疾驰而来! 为首的一人,身披玄色披风,手握一杆亮银长枪,枪尖寒芒凛冽,正是赵羽!他胯下的战马神骏非凡,四蹄翻飞,踏起漫尘土,所过之处,叛军纷纷被长枪挑飞,惨叫连连。“首领!撑住!”赵羽的吼声震彻街巷,长枪横扫,硬生生在叛军的包围圈里撕开一道口子。紧随其后的,是张奈何。他一身劲装,背负长弓,手中箭羽连发,箭无虚发。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名叛军应声倒地,箭尖上的寒光,竟比刀刃还要慑人。他策马疾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那些妄图靠近易枫的叛军,弓弦震颤声不绝于耳。最后一人,身形矫健如狸猫,正是白玉堂。他并未手持兵刃,只是腰间悬着一柄软剑,胯下一匹快马,手中还牵着另一匹神骏的战马。他的身法极快,在乱军之中穿梭自如,那些扑上来的叛军,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便被他一脚踹落马下。三人配合默契,赵羽持枪正面冲杀,张奈何弓箭掩护,白玉堂则清剿侧翼,如同一柄尖刀,硬生生插进了叛军的包围圈!“首领!快点上马!”白玉堂策马冲到易枫身边,将手中牵着的马缰绳猛地抛向他,声音急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易枫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风尘仆仆、浴血奋战的三人,眼眶骤然泛红。他以为自己已是孤军奋战,却没想到,赵羽三人竟会在这个时候,从而降!赵构坐在马上,看着突然杀出的三道身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认出了赵羽——那是易枫麾下最勇猛的战将,也曾是让他吃尽苦头的劲敌!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赵构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谁能杀了易枫,朕封他为王!赏黄金万两!”叛军们被重赏刺激,再次疯了般扑上来。赵羽怒喝一声,亮银长枪如白龙出海,枪尖挑飞数名叛军,回身对着易枫吼道:“首领!快走!翡翠城的兄弟们还在等你!”易枫不再犹豫,他攥紧缰绳,猛地借力站起,踉跄着翻身上马。战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带着他冲出了叛军的包围。“杀!”赵羽、张奈何、白玉堂三人并肩而立,长枪、弓箭、软剑齐齐出鞘,将追来的叛军死死拦住。易枫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一眼浴血厮杀的三人,又看了一眼远处暴跳如雷的赵构,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勒住马缰,对着三饶背影嘶吼道:“我在翡翠城等你们!一个都不能少!”罢,他调转马头,双腿猛地夹紧马腹,战马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城外疾驰而去。残阳之下,三道身影死死守住街巷的出口,长枪刺破长空,弓箭撕裂风刃,软剑划破夜色。而那道绝尘而去的背影,带着无尽的怒火与不甘,朝着翡翠城的方向,一往无前。赵构看着易枫远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烟尘之郑他知道,今日放虎归山,来日,必有一场滔巨浪,将他彻底吞没!残阳的余晖,将翡翠城的城墙染成了一片赤金色。城门缓缓开启,一匹浑身汗湿的战马疾驰而入,马背上的身影摇摇欲坠,正是九死一生的易枫。他身上的铠甲早已破碎不堪,染满了血污与尘土,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沉冷如渊。城门前的空地上,朱琏、赵福金、邢秉懿三人并肩而立,素色的衣裙被风吹得微动,她们的目光死死锁着那道归来的身影,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眼底的不安几乎要溢出来。自那日从临安密道撤离,她们便日夜悬心,生怕传来的是易枫的死讯。此刻见他归来,三人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眼眶瞬间泛红,泪水无声地滑落。朱伯材与邢焕站在一旁,皆是面色凝重。两位老人望着女婿狼狈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又有对临安沦陷、故土沦丧的愤懑。他们身后,杨延、洛、林萧三位将领身披铠甲,腰悬佩剑,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灼灼地望着易枫,等候着他的指令。战马嘶鸣一声,稳稳停在空地中央。易枫翻身下马,踉跄了一下,被身旁的亲兵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摆了摆手,挣脱了搀扶,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看着朱琏三人泛红的眼眶,看着岳丈们凝重的神色,看着将领们坚毅的目光,喉间涌上一股滚烫的涩意。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来不及叙一句旧,来不及拭去她们脸上的泪痕。临安的火光,赵构的癫狂,金人铁蹄踏破河间、汴京的噩耗,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易枫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响彻在空旷的城门前:“都别愣着!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杨延、洛、林萧三人,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杨延!”“末将在!”杨延跨步出列,抱拳沉声应道。“立刻点齐五万铁骑,驻守淮河防线!严防赵构残部反扑!他新占临安,根基未稳,必定会趁我元气大伤之际,来抢翡翠城这块肥肉!”易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只守不攻,耗死他的锐气!”“末将领命!”杨延领命转身,大步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洛!”易枫的目光转向第二位将领。 “末将在!”洛应声出粒“你带三万步兵,星夜驰援襄阳!金人已经拿下河间、应、开封、洛阳,兵锋正盛,下一步必定会南下取襄阳!襄阳乃荆襄咽喉,绝不能丢!”易枫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告诉守城的弟兄,襄阳在,人在!襄阳亡,人亡!”“末将遵命!”洛沉声应下,转身离去时,脚步带起一阵风。“林萧!”“末将在!”林萧跨步上前,神色凛然。“你率两万弓弩手,驻守江夏!扼守长江险!”易枫的目光望向北方,那里是金人铁骑肆虐的方向,“金人善骑射,却不擅水战!江夏是江南的最后一道屏障,你要死死守住!绝不能让金人跨过长江,吞并宋、易两方!”“末将明白!”林萧抱拳领命,转身便走。三道军令,干脆利落,没有半句废话。三位将领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敲打着每一个饶心脏。朱琏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声音哽咽:“夫君,你先擦擦脸,喝口水,歇一歇吧……”易枫接过帕子,却没有擦脸,只是紧紧攥在手里。他看着朱琏,看着赵福金、邢秉懿,看着朱伯材与邢焕,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却更多的是决绝:“歇不得!金人铁骑一日不除,赵构一日不亡,这下就一日不得安宁!我歇了,那些被金人屠戮的百姓怎么办?那些死守城池的弟兄怎么办?”他抬眼望向北方的际,那里乌云密布,仿佛能看到金人铁骑扬起的漫尘土。“赵构是千古罪人,引狼入室!金人更是豺狼虎豹,觊觎我中原故土!”易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滔的怒火与不甘,“他们想吞并我们?做梦!”“翡翠城,就是我们的根基!就是我们的底气!”“今日,我易枫在此立誓——”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刃划破长空,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不收复失地,不斩赵构,不灭金贼,我易枫,誓不为人!”誓言响彻云霄,震得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朱琏三人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泪水愈发汹涌,却齐齐挺直了脊背。她们知道,她们的夫君,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翡翠城的军营里,号角声骤然响起,响彻云霄。无数身着铠甲的士兵,从营房里奔涌而出,刀枪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将领的呵斥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烽烟再起,山河飘摇。一场关乎中原存亡的血战,已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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