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插曲有惊无险地过去,后半夜再无异样。苏晚茗在跨年烟花最绚烂的时刻,终究没抵挡住困意,在吴邪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大人们轮流守夜,直到光微亮,确认那神秘的“试探波动”没有再出现,才各自稍作休息。
新年第一,按照习俗本该是走亲访友、互道吉祥的日子。但吴山居显然没什么亲戚可走,而昨夜发生的事也让众人无心外出。院子里还残留着昨晚放完的烟花筒,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冬日清晨的清冷。
苏晚茗倒是精神十足地醒了,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捡拾那些没烧尽的彩色烟花纸屑,要贴成画。阿黄跟在她脚边打转,时不时用鼻子拱拱那些亮晶晶的碎纸。
吴邪和张起灵在廊下。吴邪正拿着扫帚,准备清理昨晚的狼藉,张起灵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块湿布,擦拭着廊柱上昨夜不知被谁不心蹭上的一点油渍。两人都没话,晨光熹微,给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
苏晚茗捡了一把纸屑,献宝似的跑到吴邪面前:“妈妈你看!红色的,金色的,还有亮闪闪的!”
“嗯,真好看。”吴邪弯下腰,笑着看她掌心那些彩色的碎片,“晚茗想怎么贴?”
“贴一个……贴一个大大的福字!”苏晚茗眼睛亮晶晶的。
“好主意。等妈妈扫完地,就帮你。”吴邪直起身,刚要继续清扫,脚下不知怎么一滑——可能是结了一层薄霜,也可能是昨晚谁洒了水没干透。他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踉跄着倒去,手里的扫帚也脱手飞出。
“心!”张起灵就在他侧后方不足一步远,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吴邪脚滑的瞬间就动了。他丢开湿布,伸手疾探,不是去抓扫帚,而是径直抓向吴邪的手臂,想要将他拽稳。
吴邪在失衡的慌乱中也下意识地想抓住点什么,手臂胡乱挥动。
电光石火之间。
张起灵抓住吴邪臂的手因为吴邪的挣扎和倒势,没能完全稳住他,反而被带得也向前倾了一下。而吴邪另一只挥舞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张起灵因为前倾而低下来的肩膀上。
两个人,一个后倒,一个前倾下拉试图稳住对方,在这股作用力下,无可避免地撞在了一起。
更巧的是,因为角度和张起灵低头、吴邪仰头的姿势——
他们的脸,撞在了一处。
嘴唇上传来的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让两个人都瞬间僵住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两人紧贴的脸侧,能看清彼此脸上细的绒毛。吴邪瞪大眼睛,近在咫尺的是张起灵那双永远古井无波、此刻却似乎也凝滞了一瞬的黑眸。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微不可察的、带着清冽气息的呼吸。
张起灵的身体也绷紧了,抓着吴邪臂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吴邪的腰,将几乎完全后仰倒下的他稳住。
“妈……” 旁边,目睹了全程的苏晚茗,嘴张成了o型,手里的彩色纸屑哗啦掉了一地。她眨了眨大眼睛,看着两个“爸爸”以这种极其贴近的姿势“定格”在那里,脑瓜里瞬间闪过了葡萄架下干爸干妈的“切磋”,闪过羚视里叔叔阿姨靠得很近的画面……
就在她的嘴即将吐出什么惊人之语的前一秒——
“哎哟我的扫把!” 胖子洪亮又带着点刻意夸张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他不知何时从厨房窗口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手里还挥舞着一把锅铲,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武林秘籍,“真!哥!你俩这大清早的练什么新式太极呢?这姿势……啧啧,高难度啊!心闪着老腰!”
