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大典的晨光刚洒在皇宫广场,鎏金托盘里的 “新历丰收粮样” 就闪着刺眼的光 —— 那是魏嵩从北瀚借来的陈粮,粒大饱满,却跟大雍百姓地里的枯麦没半点关系。红毯两侧插满 “新历丰年” 的彩旗,百姓们踮着脚围观,有人声嘀咕:“我家的麦还没抽穗呢,哪来的丰年?”
魏嵩穿着紫色官袍,站在祭台左侧,对着百官拱手笑:“托陛下洪福,新历推行半载,南境麦浪翻滚,北境粟米满仓!” 他抬手示意,两个侍从捧着伪经卷轴上前,红绸裹着的卷轴上,“钦定新历” 四个大字晃得人眼晕,“这都是陛下英明,弃旧历之错,用新历之准啊!”
皇帝捋着胡须,面露喜色,刚要开口夸赞,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喊:“陛下!魏太傅的,都是假的!”
全场瞬间安静。魏嵩脸色一沉,顺着声音望去 —— 沈砚穿着粗布短打,手里提着竹筐,从 “农产代表” 队伍里走了出来,阿竹扮成随从,紧紧跟在他身后,手按在腰间的账本上,指节泛白。
“哪来的山野村夫,也敢在大典上胡言乱语!” 魏嵩冲兵卒喊,“把他拖下去!”
兵卒刚要上前,沈砚突然举起竹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祭台中央 —— 两株麦苗滚了出来:一株嫩绿鲜亮,根须饱满,是云溪镇按旧历种的黑皮麦;另一株发黑枯槁,叶子蜷成一团,是按新历播种的死苗。“陛下请看!” 沈砚声音洪亮,传遍整个广场,“新历推迟春耕六,北境云溪镇的麦种全冻毙了,这株枯苗就是证据!而按旧历三月初一播种的麦,已经长到三寸高,这才是真正的农情!”
百姓们立刻炸开了锅,有人指着枯苗喊:“我家的麦也是这样!死了大半!” 百官里也有人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质疑。魏嵩额角冒出汗,却还强撑着:“你…… 你伪造证据!这枯苗不定是你故意冻坏的!”
“是不是伪造,陛下一看便知!” 张老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举着司监旧档案,油纸包着的档案上,“北斗第七星偏移三度” 的笔迹还留着沈敬之的墨香,“这是沈监正的亲笔记录,上面写着旧历春分三月初一,魏嵩改的‘六度’,是为了私吞军粮,通敌北瀚!”
陈先生也拄着木杖,一瘸一拐地走上祭台,断腿在台阶上磕了一下,却挺直了腰杆:“陛下!老臣被魏嵩打断腿,扔去流民区,亲眼见他与北瀚使者交易!这是账本残角,可与阿竹姑娘手里的账本拼接!”
阿竹立刻快步上前,从腰间解下缝着的账本,双手递给皇帝身边的王御史 —— 王御史素来刚正,早看不惯魏嵩的专权,接过账本后当场展开:“陛下!账本上写着‘魏嵩借北瀚粮五千石,换南境三城兵权’,还有他的私印!”
皇帝看着账本上的字迹,又看看祭台上的两株麦苗,脸色从喜转怒,猛地拍在龙椅扶手上:“魏嵩!你还有什么话?”
魏嵩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却突然冲王公公喊:“快!带刀卫抓他们!这些都是反贼伪造的证据!”
王公公刚要下令,广场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 秦峥带着南境士兵冲了进来,长刀指着魏嵩,声音震耳:“魏嵩通敌北瀚,想吞并南境,我已奉陛下密令(实则是沈砚提前联络,用账本证据动),擒你归案!”
刀卫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 秦峥是南境守将,手里的兵权比京都刀卫强,更何况他身后的士兵个个杀气腾腾,显然是早有准备。魏嵩瞪着秦峥,嘶吼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共分下!”
“约定?” 秦峥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在魏嵩面前,“你跟北瀚使者的密信,我早就看见了!你要的不是共分下,是让北瀚兵借道南境,灭了大雍!”
魏嵩看着密信上的字迹,瞬间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两个南境士兵冲上前,将他按在地上,镣铐 “咔嚓” 一声锁在他手腕上。王公公和林先生见状,吓得浑身发抖,刚要往后躲,就被兵卒抓了个正着。
百姓们欢呼起来,声音震得广场的彩旗都在晃:“杀了魏嵩!重启旧历!” 百官们也纷纷下跪:“陛下,魏嵩罪证确凿,当诛!旧历当重启!”
皇帝站起身,望着广场上的百姓,又看看沈砚手里的麦苗,沉声道:“传朕旨意 —— 魏嵩通敌改历,害民误农,打入牢,秋后问斩!王公公、林先生同罪!即刻重启《授时真本》旧历,由沈砚指导司监修订农时,惠及下农人!”
沈砚上前一步,躬身道:“臣遵旨!但臣有一请 —— 愿将旧历农时编成册子,发往各州县,教百姓观星辨农时,再也不让改历之祸重演。”
皇帝点头:“准!朕赐你‘农正’令牌,可在下州县调度粮种,指导农耕。”
阿竹站在沈砚身后,看着欢呼的百姓,又看了看被押走的魏嵩,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祖父的冤屈洗清了,旧历回来了,百姓们终于能种活麦子了。
可就在这时,沈砚瞥见人群角落里,几个穿北瀚服饰的使者悄悄退走,为首的人手里攥着一枚兵符,眼神阴鸷地看了祭台一眼,才转身消失在巷口。沈砚心里一沉 —— 魏嵩倒了,北境的威胁却还在,这太平,怕是还没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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