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眼神一凛：“你是…调虎离山？”
“或者，是嫁祸。”陈默目光深沉，“但我们没有选择，这条线必须查。”
老李带人匆匆离去。陈默留在林薇的公寓，继续勘查现场，同时安排女警将情绪近乎崩溃的林薇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安全屋，并加派了最可靠的人手保护。
在技术人员拆卸那个微型摄像头时，陈默在窗帘滑轨下方的地板上，发现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反光的碎屑。他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放进证物袋。看起来…像是某种塑料或者树脂的碎片，颜色透明，边缘锐利，不像是房间里原有的东西。
他立刻将证物交给技术队做成分分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外面的雨势渐，但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灯光透过湿漉的玻璃窗，在凌乱的客厅里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陈默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依旧闪烁的警灯和逐渐散去的人群。凶手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那种被窥视、被算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时，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加密号码。
这一次，没有图片，只有一行文字：
“舞台已搭好，演员已就位。法官先生，你找到你的座位了吗？”
信息的末尾，依旧跟着那个冰冷的微笑符号 `：）`。
陈默盯着这行字，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舞台…演员…法官…
凶手在自比为法官，在执行他的“审疟。而警方，在他眼里，只是这场审判戏剧里的配角，甚至是…观众。
而他陈默，被单独点了出来。
“找到你的座位了吗？”——这是在问他，是否看清了真相？是否找到了凶手？还是…在暗示他，他也在这场戏剧之中，扮演着某个被设定的角色？
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中涌动，但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凶手的每一次通讯，都是一次信息的泄露，一次性格的暴露。
自负，控制欲，表演型人格，对“仪式”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
陈默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线索在脑海中重新排列组合：周宏伟的死亡现场，U盘，手机信息，加密通讯，金融陷阱，林薇被胁迫，画廊，慈善基金会，张辰，微型摄像头，死亡预告，现在的信息…
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凶手不仅仅是在杀人，他是在“创作”。他在用死亡和恐惧作为素材，创作一件属于他自己的“艺术品”。周宏伟是他的第一个作品，林薇是第二件正在进行中的作品。而整个过程——从策划、胁迫、执行到预告、观察——都是他艺术创作的一部分。
他需要观众，需要反响，需要…一个能理解他“创作意图”的“知音”？
所以，他选择了挑衅警方，尤其是选择了挑衅他陈默。
因为他认为，陈默是那个有可能“看懂”他作品的人？
这个念头让陈默感到一阵恶心，但也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机会。
如果凶手需要观众，需要互动，那么…或许可以主动给他一个“舞台”。
陈默拿起手机，快速编写了一条信息，但没有立刻发送。他在等待，等待技术队对那块塑料碎屑的分析结果，等待老李对张辰搜查的结果。
他要知道，他面对的，到底是不是张辰。或者，张辰在这盘棋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几分钟后，技术队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兴奋：“陈老师！那块碎屑分析出来了！是一种特定型号的、用于高精度3d打印的光敏树脂！这种树脂通常用于制作精细的模型或者…定制的型工具！”
3d打印？定制工具？
陈默立刻联想到凶手可能使用的技术手段——复制钥匙？制作某种特殊的投毒工具？或者…
他猛地想到周宏伟车内那股甜腻的气味，以及法医提到的挥发性神经毒剂。毒剂需要容器，需要释放方式…一个3d打印的、可以远程控制或者定时释放的微型装置？
“查！这种型号的树脂，在本市的销售渠道和使用者！尤其是与张辰、赵伟，或者那个慈善基金会有关联的人！”陈默立刻下令。
刚挂断电话，老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张辰的住处。
“陈默！有重大发现！”老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在张辰的书房里，我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保险箱，里面有一台从未登记过的笔记本电脑！技术队正在破解！而且，在他的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几张‘心境’画廊近期展览的邀请函，还迎一叠林薇在不同场合下的照片！有些角度很明显是偷拍！”
张辰！
所有的证据链，似乎正在向他收拢！
“把他带回来！严密审讯！”陈默沉声道。
“已经在路上了！”
陈默挂断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手机上那条尚未发送的信息，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他按下发送键。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看着呢。”
发送对象，是那个加密号码。
既然你想要观众，想要互动，那么，如你所愿。
狩猎的节奏，该变一变了。
信息发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没有新的挑衅，加密频道另一端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默并不意外。猎人抛出了诱饵，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凶手享受操控，享受被关注，但同样谨慎。他在评估，在判断陈默这三个字背后的意图——是愤怒下的失控？还是冷静的宣战？
老李那边将张辰带回了市局，连夜突审。陈默没有立刻参与审讯，他需要站在外围，更清晰地观察张辰的每一个反应。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陈默看着那个依旧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张辰的脸上带着被无故带入警局的愠怒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面对老李连珠炮似的提问，他应对得滴水不漏。
“照片？我只是欣赏林医生的气质，作为一个收藏爱好者，留存一些美好的影像，不违法吧？”
“画廊邀请函？赵伟是我的朋友，商业应酬，有什么问题？”
“加密电脑？那是我用于处理一些高度敏感私人投资的设备，涉及商业机密，我需要我的律师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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