他这一嗓子,如同冷水泼进了滚油锅。
吴邪猛地回过神,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连脖子根都染上了绯色。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张起灵扶在他腰上的手,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加上本就失衡,彻底向后坐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屁股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
张起灵也在胖子声音响起的瞬间松开了手,迅速直起身,后退了半步。他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仔细看,耳廓边缘泛起了极其浅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红晕,视线也微微偏开,落在了旁边那株半死不活的兰花上,仿佛那株植物突然开出了惊世之花。
“妈妈!你摔倒了!”苏晚茗的注意力立刻被吴邪的摔倒吸引,担心地跑过来。
黑瞎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堂屋门后晃了出来,墨镜下的嘴角咧开一个玩味又欠揍的弧度,他吹了声口哨,语气悠悠:“我怎么平地起波澜呢,原来是‘意外’总能创造惊喜。哑巴张,你这英雄救美……呃,救奶爸的姿势,很标准嘛。” 他把“意外”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解雨臣也出现在了廊下另一头,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目光清淡地扫过还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吴邪、站得笔直但眼神飘忽的张起灵、一脸看好戏的黑瞎子和努力憋笑的胖子,最后落在懵懂担忧的苏晚茗身上,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无波:“地上凉。”
吴邪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偏偏刚才那一下摔得尾椎骨生疼,动作不免有些狼狈滑稽。
张起灵沉默地伸出手,递到他面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稳稳当当。
吴邪看着那只手,脸上更热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借力站了起来。张起灵的手很稳,力道恰到好处,将他拉起来后便立刻松开了,仿佛只是随手扶了一把路人甲。
“谢谢。”吴邪低着头,声音的像蚊子哼哼,根本不敢看张起灵,也不敢看周围任何人,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妈妈,你疼不疼?”苏晚茗扯着他的衣角,仰着脸问。
“不、不疼。”吴邪赶紧弯腰抱起女儿,用她当“盾牌”挡住了自己通红的脸,“晚茗不是要贴福字吗?妈妈……妈妈这就帮你准备胶水。”
他几乎是抱着苏晚茗逃也似的冲进了堂屋。
院子里,剩下几个大男人。
胖子终于憋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喂!笑死胖爷了!你们看到没?真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哥那耳朵……哈哈哈!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黑瞎子倚着门框,笑得肩膀直抖:“这可比昨晚那什么裂有意思多了。生活啊,总是充满意想不到的‘惊喜’。”
解雨臣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瞥了黑瞎子一眼,意有所指:“彼此彼此。”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留在地上的湿布,继续擦拭刚才没擦完的那点油渍,动作依旧平稳,只是擦拭的范围……似乎比之前扩大了一圈,而且力道也稍微大零。
墨渊的窗户不知何时开大了些,他端着杯热气腾腾的药茶,倚在窗边,看着院子里这一幕,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年轻真好,平地也能起波澜。” 完,又慢悠悠地关上了窗,隔绝了外面的“世俗喧嚣”。
堂屋里,吴邪把苏晚茗放在椅子上,自己背对着门口,用手背使劲冰了冰自己滚烫的脸颊,心脏还在不规律地怦怦直跳。刚才那瞬间的触涪气息、还有张起灵近在咫尺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乱窜。
“妈妈,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苏晚茗担心地伸出手想摸他的额头。
“没有没有,妈妈……妈妈是热的。”吴邪连忙抓住她的手,岔开话题,“我们快找胶水贴福字吧!”
院子里的“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但那股微妙而尴尬或者暧昧的气氛,却如同清晨的薄雾,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吴山居里,尤其是吴邪和张起灵之间。
接下来的半,吴邪几乎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和张起灵的单独相处,眼神对上就立刻飘走,话也磕磕巴巴。张起灵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偶尔,当吴邪因为躲避而显得有些笨拙或慌乱时,他那双沉静的眼眸里,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胖子、黑瞎子和解雨臣对此心照不宣,看破不破,只是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懂的都懂”的意味。连阿黄似乎都察觉到气氛有点怪,围着吴邪和张起灵转悠的圈都比平时多了。
只有苏晚茗,完全沉浸在用彩色烟花纸屑粘贴“福”字的快乐中,偶尔还会问:“妈妈,为什么你的脸一直红红的?”“爸爸,你刚才扶妈妈的时候好像电视里的英雄哦!” 每一次发问,都让吴邪的尴尬指数飙升,也让旁观的几人忍笑忍得更辛苦。
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加悠长而微妙。在这新年伊始,吴山居的守护者们,除了要应对来自外界的未知威胁,似乎还要开始面对一些源自内部、更加难以捉摸的情感波澜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此刻正对着自己那幅歪歪扭扭、但色彩绚烂的“福”字纸贴画,笑得心满意足,全然不知自己无意中又“促成”了怎样一幕让大人们心神不宁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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